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人未眠。
众人围坐在炉火前，难得清闲，坐下来聊聊天。
“许哥，黄金万两啊，想好怎么花了？”路平远满脸羡慕地问道。
“说实话，还没啥想法。”
“哎……我要是你，先去买一把绝世宝剑，每天挂在腰上。再买一座大大的院子，三妻四妾，快活一生。”
路平远浮想联翩，一副沉醉的样子。
“低俗。”一旁的裴月，没好气地说道。
“裴月，我说着玩的。你知道的，我家从小就穷，也就平时想想。”路平远笑了笑，“倒是你和裴风，拿到的也不少吧，打算怎么安排。”
“拿回青云剑阁吧……师尊平时节俭，好东西都给师弟师妹们了……”说到这一旁的裴风脸上难得有了其他表情。
“不过钱还没见着，现在说什么也都是虚的。”
“这颜思道也真是，非得等一天才给钱。”路平远猜测道，“你们说，他会不会反悔，逗我们玩吧。”
“应该不会，要是真骗了整个江湖的人，那这白家就算再厉害，也得给弄垮了。”裴风缓缓回道。
“呵，别人许大哥都还没急呢。”裴月指着路平远，笑道。
“许大哥？”
而一旁的楚尘风却走神了，不知在想些什么。
隔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怎么。”
“我看你这几天都心神不宁的，是有心事？”裴风轻声问道。
说到这儿，楚尘风脑中迅速回想起那个梦境中的孩童，随即又装作无事的样子，道：“这不是当了第一，太激动了嘛。”
“哈哈，许兄，今天可让你好好地出了一把风头啊。”路平远缓缓道，“那九天神剑宗的大弟子，在场的估计也只有你能赢了。”
楚尘风附和地笑了笑，轻声道：“此人心比天高，剑法更多只为炫技而非实用。各位若是能抓住这个弱点，赢下他也并非没有可能。”
“哎，我还是算了吧。”路平远低垂着头，颓丧地回道，“我那天跟他打，差点命都没了。要是让裴风裴月来，估计还差不多。”
“他们青玉剑阁也就是人太少了，要不然稳压九天神剑宗一头。”
“不像我，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半吊子武馆学艺，平日都还是只是给师兄们打下手的份。”
话落，一旁的裴风突然说道：“平远，还记得来时路上，你怎么说的？”
路平远仔细回想了一番，却摆了摆手，道：“吹牛的话，你都还记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德行。”
“你说要成为武林第一人，让所有人都仰望你。”裴风继续说道。
“哎……不叫你别说吗？”
路平远臊红了脸。
“路兄，我看好你。”一旁的楚尘风突然说道，“人不怕穷苦，只怕少志。若是连一丝向上的想法都没有，那日子只会变成一潭死水。”
“哈哈，许大哥。道理我都明白，你也不用再说了。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
路平远几乎是哽咽着说出这句话。
别人练一年的拳，他可能要练五年、十年才可能追上。
但，当他费尽千辛万苦赶上后，别人可能早就把他甩地远远的了。
“路兄，说句话你可能不相信或者不屑。”楚尘风缓缓道，“成功永远是坚持和努力所铸就的，世上天才很多，但终其一生碌碌无为的更多。”
“若是练百遍、练千遍拳都不行，那就练一百万遍。”
“最后，时间会告诉你答案的。”
沉默了好一会儿，路平远却又说道：“那要是我不是这块料呢？”
“我说了，时间会告诉你答案。等到你历经风雨后，山峰之上的景色好看与否，都在于你自己判断。”
良后久，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多谢。”
少年的发丝被风吹乱了。
裴风拍了拍楚尘风的肩膀，轻声道：“我去拿点酒。”
话音刚落，楚尘风疑惑道：“你会喝？”
“你不会？”
“……当然会，快去拿吧，刚好也想喝点了。”
“哈哈……”见状，坐在一边的何方，笑了笑。
没一会，几人推杯换盏，除了裴月，一个个喝得脸红脖子粗的。
反倒是楚尘风一人看着没啥变化。
“你……不会用……真气了吧。”一旁的裴风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楚尘风也有些奇怪，因为自己的身体原因，自己饮酒的次数甚少。
往往都是一两杯尝个味道就行，但没想到自己酒量这么好。
“哥，你别喝了。”裴月拉住东倒西歪的裴风，连忙说道。
“哥没醉……放心！”
平日里冷静的裴风，此刻的表情却格外地有趣。
“平远，你和裴月把裴风扶回去吧。”
“行，许哥你呢。”
“我等会就来。”
“好。”
路平远最后看了眼楚尘风，扛着胡乱动弹的裴风，走了。
院子里，就只剩下了楚尘风、何方二人。
“前辈还不去歇着吗？”
何方却只是瞥了一眼，道：“年纪大了，瞌睡少，睡不着。”
“那在下就先去歇息了。”
何方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望着楚尘风的背影，何方意味深长地看着，喝了口酒，喃喃道：“人间无限好，可惜独少年。”
……
第二日，晨曦微露。
白家就来了人，在外叫喊。
“各位少侠，家主有请。”
看着眼前的仆役，裴风疑惑道：“起先不是说好了，亲自送到手上？这次叫我们前去，又是为何？”
“小人不知，是白总管叫我们来的。”
裴风思索片刻，道：“行吧，我们会去的。”
“那你们快去快回，我就在这儿等你们。”
路平远还是如往日那般洒脱地笑着。
“你也去。”楚尘风淡淡回道。
“啊？”
“走。”
楚尘风推着路平远，走了。
“前辈呢？”
“我就不去了，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顺两坛酒。”何方笑道。
“行。”
一路拾阶而上，四人心情各异。
终于，几人来到了青木观大门口。
“许迁、裴风、裴月、路平远。”
熟悉的声音传来，三人没有想到是白温亲自出来迎接。
“走吧。”楚尘风拉了拉路平远，轻声道。
几人跟着白温，一路来到中庭香炉前，两侧青石梯蜿蜒向上，就是供奉香火的地方。
“各位，请。”
“这……有路？”路平远疑惑道。
前面除了一堵青石墙，就再无他物。
只见白温轻轻扭动香炉上的黄铜兽首，原本的青石墙就动了起来。
一条暗道出现，貌似通往地下。
“许兄，这……”见状，裴风向楚尘风问道。
“无事。”
楚尘风摆了摆手，第一个跟着白温走了下去。
三人尾随在楚尘风身后，缓缓向地下走去。
暗道里，凉风阵阵，整体上却比外面要热和不少。
两侧点着油灯，灯芯还是新换上的。
没走多久，忽地，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阴阳鱼道场赫然涌入眼帘。
正对面的墙上，刻着两个血红大字——乱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