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差不到哪儿去也不肯给我买个冰淇淋！\"苏怡笙鼓鼓囔囔，撇了个小白眼。
乔楚覃转身，路灯在他带笑的眼角投下细碎的光：\"前天刚给你吃了一个！\"他张开双臂比划着，\"那么大一个呢~\"
苏怡笙踮起脚尖，两小手一顿比划：\"顶多就那么大一个~\"
乔楚覃微微倾身，故意逗她：\"哪里有这么小？\"他指了指路边的花坛，\"那盆都没这么小！\"
\"哪里有这么大！\"苏怡笙立刻接话，眼角却悄悄瞥向停车场方向。
两人就这么并肩走着，停车场处。
郝友其刚刚停好车，由后备箱提了一大袋的零食，还有一个大玩偶。关了后备箱的门，恰好对上乔楚覃和苏怡笙的视线。
\"乔指，苏指？你们这么晚还没下班呢？\"
乔楚覃目光在玩偶和零食袋上转了一圈，突然偏头轻咳一声，喉结可疑地滚动着。苏怡笙则迅速低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肩膀微微发颤。
两人颇为默契，看看天，看看地。苏怡笙抿了抿下唇，睫毛在路灯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哎，这停车场的灯不太好！\"
她突然抬头，眼睛亮得可疑。
\"是，不太好。\"乔楚覃立刻接话，鼻孔微张，咬肌绷出隐忍的弧度，\"黑不隆冬的啥也看不见~走了走了回家！\"
郝友其站在原地，带了几分心虚，抬眼看了看那'明亮'的路灯，一步步挪至路口，拔腿就跑！
\"砰\"的一声关上车门，苏怡笙和乔楚覃终于憋不住，爆发出一阵清脆的爆笑。
\"这小孩儿不禁逗！\"乔楚覃拍着方向盘，笑得眼角泛起细纹，肩膀一抖一抖的。
苏怡笙指着郝友其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得直不起腰：\"跑了跑了~\"她擦了擦笑出的眼泪，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向乔楚覃，\"哎你知道吗？我今天搁医务室我就看不上那个什么周宇哥哥——\"
她故意捏着嗓子学周宇说话：\"'不用担心念念，跟我在一块儿很安全~'我当时心想，得亏不是郝友其那小子陪着，不然那白眼儿指不定翻哪去！\"
乔楚覃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斜睨着她：\"你没撇他白眼啊？\"
\"我撇了啊！\"苏怡笙立刻瞪圆眼睛，手指在眼角比划着向外一拉，\"就这么大一个白眼，他没看见就是了！\"
两人相视一眼，又忍不住笑作一团。
训练馆门口，周宇来回踱步的身影在路灯下投出焦躁的影子。看到苗念走出来，他快步迎上前：\"念念。\"
\"周宇哥？\"苗念脚步一顿，护腕下的纱布隐约可见，\"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伤口。\"周宇伸手想碰她的脖颈处，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
苗念侧了侧头，\"没什么大事，我晚上回去自己消毒就行。\"
\"我把今天的事跟你哥说了。\"周宇突然压低声音，\"你现在打球......\"
\"你为什么要跟我哥说？\"苗念猛地抬头，杏眼里闪过一丝愠怒，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球包带子，\"我不是跟你说了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没有必要跟我爸妈，跟我哥哥说。\"
周宇被她的反应惊得后退半步：\"我只是心疼你。\"他声音里带着委屈，\"你好好的站在那里。怎么不见别人受伤？今天医疗组的人都知道，他是因为你那个教练......\"
\"什么因为教练！\"苗念突然拔高音量，护腕下的手指微微发抖，\"周宇哥你如果说苏指坏话，我会生气的！\"
\"你就不该练那个破混双！\"周宇显然没料到一向乖巧的苗念突然的倔强，声音也跟着提高。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自己数数练混双之后，你受了多少伤？运动员的生涯又有几年？你以后伤病......\"
\"混双，是我自己要练的！\"苗念挺直脊背，手腕在空中划出坚定的弧度，\"它不是什么破混双，苏指和乔指今天保护我的时候你没看见，就不要听信片面之词！\"
\"我没有说他们不好的意思，但是......\"周宇试图解释。
\"你刚刚不就是这个意思吗？\"苗念像只炸毛的小猫，球包重重滑落到地上。
夜风掀起她额前的碎发，露出泛红的眼眶，\"拿混双冠军，拿单打冠军都是我的梦想。苏指、乔指都是对我很好很好的前辈！还有······\"她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你不应该自说自话的未经我允许告诉我哥哥这件事情！\"
\"我不告诉他们，他们知道你练球吃这么多苦吗？\"周宇双手叉腰，鞋尖烦躁地碾着地面，\"为的什么呀？\"
\"为我自己，为国旗！\"苗念猛地挺直腰板，队服背后的国旗图案在路灯下泛起一道金边。
周宇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嗤笑，\"我看你真的是给洗脑了。你放着好好地······\"
\"念念！\"郝友其的声音忽而响起，像一道清泉划破凝滞的夜色。苗念回过头去，看见他一身黑色队服被夜风微微鼓起，怀里那个灰蓝色的鲨鱼玩偶正憨态可掬地咧着嘴，零食袋在他手腕上晃出轻快的弧度。
路灯为他镀上一层毛茸茸的光晕，连发梢都跳跃着细碎的光点。苗念突然觉得胸口那团郁结的气，像被谁轻轻戳破了一个小口。
\"其哥。\"她的声音不自觉地软了几分。
周宇斜眼瞥向走近的郝友其，白眼几乎要翻到天际。\"还说是搭档，今天念念受伤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凭什么·····\"苗念刚要发作，郝友其已经走到两人之间。
\"念念。\"他轻声唤道，目光沉静得像一泓湖水。苗念对上他的视线，鼓起的腮帮子慢慢瘪了下去，只余下睫毛还在气呼呼地颤动。
郝友其将零食袋放在地上，膝盖着地蹲下身时，鲨鱼玩偶的脑袋恰好蹭过苗念的护腕。
他低头翻找的动作行云流水，修长的手指精准地拆开杯装冰淇淋的包装，连掀盖的角度都恰到好处。\"刚买的，\"他递过去时，冰淇淋表面还保持着完美的圆弧，\"先吃。一会儿融了~\"
女孩望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冰淇淋，抬眸时眼底泛起一层湿润的光泽，像是阳光下的露珠。
\"乖，先吃。\"郝友其又把冰淇淋往前送了送，鲨鱼玩偶的尾巴在他臂弯里轻轻摇晃，仿佛也在点头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