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那个表面上看起来忠厚老实的物业经理，居然就是幕后指使者？
他快步走到窗边，拨通了李浩的电话：“阿浩，马上查陈建国的底细，越详细越好。”
“陈建国？天成物业那个老板？”李浩愣了一下，“天哥，你怀疑他？”
“老张出事前最后一个电话打给的就是他。”叶天压低声音，“还有，让人盯紧苏家，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动向。”
挂断电话，叶天回到病床边。
张倩正攥着被子，眼眶通红。
“叶大哥，我爸是不是被陈建国害死的？”她咬着嘴唇，“那个老狐狸平时对我爸特别客气，逢年过节还送礼，没想到……”
“别急，现在下结论还太早。”叶天坐下来，“你再想想，你爸平时有没有说过什么反常的话？或者做过什么奇怪的事？”
张倩擦了擦眼泪，努力回忆。
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抬头：“对了！上个月我爸回家时特别紧张，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晚。第二天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只是工作上遇到点麻烦。”
“什么时候的事？”
“三月十五号左右。”张倩顿了顿，“那天晚上我听见他在打电话，好像在跟人争吵。”
三月十五号。
叶天迅速在脑子里搜索这个日期。
那天正好是苏家老太太的生日宴，京都各大家族都去了。
而苏家那辆京A的车，也是那天去过天成物业。
叶天掏出手机，调出老张笔记本的照片，仔细查看。
果然，三月十五号那一栏，京A后面画了个红圈，旁边还标注了一行小字——“地下车库b2，停留三小时”。
三小时。
这么长时间，绝不只是普通的物业维修。
叶天的目光落在另一行记录上。
同一天，还有另外两辆车也去了天成物业——京b和京c。
这两个车牌号，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阿浩刚才说天成物业背后有人罩着。”叶天想起李浩之前提到的话，“看来这事牵扯的人不少啊。”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
李浩发来一条消息：“天哥，查到了。陈建国表面上是天成物业老板，其实背后有个合伙人，叫赵东升。这人在京都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手底下养了不少打手。”
赵东升？
叶天皱眉。
这个名字他听说过，据说是京都地下势力的大佬之一，跟好几个豪门都有牵扯。
李浩又发来一条：“还有，我让人盯着苏家那边，刚才发现苏家大少爷苏明轩的车出了门，往西城方向去了。”
苏明轩？
苏沐雪的哥哥？
叶天记得这个人，表面上是苏家集团的副总裁，实际上却不怎么管事，整天跟一帮狐朋狗友混在一起。
“跟着他，别被发现。”叶天回复。
放下手机，他陷入沉思。
如果苏家真的牵扯其中，事情就复杂了。
他现在名义上是苏家的准女婿，如果贸然调查苏家的秘密，很可能引火烧身。
但老张已经死了，张倩差点被灭口，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
“叶大哥，我能帮你做什么吗？”张倩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期待。
叶天摇头：“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保护好自己，其他的交给我。”
“可是……”
“没有可是。”叶天打断她，“那些人既然敢杀你爸，就不会放过你。你必须听我的安排，明白吗？”
张倩咬了咬嘴唇，最终点头。
天快亮的时候，李浩安排的车到了。
叶天把张倩送到西城那家隐蔽的小旅馆，又特地嘱咐旅馆老板照顾好她。
离开旅馆时，已经是早上七点多。
叶天直奔苏家别墅。
进门时，苏沐雪正坐在客厅里看文件。
看到叶天，她抬起头：“你昨晚去哪了？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接。”
“有点事。”叶天在她对面坐下，“你哥呢？”
“你找他干什么？”苏沐雪放下文件，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
叶天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他昨晚出去了吗？”
“好像出去了，怎么了？”
“没事，随便问问。”叶天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苏沐雪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开口：“叶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叶天一愣。
这姑娘的直觉还真敏锐。
“没有。”他放下茶杯，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静。
“撒谎。”苏沐雪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从昨晚开始你就不对劲，手机关机，人也找不到。现在一回来又问我哥的去向，你到底在调查什么？”
叶天沉默了几秒。
他知道瞒不住苏沐雪太久，但现在还不是告诉她真相的时候。
“确实有点事，但暂时不方便说。”他抬头看向她，“给我点时间，等查清楚了我会告诉你。”
苏沐雪的眉头皱得更紧：“跟我家有关？”
“我不确定。”
“所以你在怀疑我家？”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叶天站起身，直视着她的眼睛：“沐雪，我现在只是在查一件人命关天的事。如果查到最后真的跟你家有关，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但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两人对视了几秒。
苏沐雪最终移开目光：“好，我信你。但如果你真的发现我家有什么问题，不要自己一个人扛，告诉我。”
“嗯。”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脚步声。
苏明轩从楼梯上走下来，看到叶天，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表情。
“哟，叶老弟来了啊。”他笑着走过来，“吃早饭了吗？一起？”
叶天注意到他眼底的黑眼圈，还有袖口上的泥点。
“苏少客气了，我刚吃过。”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苏明轩，“昨晚去哪玩了？看你挺累的。”
苏明轩的笑容僵了一下：“哦，跟几个朋友去郊外钓鱼，玩到半夜才回来。”
“是吗？”叶天笑了笑，“现在的年轻人真会享受生活。”
“那是，人嘛，不就图个乐呵。”苏明轩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了，我爸让你今晚去一趟书房，说有事找你谈。”
叶天心里一动。
苏家老爷子找自己？
这个时间点，会是为了什么事？
“好，我晚上过来。”他点头。
送走叶天后，苏明轩回到楼上。
关上房门，他立刻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东升哥，事情有点麻烦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那个姓叶的好像察觉到什么了，刚才一直套我话。”
电话那头传来赵东升沙哑的声音：“他查到什么了？”
“不知道，但他问了我昨晚的去向。”苏明轩擦了擦额头的汗，“会不会是那个司机的事暴露了？”
“不可能，人我都处理干净了，连尸体都找不到。”赵东升顿了顿，“倒是那个司机的女儿，昨晚没抓到。”
“什么？！”苏明轩脸色一变，“人跑了？”
“嗯，被人救走了。”赵东升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阴沉，“而且救她的人身手不错，我手下三个人都被放倒了。”
苏明轩的心跳加速。
能一个人放倒三个专业打手，这种实力在京都可不多见。
“会不会是叶天？”他脱口而出。
“很有可能。”赵东升冷笑，“看来这位苏家的准女婿不简单啊。”
“那现在怎么办？”
“先按兵不动，看他接下来有什么动作。”赵东升说，“记住，千万别露出马脚。你们苏家现在跟他是盟友关系，他不会轻易对你们下手。”
挂断电话，苏明轩瘫坐在床上。
他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口。
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答应帮赵东升做这种事呢？
现在好了，骑虎难下。
而另一边，叶天开车回到自己的公寓。
他把U盘插进电脑，准备查看里面的内容。
U盘需要密码。
叶天试了几个常用密码，都不对。
他想了想，输入了张倩的生日——。
还是不对。
老张的生日？
也不对。
叶天盯着屏幕，突然灵光一闪。
他输入了天成物业的门牌号——8888。
屏幕一闪，U盘打开了。
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夹，名为“证据”。
叶天点开，里面是几十张照片和几段视频。
第一张照片让他瞳孔骤缩——照片里，苏明轩和赵东升站在一起，正在跟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交谈。
照片的背景是天成物业的地下车库。
拍摄日期：三月十五号。
叶天迅速翻看其他照片。
有几张拍的是一辆改装过的面包车，车牌号被故意遮挡了。
还有几张拍的是几个可疑人物，在搬运一些密封的箱子。
最后一段视频，是苏明轩亲手从那个戴口罩的人手里接过一个箱子，然后塞进自己的车里。
整个过程被老张用手机偷偷拍了下来。
叶天靠在椅背上，眼神变得深邃。
难怪他们要杀老张灭口。
这些证据一旦曝光，苏家的名誉会彻底毁掉。
但问题是，那些箱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毒品？军火？还是别的违禁品？
叶天继续往下看，最后一个文件是一段录音。
他点开播放。
录音里传来两个男人的对话。
“陈总，这批货什么时候能出？”
“快了，最迟下个月。”
“那边催得紧，你可别掉链子。”
“放心，我做事你还不清楚？”
“行，钱已经打到你账户里了，记得分我那份。”
“必须的，咱们兄弟谁跟谁啊。”
录音戛然而止。
叶天闭上眼睛，脑子里飞快整理着线索。
老张偷拍了苏明轩和赵东升的交易现场，还录下了陈建国的对话。
这说明天成物业的地下车库，很可能是某个走私团伙的中转站。
而苏明轩，就是这个团伙的成员之一。
叶天睁开眼，目光冰冷。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苏家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毕竟苏明轩再怎么胡来，也不可能瞒过苏家老爷子的眼睛。
除非……
苏家老爷子本身就知情。
叶天的拳头紧握。
他想起苏沐雪刚才那双清澈的眼睛，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该怎么办？
是站在正义这边，揭发苏家的罪行？
还是为了苏沐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李浩打来的。
“天哥，出事了！”李浩的声音里带着焦急，“旅馆那边来了一群人，说是警察，要带走张倩！”
叶天挂断电话，直接抓起车钥匙冲出门。
引擎咆哮声在夜色中炸开。
车子在街道上疾驰，叶天脑子飞速运转。
警察来得这么快？
不对劲。
他安排张倩住进那家旅馆时特意挑的偏僻位置，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除非……
有人盯上他了。
车子在旅馆门口急刹，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尖啸。
叶天推开车门，抬眼就看见三辆警车停在旅馆门口。
李浩站在台阶上，正跟几个穿制服的人争执。
“我说了，张倩是我朋友，你们凭什么抓她？”李浩脖子上青筋暴起。
领头的警察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板着脸：“我们接到举报，她涉嫌故意伤害，必须带回局里调查。”
“放屁！”李浩指着对方鼻子，“她一个弱女子能伤害谁？”
“这不是你说了算。”那警察抬手示意身后的人，“带走。”
两个警察从旅馆里押着张倩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