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真假英雄
被李为揭穿谎言之后，欧阳长舒了一口气。
“撒谎骗人真难啊，尤其是骗你。”
李为：“我说过，永远不要试图在我面前说谎，也永远不要妄图骗我，因为我是一名警察，你骗不了我。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真没劲……”欧阳发出一声轻笑，认命地扬起脑袋靠在了柱子上。
现实的真相往往要比谎言残酷得多。
欧阳的确不是长大后偷听到那母女俩的谈话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他早就知道了，一直都知道。
他的亲妈李美月告诉他的。
当然了，李美月告诉他真实身世也不是想认回他这个儿子，她只是为了要钱。
向完全没有挣钱能力的儿子要钱，从欧阳才上小学开始，她这位只管生不管养的亲妈就开始吸欧阳的血，向一个孩子要钱。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你是我生的，所以你这辈子都欠我的。”
被欧凯年和沈娇发觉后彻底断了欧阳原本就为数不多的零花钱，李美月这位亲妈又逼着小欧阳去偷家里值钱的东西，欧阳不愿意就又是一顿打骂，最后只能偷了妹妹储蓄罐里的100块钱。
可是那薄薄的100块钱还没交到李美月手上就被欧凯年和沈娇抓了个正着。
这100块钱对富得流油的夫妻俩和小公主欧曼来说，掉地上都不带捡的，他们也知道欧阳是被逼无奈，孩子品学兼优，本性不坏，可他们就是要借题发挥，对一个孩子什么破的烂的脏话都骂出来了，骂过之后说什么也要把欧阳还回去。
当时的情况对欧阳来说两边都是地狱，就连李为也不免疑惑：“事情都闹到这种份上了，后来你又是怎么留在欧家的呢？难不成那夫妻俩还会良心发现？”
欧阳冷笑：“呵，他们会良心发现？他们巴不得我死了……”
“我妈不是人，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生养之恩大过天，他们毕竟一边生了你，一边养了你，你到底为什么那么恨他们？”
李为不知道他们中间还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看，仿佛欧凯年和沈娇对于欧阳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也算可以的了，毕竟他们抚养欧阳是情分，不养是本分，也不能道德捆绑说他们错了。
“我并没有求他们把我生下来……”欧阳转头面朝李为的方向，那双被黑布遮住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李为。
“我是商品，你明白吗？我从头到尾都是个商品，我在他们眼里就只是个商品！都不算个人！谁会在意一个商品的感受？”
“你说他们生了我，养了我，是，这一点我否认不了，我总不能像哪吒那样剔骨还父，削肉还母，把我的命还给他们……可我在他们手里已经死过好几回了，也算还清他们的生养之恩了吧？”
欧阳跟亲生父母在一起时，桌边的开水壶、锃亮的菜刀、永远敞着口的水井、变红的大米、发霉的菜……哪怕是睡觉的枕头里都有可能埋着一根纳鞋底的大粗针，随时能要了欧阳的命。
跟养父母在一起时，欧阳也曾一个月“走丢”了三次。
李为：“那后来，又是你妹妹为你求的情？”
欧阳的嘴角弯起一个坏人标志性的微笑，
“我妹妹？”
“她比我小了3岁还多，在我都还小的时候，她能替我求什么情？”
“想要活着长大，我只能靠我自己。”
欧阳脸上诡异的笑容让李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做什么了？”
欧阳还是笑着，神情满是兴奋，没有丝毫愧疚和后悔。
“我把我妹妹推下去了……”
“那年暑假，我故意带着欧曼去水库边玩，又故意把她推下去。看着她在水里扑腾，我心里莫名很爽，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想扭头就走，想看看欧凯年和沈娇失去他们的宝贝女儿之后痛不欲生的表情……可是又想到还需要他们的养育，所以我不得不跳下去救欧曼。”
李为忽然打断，皱眉问起了细节：“哪年？那个水库在哪儿？”
轻描淡写回答了李为的问题后，欧阳继续炫耀起了自己的“光荣事迹”，甚至后悔得啧啧咋舌，
“现在想想，真是可惜啊！要是当时我不救她的话……”
“你不救她的话，你会内疚一辈子。”李为一针见血的戳穿让原本洋洋得意的欧阳瞬间石化。
“什么？我？内疚？”欧阳笑得轻蔑，还在嘴硬，
“我都想亲手把她推下去，让她去死了，怎么可能会内疚呢？她死了是那对奸夫淫妇的报应，我高兴都来不及！我内疚什么？”
听着欧阳癫狂的笑声，李为平静地说道：“别装了，你压根就没想要她的命，你心里虽然恨她，但到底还是把她当亲人看待的。你恨他们，也只是恨他们没把你当做亲人。”
“你知道什么？！”欧阳像一只刺猬一样立刻包裹起自己，露出了满身的尖刺，
“你才认识我多久？两年都不到！别以为你很了解我，我是个什么人？我经历过什么事？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李为也提高了嗓门，声音直接压过了欧阳，
“我和你认识才不止两年！”
欧阳逐渐冷静下来，李为本以为他会疑惑，却没想到他释然地笑了笑，小声嘟囔了一句：
“是啊，我们怎么可能才认识两年呢……”
李为没听清他说了什么，自顾自地解释道：“那个水库的水并不深，按照你们当时的身高，只要欧曼站起来就没事了。你要是真的想害她，又怎么会精挑细选了半天，最后却选到一个并不会危及她生命的地方下手？”
欧阳还在狡辩：“你应该也知道，不会游泳的人掉进水里是站不起来的。我没有选一个水深的地方下手，是因为我也不会游泳，我不是为了她，我是为了我自己。”
“那你妹妹为什么是戴好了护肘护膝才掉下去的？”
李为预判了欧阳的借口，
“你别说是她自己之前就戴着的，你要是真的想伤害她，你有几百种办法能让她摘下来，但是你并没有，你也怕她受伤。你只是想通过她留在欧家，并不是想伤害她，你下不了手的。”
“呵～”欧阳冷笑，
“你把我想得太好了。”
又转念一想，这才察觉到不对。
“你怎么知道水库里的水不深？甚至还知道欧曼戴了护膝？”
李为浅浅一笑，
“因为当时我就在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