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敢动尸体,转身跟黄天赐去了另外一个没开灯的房间。
那个屋血腥味儿更重。
黄天赐从里面推开门,开了灯,我刚平稳一点的心又剧烈跳了起来。
屋里的炕上放了个木头小炕桌。
桌子上放着面盆跟和好的饺子馅儿,里面被溅满了血。
一手拿着饺子皮的老太太头垂在小炕桌上,双眼里正往下流黑红的液体。
她的双眼被利器捣烂,黑黑白白的眼珠子就掉在桌面上,比饺子馅儿还碎,胸口上插着一把铁剪子,身下是大片的鲜血。
另一具尸体看起来还算正常,身穿着大红色旗袍,红色高跟鞋,披头散发把自己挂在房梁上,脚下还有倒地的板凳。
她的眼睛瞪得溜圆,正对着炕上的老太太,眼中是藏不住的恨意。
今天是大年三十儿,村民几乎不出去走动,都在自己家中,明天才会出来拜年。
因此哪怕这一家三口死在家中也不会有人发现。
“爷,让程哥处理吧,我受不了了。”
大过年的让我看这个,也算是我上辈子没做好事儿。
黄天赐点点头,直接去村子里打听,看看有没有老耗知道他家怎么回事。
其实不难看出,这一家三口,爹妈应该是死在了自己女儿手里,他们女儿,也就是王记老板娘,应该是自杀,死前还特意换了大红衣服,就是为了化作厉鬼。
可到底是多大的仇恨,能让她对自己年迈父母下此狠手?
我退出大门外,进去的警察出来脸色都不太好,我们这边折腾到半夜,期间左邻右舍出来接神,自然看到了。
不过怕吓到他们,警方只说来抓人便将围过来看热闹的村民遣散,还勒令他们不要偷看。
村民也怕沾染上晦气,都乖乖配合,接完神就进了屋子。
黄天赐回来的时候,我正困得直打哈欠,我问他有没有找到目击证“鼠”啥的,黄天赐表情就像要杀人一样。
“村口有窝老耗子,都被捏死了,眼睛也都被抠了出来。”
这老板娘也太狠了,竟然杀鼠灭口!
黄天赐气的眼珠发红,在附近没找到老两口的魂魄,竟然直接下了地府。
程队把我送回家,林栀跟小曲等在客厅。
见我回来,立刻起身进了厨房。
我扒着厨房门好奇他俩要干啥,没想到他俩在给我热菜。
“哥,我妈特意给你留出来的,就怕你回来饿!”
他俩从冰箱拿出来好几盘子,都是满满的,一看就是特意带的份儿,不是剩菜。
我心里一暖,让他俩热两个就行了,大半夜我也不想吃太多,可看到小曲把排骨倒进锅里,我差点吐了。
“小曲,别惹那个了,把炒芹菜给我热一下就行了。”
小曲还想劝我,林茉瞥了我一眼按住了他,把炒芹菜替换到他手上。
吃完饭,我已经困的睁不开眼睛,直接回房间往床上一倒,黄天赐上来的时候我也知道,就是睁不开眼睛。
他也没叫我,嘴里嘟囔着要下去跟蟒天霸他们喝酒。
我一直睡到初一早上,被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吵醒。
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才五点多。
下楼时,小曲妈已经在厨房忙活,小曲跟林茉躺在沙发上东倒西歪,一人怀里抱着一只生无可恋的小黄皮子,身旁还有两个酒杯。
“你们让他俩喝酒了?”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桌子上一圈牌位。
金翠玲的牌位就压在蟒天霸的上面,蟒天霸不知道喝多了还是喝跑了,也不嫌弃他打呼噜了。
“小孩儿喝点酒咋地了?大惊小怪!”
胡小青不以为然,黄天赐嘴里叼着半根黄瓜,也没吱声。
“咋地了?小孩儿不能喝酒!喝酒伤大脑你知不知道?”
胡小青见我语气冲,把带着老爷帽的狗子夹在咯吱窝里就跑了。
“没事儿,就喝不点。”
黄天赐见现在清醒的只剩他了,心虚的嘟囔一句。
“不点是多少啊?”
我看着满桌子满地的酒瓶子,红的白的啤的洋的,啥酒都有。
“就……每样都喝了一点点……”
我心疼的把两个孩子抱回房间,又把客厅的一地狼藉收拾好,小曲妈听到啤酒瓶子碰撞的声音,赶紧从厨房走出来:
“万生,你咋不多睡一会儿?你放那我收拾!”
她这两天忙坏了,我也不忍心啥都让她干,从她手里抢过扫把:
“我干吧,那俩小家伙还不得睡到下午,也不用着急做饭,趁着功夫你也回屋里歇一会儿,我一会儿带点吃的给程队送过去。”
小曲妈拗不过我,只能回房间去。
我收拾完客厅,到隔壁王奶奶家拜了年,就准备给程队热饭。
“对了爷,我还没给你拜年呢!”
我把黄天赐牌位摆好,跪下去对着牌位磕三个头,黄天赐突然神秘兮兮笑了:
“老子给你个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