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刘暮舟往城西别院去的路上,景明忍不住询问:“先生真的打算要将松家连根拔起吗?真的做得到吗?”
刘暮舟晃了晃酒壶,之前买的黄酒,就剩最后一点儿了。
喝完酒壶里的酒水之后,刘暮舟笑着答复:“其实丘密就可以将松家连根拔起,他稍微拉下一点儿脸,喊个人,将那黄泉剑宗灭了都不是什么难事。”
景明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刘暮舟:“那难在什么地方?”
刘暮舟长叹一声:“丘密告诉你了,救人容易,救心难。但……也不是绝对的怪那些人无法克制自己,要怪就怪有些人爬上高位就只会俯瞰众生,而生在低洼的人也觉得自己一生都只能仰望苍穹。”
少年快步跟上刘暮舟,问道:“那……那要怎么办?”
刘暮舟咧嘴一笑,“难办也得办呐,得让世人觉得我生来不比别人矮小才行。要是有一天,田间地头干活儿的老农指着天上飞来飞去的仙人说一句去你娘的,遮老子太阳了,还能有这么说话的底气,那世道就好喽!”
少年终于是有了几分笑容,“可无缘无故地骂人,也不好。”
刘暮舟笑道:“我就那么一说而已,你也别着急,等着吧,松家人会主动找上门来的。”
不多一会儿,终于是走到了那处别院。
大门敞开着,绕过影壁之后,便瞧见独孤八宝在雨中练剑,胡茄应该在屋中。
景明见状,“还有朋友?”
刘暮舟点头道:“昂,屋里还有个呢。”
刘暮舟见独孤八宝剑抡的飞起,便笑着说道:“差不多行了,介绍个孩子给你认识,他叫景明。”
砰的一声,阔剑落下,独孤八宝望向刘暮舟时一脸疑惑:“你怎么上哪儿都能拐到人?”
刘暮舟干笑一声:“或许这就是天赋吧。”
此时胡茄也从屋中走了出来,刘暮舟闻见了一股子香烛味道。
胡茄望向刘暮舟,问了句:“吃了吗?”
刘暮舟一乐,“说得你会做饭一样,你们既然在前院儿,我跟景明就住后院儿了。哦对了,我要教训一些人,做好准备,留下帮忙。”
独孤八宝问道:“除了黄泉剑宗还有谁?”
刘暮舟淡然道:“叫什么松家,还没打过交道呢。”
胡茄疑惑道:“这方天地,顶天了也才能有个九重天的观景修士,我们能帮什么忙?”
刘暮舟笑道:“壮声势嘛!好了,我喝了一天酒,乏了,先歇着了。”
此时此刻,城外湖上一艘画舫之中,杜湘儿一边投喂追上来的鱼儿,一边问道:“占了璃月城的那人,当真没有音讯?”
贺淼摇头道:“没有,我一开始以为是他,现在看来应该不是了。这近百年,那人只出现过一次,就是一巴掌差点儿扇死左前车那次。即便是九转金丹也做不到一巴掌让他受那般重伤,故而我一开始以为,是他在暗中出手。”
杜湘儿摇头道:“虽然没见过他的真面目,但我想他是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意思就是说,黄泉剑宗知道璃月城的秘密之后,先是设计要拿到姜家的弓,未能如愿之后便想要璃月城里那个所谓的,最大机缘,走古路?”
贺淼点了点头:“是啊!但古路在哪里、怎么走,根本没人知道。黄泉剑宗扶持松家搜集各种机缘,卖出去吸引人是顺带的,他们真正想要的,是想在那些机缘之中,找到走古路的蛛丝马迹。现如今这么着急拿下璃月,看来是已经寻到了什么踪迹。”
杜湘儿撇嘴道:“与你我无关,我在意的是黄泉剑宗为何到现在还不出手?难不成左午不是左前车的亲孙子?”
贺淼摆手道:“话我已经带到了,他们不出手,我没辙。”
杜湘儿丢下一把鱼食后拍了拍手,“对了,盖尘给了刘暮舟一剑,这一剑能瞬杀一切金丹。不要说在这种地方,就算是外界,元婴之下他谁都能杀。只要他这一剑还没用出去,我们什么谋划都无用,因为他有所依仗,谁去都没用。还有啊,都知道你玉华宗占据今古洞天三成,他刘暮舟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今古洞天,你要是一点儿动静没有,岂不是太假了?”
贺淼喝了一口茶,“你说怎么办。”
杜湘儿一乐:“总要有人将那一剑试出来嘛!他不是带了个少年回去了吗?这方面,贺宗主比我强得多吧?”
贺淼放下茶碗,一个瞬身便离开了湖面。
而此时,杜湘儿以心声言道:“黄术,再奉劝你一句,莫要轻举妄动。我知道,他杀了你三次,早已经成了你的心魔。但是!即便你当初得手了,现如今你挨得住他一剑吗?我会让出现在他面前,但不是现在!”
黄术呵呵一笑:“明白,你无非是想借我的口说出宋水梁收养他的真相嘛!无所谓了,只要能让他死,我都可以。”
杜湘儿点了点头,而后言道:“那你该去找左前车了,你是聪明人,找左前车做什么你应该清楚吧?”
黄术笑道:“既然刘暮舟有斩杀金丹的手段,他能忍住不去杀了左前车,定然是因为顾及今古洞天万万生灵嘛!他的为人我了解,要怎么做我当然也清楚。”
与此同时,今古洞天之外,虞潇潇带着虞丘采儿往破甲山铺子而去。
之前两人就收到传信,刘暮舟进了今古洞天。
路上虞丘采儿皱着眉头问道:“潇潇姐,我们不应该先去今古洞天找他吗?去破甲山铺子作甚?”
虞潇潇闻言,笑着说道:“暮舟太精明,信上说了,让我查查近两年来自瀛洲而来的修士名单。”
虞丘采儿皱眉道:“只要不是十二祭酒亲签的通关文牒,都是可以作假的。各国朝廷的通关文牒都是鸿胪寺签发,作假很容易的。”
虞潇潇微笑道:“是啊,所以我也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反正先按他说的做吧。这孩子也太虎了,进去没两天就把左午斩了。有时候,还真想不通他要做什么。”
虞丘采儿叹道:“谁说不是呢,反正师弟这个人,怪得很。”
过了没多久,二人便到了破甲山铺子,也花钱买到了想要的。
四大商行都一个样,你想要的他们几乎都有,要是没有,要么是真搞不到,要么是不想卖给你。
幸好两年来跨洲远游的修士不算多,但只看登记的通关文牒,几乎全是玄风王朝签发的。
虞潇潇一脸疑惑:“瀛洲号称百国林立,怎的全是玄风签发的?”
虞丘采儿一乐,“姐姐是真不关心天下事,玄风已经在名义上一统瀛洲,残存小国都不敢再称作王朝,连皇帝都只敢自称国主,不敢称皇帝。所以瀛洲来的通关文牒,大多都签发自玄风。”
话锋一转,虞潇潇盯着名单,轻声道:“不过你看,光是与你同船的便不在少数,对了后面的这个胡茄倒是没有化名。”
虞丘采儿闻言,转头望去。
可不经意间,她看见了一个名字——蓝葵!
见到这个名字之时,虞丘采儿当即皱起眉头,而后言道:“潇潇姐,这……便是养我长大之人。也是……也是坑害了我爹娘的仇人。”
虞潇潇见状,深吸了一口气,“她为何不化名?这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吧?”
虞丘采儿苦笑一声:“不知道,但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是什么脾气。这么说吧,就算是她最爱的人,如果与她之间选一个去死,那么死的一定不是她。”
虞潇潇深吸一口气,呢喃道:“明白了,便是暮舟曾经提起过却未曾道出名姓的那位偷了他东西,还美其名曰借用的人吧?”
虞丘采儿点头道:“是。”
虞潇潇神色淡漠:“诓骗我三叔与我妹妹,还坑我弟弟,我倒是见识见识她有多欠收拾。走吧,先将这名单捎给暮舟。”
说着,便往黄泉剑宗方向去。
虞丘采儿眨了眨眼,疑惑道:“不是半月一开门么?信怎么送进去?”
虞潇潇一笑:“左前车在红尘剑宗安插了不少细作,瞿文远又不是傻子,会不在黄泉剑宗安插自己的人?”
虞丘采儿一愣:“额……你明明都拿自己当做少宗主夫人了,还老这么端着,有意思吗?你这么会让姐夫觉得你不喜欢他的。”
虞潇潇撇嘴道:“可不是我端着,是我来气!那个死人的事儿以后跟你慢慢说,反正一年半载的我不会给他丁点儿好脸色。就说这次吧,明明就是一点儿轻伤,却非要说的那么严重,他不挨收拾谁挨收拾?”
虞丘采儿干笑一声:“这点倒是跟刘暮舟不一样,师弟这人,只要死不了,就都说没事儿。”
虞潇潇一愣,跟虞丘采儿露出个一模一样的表情:“那倒是,见识过了。”
待到子夜,信已经送了出去,但二人没着急离开。虞潇潇笃定刘暮舟会回信,就算不回信,至多也就是等候一日,红尘剑宗的暗桩要是没带信出来,再走不迟。
两个女子,自然少不了聊些有的没的。
于是虞潇潇问道:“采儿,胡茄怎么回事?瞧见她的名字,你咬牙切齿的?”
那会儿看名单时虞潇潇便注意到了,但没来得及问,这会儿算是有时间了。
虞丘采儿闻言之后,苦笑道:“我娘叫邓紫苏,算是胡茄的大师姐。当年就是她们的师门青崖山,还有那个死老太婆抽走我娘亲一道魂魄,致使娘亲多年来疯疯癫癫,十年前还曾以金丹修为截杀师弟。我瞧见青崖山修士,自然没好感。但不知道为什么,师弟觉得一码归一码,他曾说,即使将来要推平青崖山与那胡茄分生死,但暂时来说大家算不上仇人的,他说害我娘亲的毕竟不是她,她那时都没出生呢。”
虞潇潇满脸笑意:“见了他的人都说他一身正气,正气从何而来的?这便是答案呀!”
眼瞅着天都快亮了,一封信,终于是送到了刘暮舟手中,还是梦春风守门那位中年人送来的。不过不是他一个人,还带着一位与景明年纪相仿的少女。
现如今的刘暮舟,极少早晨起来练拳了,但后院还是传来了练拳声音,因为是教景明拳法。
此地出个炼气士当真难,姜禾不是完全的本地人,故而能修行,但对景明而言,恐怕只有离开今古洞天才有修行的希望。
刘暮舟所教的,就是当年宋青麟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拳谱,以及烂大街的架子拳。
洛楠一进后院儿,便瞧见刘暮舟边走拳,边与景明解释该如何出拳,如何在出拳之时磨炼内劲。
中年人嘴角微微一挑,而后轰然一步踏出,贴着刘暮舟便落下一记肘击。
刘暮舟露出一抹笑意,后撤一步以拳锋格挡,而后又掌刚要递出,中年人的脚便来了。
刘暮舟眼前一亮,立刻拉出个崩山式,结果单臂抬掌,就像刘暮舟年幼时划船练拳那样,一掌推出翻手抓住刘暮舟胳膊,而后朝前,一记铁山靠!
轰的一声,刘暮舟被撞飞了起来,退后三丈有余。
景明见状,由不得瞪大了眼珠子。因为看着练拳也就那么回事,可交手起来,竟是有如此威力?这还没有用刘先生所说的真气呢!
而远处扎着丸子头一看就是个练家子的少女,则是嘁了一声,心里想着连这招都接不住,还说什么一品宗师呢。
可刘暮舟比景明震惊多了,他怔怔望着中年人,几息之后才回过神,而后急忙问道:“洛兄这拳?”
中年人微笑道:“此地多学此拳,也没个名字,一共也就这几式而已。不过我看刘公子,也学此拳?”
刘暮舟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呢喃道:“我这是年幼之时偶然所得,一直练拳只当是强身健体。万万没想到,十几年之后,竟会在此地看到那本无名拳法。”
中年人一笑:“那还真是有缘,对了,这小子根骨不错,公子打算收徒?”
刘暮舟闻言,摇头道:“不不不,之前收了一个剑术弟子,简直是赶鸭子上架。我这半桶水,可不敢再收徒了。”
话锋一转,刘暮舟抱拳道:“只知道兄台姓洛,还不知道叫什么呢。”
中年人摆了摆手,“我叫洛易,公子不必客气,我是来给你送信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往这里送来,竟是送去了梦春风。”
将一封信递出,洛易便笑盈盈望向景明,而后问道:“小家伙,昨个儿想跟你多说两句话,你板着个臭脸,我也懒得跟你说了。我看你根骨不错,要不要跟我学拳?”
说着,洛易望向刘暮舟,笑道:“说来也是有缘,你猜我这徒弟叫什么?”
刘暮舟望向远处鼻孔直朝天看的少女,模样不错,小姑娘嘛!哪儿有不好看的?只不过……多少有点儿目中无人了。
刘暮舟递出一壶酒,微笑道:“叫什么?”
洛易笑着朝滚招手:“春和,还不见过刘先生?人家是凝神剑修,还修武道,与你师父同境呢。”
刘暮舟闻言,嘴角一扯,“叫春和?”
说着,他看了一眼景明,神色越发古怪。
这不春和景明么?
哪成想少年面无表情的递出一句:“我姓景,她能姓春啊?”
接过少女一瞪眼:“怎么不能?我乃春官后人,姓春怎么啦?”
景明一脸呆滞,转头看了一眼刘暮舟,看眼神就是在询问,天底下真有姓春的?
刘暮舟见状,干笑道:“还真有。”
不过少女这模样,倒是逗得刘暮舟一乐。
刘暮舟看了一眼少女,而后问道:“春官?天地春夏秋冬那个啊?”
少女点头道:“昂,算你有见识。”
刘暮舟笑道:“那天官后人岂不是要姓天,天底下有姓天的吗?”
哪成想春和又是一撇嘴:“少见多怪,你没听说过,不代表没有!”
见自家徒弟一点儿礼数都没有,洛易这个气啊,几步走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你没长眼睛呐?用鼻孔看路是不是?你……”
眼看又要打孩子,刘暮舟赶忙说道:“别别别,洛兄,差不多得了。你先坐一会儿,帮我指点指点景明,我看看信上写了什么。”
洛易闻言,点头道:“好啊。”
说着,便嗖一声跑去景明一边,弯腰把手臂搭在景明肩头。
“要不要拜我为师,你这名字就跟我有缘分啊,将来我要出去找人打架,喊一声春和景明,你俩一边儿跳出来一个,齐声高喊‘在’,那多有气势?”
景明打心眼儿里不喜欢这个给青楼看门儿的家伙,于是皱着脸将其胳膊挣脱,冷冰冰一句:“你可以让她改名张三,再收个叫李四的徒弟,喊一声张三李四,也有气势。”
结果春和还没瞪眼呢,刘暮舟与洛易几乎同时开口:“张三叫不得。”
此话一出,刘暮舟立刻转头,笑盈盈望向洛易:“为何叫不得?”
洛易哈哈一笑:“这也太随便了,我还想说李四也叫不得,这不被公子拦住了么?”
话锋一转,洛易笑盈盈问道:“那公子为何也说叫不得?”
刘暮舟哦了一声,笑道:“我有三个属下,他们的师父叫张三,是一位名震天下的大侠。”
紧接着,刘暮舟笑盈盈道:“巧了,张三有个徒弟叫洛楠,你叫洛易?”
中年人哈哈一笑:“许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呢。”
刘暮舟也是一笑,没着急问,但一丝怀疑已经种下了。
可打开信的一瞬间,刘暮舟微微一皱眉。
信中只有一份名单,而第一眼刘暮舟就看见了蓝葵二字。
假如她真的来了,那她再傻也想得到刘暮舟会查这份名单的,可她偏偏将这个本名留下,似乎生怕刘暮舟不知道她来了。
弄这份名单,刘暮舟想看的只是跟胡茄坐一条船来的有多少人,试着在其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吧。
这下好了,还蛛丝马迹呢,蛛网都蒙脸上了。
名单之下才是信,上面言语简洁,大意是红尘剑宗会在外发难,让刘暮舟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另外便是,若要回信,捎给送信人便是了。
收起信,刘暮舟问道:“洛兄,送信之人还在梦春风?”
洛易笑盈盈点头:“在的。”
刘暮舟便说道:“那烦劳稍等片刻,我写一封回信。”
说着便往屋子里走去,景明见状,也板着脸跟了进来。
而此时,胡茄与独孤八宝并肩走进了后院儿。洛易只看了一眼便笑着说道:“哎呀呀,果真是郎才女貌啊!什么时候成婚,打算生几个孩子呀?”
春和见状,凑去师父身边,压低声音嘀咕:“师父,这两人一看就在闹别扭呢。”
洛易闻言,小声答复:“给你收个师弟怎么样?”
春和气的跺脚:“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何况那小子明显看不上你的。”
独孤八宝与胡茄,被洛易三言两语一说,此刻隔开足足一丈远。
景明就坐在窗户边上,见独孤八宝与胡茄这般模样,没忍住问道:“先生,独孤先生与胡姑娘怎么这么别扭呢?”
刘暮舟闻言一乐:“连你都能看出来啊?”
景明点了点头:“看得出的。”
刘暮舟没多说什么,片刻后,一边写着信,一边询问道:“不想跟洛易学拳?你也看到了,他武道修为不浅的,为什么不答应?”
景明闻言,走到了冷漠桌前,轻声道:“菜园子浇粪的道理我懂了,但青楼毕竟是青楼,给青楼看家护院的人,我不喜欢。别说刘先生也可以教我练拳,就算没人教,我即便拿着菜刀去找松如中也不会拜他为师的。”
刘暮舟一乐:“小子还真倔,梦春风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的。有些人,你想给他一个能挺直腰杆子的生活,可他嫌累呀!其实跟丘密所遭遇的一样,等你见过足够多的人就知道了。”
正说话呢,外面突然有人喊道:“刘公子,我家小姐说,松家人到了。”
刘暮舟也差不多写完了东西,于是望向景明,问道:“跟我一起去?”
景明使劲儿点着头。
但刘暮舟出门儿之后,便笑盈盈望向洛易:“洛兄,徒弟借我用用?”
洛易一脸笑意:“那感情好啊!”
于是刘暮舟解下两把剑,一人递去一把:“拿好,随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