范闲二话没说,直接带她找了最好一客栈,开了两间房。
“等等,我就一个人来着。”住不了两间房!
“还有我啊~”
林芊苒愣住了,就他们现在的情况……“私奔?”
范闲斩钉截铁:“错,是反抗!”
冷笑出声,她真是对他抱太大希望了!
起身,将人送到门外,关门,一气呵成:“有事没事勿扰,不在。”
范闲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回头看了看人来人往的走廊默默回了隔壁房间,真的是在反抗啊。
哪有私奔不出城的?
夜晚,范闲从上往下望去,看到的是万家灯火,感受到的却是叶轻眉的孤独。
一个人带着与世不容的思想,想冲破这封建的牢笼,改变这残缺的社会,最终一败涂地。
没有人能理解她的思想、接受她的做法,于是想要创造新生力量来继承她的思想、抱负,结果被人的野心、贪欲毁坏。
临死前,她是后悔自己选错了人,没能实现理想,输给了人性;还是带着预料到后果的释然?
没有人知道,范闲只知道他不敢去改变,他只想活着、好好地活着!
可内心却是挣扎的,因为他知道这世间的不好,同样期盼着它变得更好。
理想主义与现实主义碰撞,在他的脑海里开了场辩论赛,平局。
林芊苒认命地爬起床,爬上屋顶,咬牙切齿:“你就不能换个屋顶唉声叹气吗?”
范闲无辜的眼望过去,仿似带着柔光,湿漉漉的狗狗眼看得她心软,叹气:“有什么想不开的?”
她真担心他直接从屋顶上跳下去,看着挺抑郁的。
范闲想开口却被她打手势阻止,然后见她简单动了几下,他就缓缓升空了!
不断升高,直到空中,落于剑上:“御剑飞行!”
“勉强算吧。”
她只是用灵力附于剑上,让他们腾空,也算是一种御剑飞行吧?
不管她的答案明不明确,范闲是激动的,谁小时候没幻想过飞天遁地!
轻功和这可差别大了~
高空上,看山、见水都是渺小的,夜幕沉沉,看到更多的是那片漆黑里燃起的灯火。
如豆的灯火,只需一吹便能熄灭,脆弱不堪,却又恰是这一豆灯火构成人间烟火,带着温暖沁入人心。
“山河无恙,人间皆安。”
“还算不上山河无恙,你想好要做什么?”
范闲一直是得过且过的,没有什么目标,唯一不愿被人裹挟着往前,结果发现他好似挣脱不了。
他想当个普通人,但躁动不安的心告诉他应该去改变,去维护那位献出生命想达到的世界。
因为见过它的美好,又岂愿意一直在黑暗里独行!
范闲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和她说起了叶轻眉,谈她的理想、抱负、努力、改变,最终得到的成果。
谈她的一切,在她死后,身死道消,变成当权者谋利的工具。
“她的理想和抱负没有错,只是选错了人、走错了路。她没有直接推翻根本,却妄图自下而上的改革是没有用的。
这样的时代、这样的阶级,要改革便得自上而下!
只是她时间不多,所以便有了你,她得保证死去后,仍然有人会为其努力。
可她高估了人性,更没想到他们会那样阴狠毒辣!范闲,想好了便去做,我会陪着你,闹他个天翻地覆又如何!”
范闲沉默着想了很久,缓缓点头:“那便闹他个天翻地覆!”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
“所以这个诗会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
一行三人下了马车,立在靖王府,对视发愁。
换新天的事暂且放放,他得先恢复单身,不然很多事都不方便!
“郡主是女子,不方便登门拜访,还是商量退婚事宜。靖王世子的诗会广邀各位才子佳人,郡主应该也会来吧?”
两人看人唯一知情的范若若,等一个答案。
“别看我呀,我不知道。郡主体弱,一贯是不参加这种宴会的。”
反正她遇到郡主,多是在一些重要且推不掉的场合,没有在诗会、赏花会上遇见过。
“先不管郡主来不来,”挥手示意他们看向自己,“看看我,让我来干嘛,情敌会面?”
“这不是怕你一个人无聊嘛,带你见识一下。”
“呵。”
范闲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走了:“你们等我一下,我去买点上门礼。”
“早晚有一天,你哥会被我大卸八块!”
范若若:哥惹事了?
“苒苒,你别生气,哥他脑子不好。”别怪我哥,都是为了你!
看在靖王世子带着人迎上来的份上,给范闲留个面子,至于和世子寒暄?
她算哪个牌面的人物啊,眼角都不带夹她的!
嘛,怪她太低调~没得关系,等她哪天开波大的。
人家正在恭维范若若呢,看样子是对她有想法,奈何神女无情……
也不可惜,这什么靖王世子确实配不上若若,就是希望别被老登恶心一把,又来个赐婚!
范闲抱了一兜子小吃跑了回来,热情地送给了世子一兜子柿子,多般配~
几个人热热闹闹地进了宴会厅入席,范闲瞅了半天没有瞅见有疑似郡主的姑娘,这趟白来。
泄气地坐下,然后就被人挑衅了…
男主角怎么可能藏于人后,不受人注目呢?!
诗会诗会,自然是让各位才子佳人吟诗作对,郭保坤受太子指使针对范闲,再加上他没脑子。
诗会上,有人想借此打压;有人想借此扬名;有人想借此试探范闲的才能,倒是热闹非凡。
林芊苒转转眼珠,她也可以借此扬名啊~
范闲念唐诗,她换条赛道,读宋词。那么多呢,写上几首就能有个才女的名头了。
最重要的她的书法比范闲那狗爬字好太多了!
眼看范闲要装波大的了,娉娉婷婷走了出来:“范闲,你念我来写。”
这风头,谁抢到就是谁的!
范闲知道自己的字不能见人,确定她会书法后,开口吟诗:“风急天高猿啸哀……”
林芊苒撇撇嘴:这是又改姓杜了~
原来是诗圣的诗,难怪大言不惭说此诗一出,余座皆是垃圾。
这一次他们完全找不到缺点来强撑面子了,林芊苒没给机会。
她的字瘦劲刚硬,至瘦而不失其肉,结构疏朗,落笔可见风姿绰约处。
“姑娘这字……当世未见,可是姑娘首创?”
林芊苒莞尔一笑:“名为瘦金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