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俯身靠近：“林海涛，你在监狱里还有两年才能出去。但如果你愿意配合我，我可以帮你减刑。”
“你帮我减刑？”林海涛苦笑，“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叶家的人。”叶天的声音很低，但充满威严，“而且，我有证据证明你参与了当年的贪污案。”
林海涛脸色更白了。
“你……你在诈我？”
“不是诈你，是事实。”叶天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这是当年项目的资金流水，你的账户里多出了五百万，对吗？”
林海涛盯着那份文件，额头上冒出冷汗。
“你想知道什么？”他的声音变得绝望。
“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害死了我父亲。”
林海涛闭上眼睛，沉默了很久。
“如果我说了，我会死的。”他睁开眼，眼神里全是恐惧，“你不知道那些人有多恐怖。”
“你不说，在监狱里也活不了多久。”叶天冷冷地说，“林海涛，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林海涛全身发抖。
最终，他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瘫在椅子上。
“是苏长风。”他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是他策划了那场车祸。”
叶天心脏骤停。
虽然早有准备，但真正听到这个答案时，还是感到一股冰冷从头灌到脚。
“为什么？”叶天的声音在颤抖。
“因为叶凌霄发现了项目中的问题，他要向上级举报。”林海涛闭着眼睛，“苏长风在那个项目里贪了三十亿，一旦事情败露，他不仅要坐牢，整个苏家都会完蛋。”
“所以他就杀人灭口？”
“对。”林海涛点头，“他找了专业的人，制造了那场车祸。”
叶天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扎进掌心。
“还有谁参与了？”
“我，还有当时的几个高层。”林海涛说，“但现在除了苏长风和我，其他人都死了。”
叶天眼神一冷：“他们怎么死的？”
“车祸，跳楼，心脏病。”林海涛苦笑，“各种各样的死法，但我知道，都是苏长风干的。他在灭口。”
叶天深吸一口气。
“你有证据吗？”
“没有。”林海涛摇头，“所有证据都被销毁了，我只是参与者之一，根本接触不到核心。”
叶天站起来，转身要走。
“等等。”林海涛突然叫住他，“其实，还有一个人可能知道真相。”
叶天回头：“谁？”
“苏长风的司机，老张。”林海涛说，“他跟了苏长风二十多年，很多事情都是他经手的。”
“他现在在哪？”
“不知道。”林海涛摇头，“五年前我出事后，他就消失了，可能已经被苏长风处理掉了。”
叶天眯起眼睛。
看来要查到老张的下落，还需要费一番功夫。
走出监狱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叶天坐在车里，拿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苏沐雪发来的消息。
“叶天，你今天有空吗？我想和你谈谈。”
叶天盯着这条消息，久久没有回复。
现在他已经确认，苏长风就是害死父亲的凶手。
那他和苏沐雪之间，还能继续吗？
叶天盯着那条消息，拇指悬在屏幕上方，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车厢里的光线昏暗，窗外霓虹闪烁。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苏沐雪时，那双清冷如冰的眼眸。想起她在订婚宴上僵硬的笑容，想起她后来渐渐对自己敞开心扉的模样。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苏长风是杀父仇人。
而苏沐雪，是仇人的女儿。
叶天关掉手机，发动汽车。引擎的轰鸣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回到叶家老宅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少爷回来了。”管家迎上来，接过叶天的外套，“老爷子在书房等您。”
叶天点点头，径直上楼。
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淡淡的檀香味。
叶南天坐在红木椅上，手里端着茶杯，目光沉静。
“见到林海涛了？”老爷子的声音不急不缓。
“见到了。”叶天在对面坐下，“他说是苏长风害死父亲的。”
叶南天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果然是他。”老爷子闭上眼睛，“这些年我一直在查，但苏长风这个人太谨慎，几乎没有留下破绽。”
“林海涛说还有一个人知道真相。”叶天说，“苏长风的司机老张。”
“老张？”叶南天皱眉，“这个人我有印象，跟了苏长风二十多年，算是他的心腹。”
“林海涛说老张五年前就失踪了。”
“失踪？”叶南天冷笑，“多半是被灭口了。”
叶天沉默片刻：“爷爷，我想亲自去查老张的下落。”
叶南天盯着叶天，眼神复杂：“天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当年的事牵扯太深，一旦掀开，可能会血雨腥风。”
“我已经有准备了。”叶天的声音很平静，但眼底藏着火焰，“父亲的仇，我一定要报。”
“还有沐雪那边......”叶南天叹了口气，“你打算怎么办？”
叶天捏紧拳头。
这个问题像一把刀，刺在他心口。
“我不知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沐雪是个好姑娘。”叶南天说，“父债不需要子还，但你要想清楚，一旦对苏长风动手，你和她之间，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叶天抬起头，眼神坚定：“我想清楚了。”
“好。”叶南天点点头，“既然你已经决定，爷爷全力支持你。”
老爷子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推到叶天面前。
“这是我这些年收集的关于苏长风的资料，虽然不足以定罪，但对你有用。”
叶天打开文件袋，里面是厚厚一叠纸张。
公司往来记录，资金流水，还有一些照片。
其中一张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苏长风和一个中年男人在酒店门口交谈，那个中年男人叶天认识，是京都地下势力的龙头老大，钱爷。
“苏长风和钱爷有联系？”叶天皱眉。
“不止联系，他们是合作关系。”叶南天冷笑，“当年那个三十亿的项目，钱爷提供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事成之后分走了十个亿。”
叶天眼神一冷。
怪不得苏长风能做得这么干净，原来背后还有钱爷帮忙。
“钱爷这个人不好对付。”叶南天提醒道，“他在京都经营多年，手下势力庞大，连官方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我知道。”叶天说，“但如果想扳倒苏长风，钱爷这条线必须查清楚。”
“天儿，答应爷爷。”叶南天突然站起来，走到叶天面前，按住他的肩膀，“一定要活着，一定要平安。”
叶天看着爷爷眼中的担忧，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我会的。”
从书房出来，叶天回到自己房间。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又是苏沐雪的消息。
“叶天，你在忙吗？如果不方便，我们改天再聊。”
叶天盯着屏幕，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回复：“明天下午三点，老地方见。”
消息发出去不到十秒，苏沐雪就回了：“好，明天见。”
叶天关掉手机，躺在床上。
脑海里不断闪过父亲的照片，那些泛黄的相册，还有母亲赵雅兰讲述的往事。
父亲叶凌霄，一个正直善良的男人，最终却死在小人手里。
叶天闭上眼睛，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第二天下午，叶天开车来到约定的咖啡馆。
这是他和苏沐雪第一次单独见面的地方，一家很安静的小店，在老城区的深处。
推开门，风铃轻响。
苏沐雪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端着咖啡杯，目光望向窗外。
她今天穿着米白色的长裙，长发披肩，侧脸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叶天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苏沐雪转过头，眼神有些复杂。
“你来了。”她轻声说。
“嗯。”叶天点点头，“你找我有事？”
“我......”苏沐雪咬了咬嘴唇，“我想问你，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在查什么事情？”
叶天心里一紧。
“为什么这么问？”
“我感觉你变了。”苏沐雪看着他，眼神直接，“从那天订婚宴之后，你看我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叶天沉默。
女人的直觉果然可怕。
“是不是和我父亲有关？”苏沐雪突然问。
叶天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
那双眼睛清澈干净，却又带着某种恐惧。
她怕听到答案，但又必须要问。
“是。”叶天最终还是说了实话。
苏沐雪整个人僵住了。
咖啡杯在她手里微微颤抖，里面的液体荡起小小的波纹。
“你查到什么了？”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绝望。
叶天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隐瞒。
“你父亲当年害死了我父亲。”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刺进苏沐雪心里。
她脸色刷地变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有证据吗？”
“有。”叶天说，“林海涛亲口承认，是你父亲指使的。”
苏沐雪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
“原来是这样......”她喃喃自语，“怪不得你这段时间一直躲着我，怪不得你看我的眼神那么陌生。”
“沐雪......”
“你不用安慰我。”苏沐雪打断他，“我理解你的感受，如果换成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她抹掉眼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打算怎么做？”
叶天沉默片刻：“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我知道。”苏沐雪苦笑，“所以，我们之间是不是已经没有可能了？”
叶天看着她，心里像被撕裂一样疼。
他想说不是，想说他们还有机会。
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对不起。”他最终只说了这三个字。
苏沐雪笑了笑，那个笑容比哭还难看。
“不用说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她站起来，“如果真要说对不起，应该是我说。”
她深深看了叶天一眼，转身离开。
背影在阳光下拉得很长，透着说不出的孤独。
叶天坐在原地，盯着她走远的方向。
胸口那股疼痛越来越强烈，像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撕扯。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李浩的电话。
“天哥，什么事？”李浩那边很吵，像是在夜店。
“帮我查个人。”叶天说，“苏长风的司机老张，五年前失踪的，把所有能查的都查出来。”
“行，交给我。”李浩说，“对了天哥，你没事吧？听你声音不太对。”
“没事。”叶天挂断电话。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脑海里浮现出苏沐雪刚才离开的背影，还有她眼中的绝望。
叶天知道，从今天开始，他和苏沐雪之间的关系彻底变了。
或许，永远也回不去了。
三天后，李浩带来了消息。
“天哥，查到了。”李浩把一份资料递给叶天，“老张没死，他现在在西郊的一个疗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