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尘风跟在何方的身后，快速往回赶去。
两人一边跑，一边交谈着。
“……”
“你是说，大周长公主——李文仙，就是阵眼？”
“……十之八九吧。”楚尘风轻声回道。
说罢，沉默片刻，楚尘风又转而问道：“何前辈和裴风他们有什么发现？”
“别说了。”何方摇了摇头，“看牛耕了几天的地儿，除了这小西峰感觉有些问题外，其他的别无所获。”
“……前辈也觉得这地方不对劲吗？”
“妖气太重了，想不注意到都难啊。”何方低声道，“我也调查过这大名鼎鼎的国师，除了‘莲姑’这个名字，再没有其它线索。”
“这个人就像突然出现，然后成为了大周的国师。”
“何前辈，据我所知……”
楚尘风突然回想起来被追杀后，初次回到楚府，寻找遗物时，那两名士卒说过的话。
天下无仙……
“此人与定南王必有关联。”
“定南王？”何方轻笑道，“他现在都当上皇帝了……”
“皇帝？”楚尘风疑惑道，“那……”
“估计被软禁了起来，又或者……被杀了吧。”何方轻声说道。
远处，千南城的城墙渐渐隆起，两人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那是？”
楚尘风向城墙上的文武百官望去，一眼就瞧见了满脸享受的李昭天。
“呦，还真被你猜中了。”何方瞟了一眼，笑道，“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估计还真跟那个什么莲姑有一腿。”
城门外的守卫不知何时跑了个干净，楚尘风二人轻易就进了城门。
城内，起初人们面对此等景象，还是四散奔逃的作态。
不过，见许久都没动静，也平息了下来，各回各家了。
毕竟，自己所有的家当都在这儿，跑了活命，不一定比死了好受。
“何前辈，离大阵展开有多久了。”楚尘风轻声问道。
“两个时辰不到吧……”
“两个时辰么。”楚尘风沉思道。
见状，何方转头解释道：“如此规模的阵法，若是一个人操控的话，是需要一定时间才能完全发动。”
“这么说……我们还有时间！”楚尘风正声道。
“哈，你小子终于开窍了，方才我怎么跟你说的。”何方笑了笑。
两人一路跑回到来福客栈，一开门就望见垂头丧气的几人，而且意外地还看到了姜林的身影。
“楚兄！”
“楚大哥！”
“嗯……”
楚尘风坐了下来，将来龙去脉快速地用简短的语言给几人讲明。
“这么说，只要杀了那个李文仙或者莲姑，这事儿就算完了是吧。”路平远缓缓说道。
话落，楚尘风眉眼低了些，轻声回道：“嗯。”
“等等……”裴风突然皱眉道，“不是只有非寻常人等才能当这阵眼吗？”
一语既出，众人沉默。
其实楚尘风也知道，但事到如今，种种迹象都指明了李文仙，而恰巧她的身份又是如此的微妙。
“但，我们现在的目标只有她。”姜林缓缓说道。
“哎，要我说直接把那个莲姑杀了不就得了，直接一劳永逸。”姜鸿脆生生地说道，“我说得对吧，师傅。”
闻言，何方叹了口气，道：“这莲姑估摸着是修魂之上，中三境的老妖怪了。”
“我这把老骨头是拿下不了。”
“那加上姜前辈呢？”裴月担忧地问道。
何方摇了摇头，“如果是神通境，最多打个平手，但要是更高，就难说了。”
“啊——连老头你加上姜林都不行？”姜鸿惊道，“这妖怪成仙了吧！？”
说罢，何方给了姜鸿一个板栗，姜鸿疼得抱着头蹲了下去。
“没大没小。”
“何老大，我错了……”
一旁，楚尘风托着下巴，沉思着。
忽地，脑袋又开始疼了起来。
脑海中不断闪过，自己亲手杀死李文仙的幻象。
“又来！？”
楚尘风的神色惊恐，片刻后，他睁开了双眼。
……
城楼上，众人的眼前终于出现了梁军的身影。
浩浩荡荡的大军犹如一团黑水向着千南城涌来，见者无不心惊。
“李昭天……”
忽地，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在李昭天耳畔。
李昭天慌张地回过头去，看了看，又抬起了头，望向了不远处的城楼飞檐上。
他快步跑了过去，脸上恭敬中夹杂着一丝变态的愉悦。
“皇上……”庄名见状，回头喊道，看到了莲姑后又紧忙闭上了嘴。
“莲姑，昭天来迟，请勿怪罪。”
“嗯……”
莲姑身后，李文仙在空中悬着，红色的裂纹已经蔓延到了手臂之上。
“开始吧。”
“？”
李昭天有些疑惑。
莲姑瞥了一眼他一眼，“祭天。”
话落，李昭天愣了一下，道：“莲姑，昭天斗胆问一下，在这儿祭天？”
“有何不可？还是你不愿？”莲姑面无表情地缓缓说道，“既然这样，这皇位即可交由他人来坐。”
“我愿，我愿。”李昭天连忙说道。
随即，转头将庄名喊了过来。
文武百官齐刷刷地望着，眼看梁军兵临城下，李昭天还在与国师交谈，难不成让国师求个雨给他们洗洗身上的尘土？
几个老臣当场看着天上的异象，当场哭诉道：“看来是天要亡我大周啊！”
“传皇上旨意，祭——天！”
寥寥几个字让众人心中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什么？”
“祭天？”
“这大敌当前，竟然还有心思做这事儿，以我看这定南王定是疯魔了！”
李昭天和莲姑缓缓走了过来，“诸位，这祭祀之道，自生民以来，则有之矣。”
“如今，国师愿在此同朕祭天，借这异象，为我大周驱逐外敌，还天下百姓一个万世安宁！”
众人敢怒不敢言，突然，一个年迈却格外响亮的声音冒了出来。
“皇上，您这是在拿大周的命数当儿戏啊？”
“嗯！？”
李昭天和众人的视线朝声音的来处望去，瞬间空出了一大片地儿。
“黄远？黄太医？”
“你糊涂啊……”
阵阵窃语声响起。
“请皇上收回成命，令……”
黄远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莲姑突然一指，黄远的声音戛然而止。
黄远低下头，朝自己的腹部望去，毫发无伤。但转瞬间，黄远却向后倒了下去。
忽地，一只血虫从腹部突然，钻了出来。
接着就是更多……
黄远面容枯槁，竟就这样死在了城楼上。
“继续……”莲姑甚至没看清他的模样，又淡漠地说道。
几个呼吸后，李昭天也缓了过来，这次他亲口喝道：“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