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云潇潇与顾云舟三人静坐于契约空间内,周身灵气缭绕,如薄雾般流转。
外界光阴似箭,而他们却浑然不觉。
此刻的灵界,早已风云变幻。
曾经安宁的灵界,如今魔气四溢。
不知从何处涌现的魔物肆虐八方,修为高深者甚至能轻易撕裂护山大阵。
更令人忧心的是,那些蛰伏多年的邪修也趁势而起,借机搅动风云,使得各大宗门人人自危。
重阳宫,云霞殿。
徐子昂立于殿中,眉头紧锁,目光落在窗边的季澜之身上。
对方依旧如往常般从容,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剑身,剑锋映着夕阳,泛起一层淡淡的金红色光晕。
“灵界邪魔横行,恐怕……要出大事了。”徐子昂沉声道。
季澜之闻言,唇角微扬,眼底却无笑意:“数千年的太平,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徐子昂心头一震,目光紧紧盯着他:“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今日之变?”
季澜之抬眸,眸光深邃如渊:“不知。”
话音落下,他依旧专注地擦拭着手中长剑,剑锋寒光凛冽,隐约透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徐子昂凝视着他,心中莫名升起一丝异样。
季澜之向来沉稳,可此刻,他总觉得对方平静的外表下,似乎藏着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
“你……”他欲言又止。
季澜之垂眸,指尖轻轻掠过剑刃,语气淡然:“世事如棋,你我皆是局中人罢了。”
殿内一时沉寂,唯有窗外风拂竹叶,沙沙作响。
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沉寂。
“宫主。”
一名弟子匆忙闯入,额间还带着细密的汗珠,“几个宗门联名发来求援信,说已遭魔物攻陷,请求各派速遣高手驰援!”
徐子昂神色一凛,正欲开口,却见季澜之缓缓归剑入鞘,发出一声清越的铮鸣。
“告诉他们,重阳宫自会派人。”
季澜之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待弟子退下,徐子昂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打算派谁去?如今宫内高手大半都在外镇压魔乱……”
季澜之抬眸望向殿外翻滚的云海,淡淡道:“我亲自走一趟。”
徐子昂瞳孔猛然收缩,声音陡然拔高:“你不要命了?!”季澜之闻言竟低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苍凉。
他垂眸凝视手中长剑,剑身映出他深邃的眼眸:“师尊羽化,阿辰失踪,连陌离也音讯全无。”
指尖轻抚剑锋,“年少时唾手可得之物,如今……”
话音渐弱,化作一声轻叹。
徐子昂怔在原地,喉头滚动却说不出话来。
这时,殿门处灵光乍现。闭关多年的沈佳音一袭青衣飘然而入,腰间玉佩叮咚作响。
“宫主不必亲往,弟子愿率精锐……”
季澜之抬眸,目光在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身上停留片刻,声音平静得可怕:“不必。”
“宫主!”沈佳音急声道。徐子昂心头一紧,正欲开口——
“不必。”季澜之突然转向殿外,衣袂无风自动,“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一阵刺耳的笑声撕裂长空。
笑声未落,一道黑影已轰然坠落在殿前广场。
来人黑袍猎猎,脚下踩着数十具重阳宫弟子的尸骸——
那些尸体干瘪如枯木,脸上还凝固着惊恐的表情,显然是被生生抽干了元灵。
黑袍人缓缓掀开兜帽,露出一张布满诡异魔纹的脸。
他歪头打量着季澜之,眼中血光流转。
“来者何人?”季澜之语气依旧平淡,手中长剑却已泛起寒芒。
“你,不配知道。”
萧逸飞狞笑一声,骤然出手。滔天魔气化作巨掌,所过之处地面寸寸龟裂。
季澜之眸光一凛,剑锋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光。
银芒闪过,萧逸飞右臂齐根而断,黑色血液喷溅而出。
然而下一秒,魔气翻涌间,新的手臂竟从断口处蠕动着再生。
萧逸飞扭动着新生的手臂,阴森笑道:“倒是小瞧你了……”
徐子昂倒吸一口凉气,手中拂尘不自觉握紧。沈佳音已掐起法诀,周身泛起护体灵光。
季澜之手腕轻转,剑锋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清冽的寒光。
他身形未动,衣袍却无风自动,周身三尺之内竟凝结出一层薄薄的霜华。
“魔气化形?”他微微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看来你背后之人倒是舍得下本钱。”
萧逸飞闻言脸色骤变,眼中血色更浓:“找死!”
他双掌猛然合十,周身魔气瞬间暴涨,化作数十条漆黑巨蟒朝季澜之扑去。
季澜之眸光一冷,手中长剑突然绽放出耀眼的银光。
他足尖轻点,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迎向魔蟒。
剑光所过之处,魔气纷纷溃散,发出刺耳的嘶鸣声。
“就这点本事?”季澜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身影在魔气中时隐时现。
萧逸飞怒吼一声,突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
那血液在空中化作诡异符文,瞬间融入他的魔纹之中。
他的气息骤然提升,周身魔气几乎凝成实质。
“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力量!”地面开始震颤,一道道裂缝中渗出粘稠的黑雾。
季澜之眉头微皱,终于停下了攻势。
他立于半空,长剑斜指地面,冷眼看着下方魔气翻涌。
“以精血为引,强提修为……”季澜之轻声道,“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萧逸飞狞笑着,脸上的魔纹已经蔓延至全身。
季澜之突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让萧逸飞心头莫名一颤。
“你以为……”季澜之缓缓抬起长剑,“这就是我的全部实力?”
话音未落,他周身突然爆发出惊人的气势。
重阳宫上空的云层被这股气势生生震散,阳光倾泻而下,照在他银白色的长剑上。
剑身开始浮现出古老的金色纹路,一股浩然正气席卷全场。
“这是……重阳剑意?!”徐子昂震惊地瞪大眼睛。
萧逸飞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感受到了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那是本能的恐惧。
他踉跄着后退。
季澜之没有给他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