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怎么不开灯？” 王少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带着刚洗漱完的湿润气息，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我心里一惊，连忙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泪痕，深吸一口气才转过身，借着月光看向门口的身影，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啊？太晚了，开大灯晃眼睛，我累了，打算先睡了……” 说话时，牙齿都在不自觉地打颤，只能死死攥着被角才没露馅。
“嗯，早点睡。” 他没多问，只是借着月光走到床边，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沐浴露清香。
我看着他掀开被子准备躺下，才意识到他刚才只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床边，根本没盖被子。心里一紧，连忙往旁边挪了挪，把被子往他那边分了一半，身体却依旧牢牢背对着他，生怕他看到我红肿的眼睛。
王少在我身旁轻轻躺下，把我分过去的被子又往我这边拉了拉，盖住我露在外面的肩膀。没等我反应过来，他温热的手臂就从身后环了过来，轻轻将我抱进怀里，胸膛贴着我的后背，带着让人安心的体温：“刚才在发抖？是不是冷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浓浓的担忧，下巴轻轻搁在我发顶，呼吸拂过发丝，痒痒的。
我身体一僵，后背的寒意却在他的怀抱里悄悄散去了大半。我摇摇头，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没有…… 就是有点累。”
他没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让我更紧地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连带着他平稳的心跳都清晰地传来，像擂鼓一样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另一只手轻轻覆上我冰凉的手背，掌心的温度像暖炉似的，一点点焐热我发颤的指尖，连带着心里的寒意都散了大半。
“睡吧，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刚沐浴完的湿润气息，拂过我的耳畔。
我再也忍不住，悄悄转过身来，把脸深深埋在他的胸口，鼻尖蹭着他柔软的睡衣布料，贪婪地吸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尽量让呼吸平稳下来，不让他察觉我刚哭过。脸颊上未干的泪痕蹭在他衣服上，带来一丝微凉的触感，我却不敢动，只是把他抱得更紧了些。
“姐姐……” 他突然低笑一声，指尖轻轻挠了挠我的腰侧，带着几分促狭的意味，“那欠我的十分钟不停下的晚安吻…… 今晚是不是该补上了？”
我愣了一下，脑子里像卡壳的齿轮顿了两秒，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白天的事 —— 下午在公园长椅上，我揪着他的衬衫领子闹着玩，说晚上要给他一个 “十分钟不许喘气的晚安吻”，当时他耳根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嘴上骂我 “没正经”，眼里却亮得像落了星星。结果被晚上这场惊心动魄的闹剧一搅，早就忘得一干二净，连自己哭了多久都记不清了。
他显然没发现我刚才在黑暗里偷偷抹眼泪，更没察觉我心里翻涌的惊涛骇浪，此刻鼻尖蹭着我的发顶，语气里满是少年人的撒娇和藏不住的期待，像只等着投喂的大型犬：“白天说好了的，可不能耍赖。”
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额头，带着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清香。我看着他在月光下微微发亮的眼睛，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刚才压下去的委屈和后怕又冒了上来，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轻轻按住了。
“嗯…… 好。” 我闷闷地答应了，声音还有点发哑，却努力让语气听起来自然些。心里偷偷想，这样应该能缓和些吧？至少能让他别再追问我为什么发抖，别发现我藏在被子里的眼泪。
话音刚落，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点燃了漫天星火。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小心翼翼地抬起我的下巴，温热的唇轻轻覆了上来。这个吻不像平时带着点霸道的占有欲，而是轻得像羽毛，带着点试探和珍视，连呼吸都放得格外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我闭着眼，感受着他唇上温热的触感，像初春融化的雪水，一点点漫过心头。刚才紧绷得快要断裂的神经，随着这个轻柔的吻慢慢松弛下来，连呼吸都变得绵长。原来再黑暗的深渊，也抵不过他这样带着暖意的温柔；再坚硬的伪装，在他近在咫尺的呼吸里，也会悄悄融化成一汪春水。我下意识抬起手环住他的脖子，把他抱得更紧了些，鼻尖蹭着他颈间的肌肤，在心里默默数着秒 ——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可这温柔的暖意还没在心底焐热一分钟，那种冰冷的恐惧感就像藤蔓突然缠上心脏，猛地收紧。眼前不受控制地闪过酒吧包间里的画面：三个光膀子男人油腻的手指抓着我的手腕不放，力气大得像铁钳，粗糙的掌心蹭过皮肤时的恶心触感，还有他们嘴里污言秽语的回响…… 胃里一阵翻搅，我突然难受得喘不过气，眼眶一热，泪水就顺着眼角往外淌，打湿了他胸前的睡衣。
万一那个时候詹洛轩没来呢？万一我真的被他们…… 被那些人糟蹋了…… 王少会不会嫌弃我？会不会觉得我不干净了？会不会再也不会用这样温柔的语气跟我说话，再也不会把我抱在怀里了？那样的话，活着比死更难受吧……
我猛地睁开眼，借着月光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温柔眉眼，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在眼睑投下淡淡的阴影，嘴唇还带着刚才亲吻的微红。心里的恐慌像潮水般涌来，突然想起上次在教室里上闹着玩，我故意逗他 “亲十分钟会不会有反应”，当时他耳尖通红，却梗着脖子说 “会”。要不…… 现在试试？不行不行！我猛地晃了晃脑袋，脸颊瞬间烧得滚烫，这像什么话！太污了！我才多大啊，怎么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可是…… 万一呢？万一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没能从那些人的手里逃出来…… 即使这次躲过了张灵，还有寸头老六，还有姬涛，那些道上的豺狼虎豹哪一个是吃素的？他们早就看我不顺眼，等着抓我的把柄，等着把我拖入更深的泥潭。到时候我这半吊子的拳脚功夫根本不够看，万一真的…… 真的被他们毁掉了……
想到这里，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窒息感铺天盖地涌来。眼泪又不争气地往下掉，混着刚才的泪痕，在他胸口洇出一片深色的水渍。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月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还有他因为担忧而微微蹙起的眉头，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疯狂的念头 —— 我要确认，要确认他不会因为任何事离开我。
脑子一热，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微微侧过身，用鼻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喉结。那里有温热的皮肤触感，还有他吞咽时轻微滚动的弧度。
王少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机械玩偶，连呼吸都顿了半秒。他低头看向我，眼底带着一丝错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姐、姐姐？怎么了？”
我看着他瞬间泛红的耳根，心里的恐慌突然被这笨拙的反应戳中了，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却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又有点发闷：“没、没什么…… 就是想碰一下……”
说完我就后悔了，脸颊 “唰” 地烧了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算什么啊？明明心里怕得要死，却做出这种莫名其妙的举动，简直像个脑子坏掉的笨蛋！
王少沉默了几秒，突然低笑一声，笑声带着胸腔的震动传到我耳朵里，闷闷的却很安心。他伸手把我按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揉进骨血里，下巴抵着我的发顶轻轻蹭了蹭：“小坏蛋，故意撩我是不是？”
他的声音有点哑，像是被砂纸轻轻磨过，带着点刻意压抑的沙哑，呼吸也比刚才急促了些，温热的气息喷在我发顶，带着灼人的温度：“再乱动…… 再乱动我可不保证会做什么了。” 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警告，又藏着点不易察觉的纵容。
我被他按在怀里，鼻尖蹭着他颈间跳动的脉搏，听着他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敲在我的心上。刚才那点慌乱和羞怯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勇气取代，心里的委屈和恐惧还没散尽，反而催生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执拗 —— 行吧！干脆一鼓作气！
“我就动！” 我梗着脖子，故意往他怀里蹭了蹭，用鼻尖在他喉结上又轻轻顶了一下，声音带着哭腔的沙哑，却透着股耍赖的劲儿，“你能做什么呀？”
话音刚落，王少的身体瞬间绷紧，像拉满的弓弦，抱着我的手臂猛地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他低头，温热的呼吸扫过我的额头，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姐、姐姐……你这是在玩火。”
我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变得剧烈，连带着声音都在发颤，可怀里的力道却没松，反而更紧了些。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刚好照在他泛红的耳根和紧抿的唇上，他的睫毛很长，此刻却因为隐忍而微微颤抖，像受惊的蝶翼。
“玩火怎么了？” 我偏过头，故意用脸颊蹭他的下巴，感受着他胡茬微微的刺痛感，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带着点试探的委屈，“你不是说…… 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不要我吗？现在碰一下都不行了？”
王少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像是被这句话戳中了软肋，紧绷的身体瞬间卸了力。他低低地骂了句 “小没良心的”，声音里却没了刚才的警告，只剩下浓浓的无奈和宠溺。
下一秒，他突然低下头，不由分说地吻住了我的唇。这个吻不像刚才那么轻柔，带着点急切，有点霸道，还有点藏不住的慌乱，像是要通过这个吻证明什么，又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绪都倾泻出来。他的嘴唇滚烫，带着灼热的温度，辗转厮磨间，连呼吸都变得滚烫起来。
啧…… 他说这话，像根细针轻轻扎在心上，又让我开始胡思乱想。万一明天对上寸头老六的人，真的被青龙堂那些拿着甩棍的打手围堵，万一我跑不掉，真的被活活打死…… 万一下次再遇到张灵那样的杂碎，没能及时逃脱，真的被那些腌臜人糟蹋了…… 到时候这些温柔的承诺，这些滚烫的拥抱，是不是就都成了泡影？
心里的恐慌像潮水般卷回来，比刚才更汹涌，我死死攥着他的睡衣，指尖都在发颤。黑暗中，他眼底的星光那么亮，可我却怕这光芒会突然熄灭。脑子一热，那些压抑的恐惧和不安突然化作一句没头没尾的请求，从喉咙里挤出来：“求…… 求你…… 就一次…… 行不行？”
话音刚落，王少的身体猛地一僵，抱着我的手臂瞬间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要把我嵌进他怀里，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般震惊。他急切地低下头，借着月光死死盯着我的眼睛，眼底刚才还闪烁的星光瞬间被铺天盖地的错愕取代，连呼吸都顿在了喉咙里，胸口的起伏都变得小心翼翼：“姐、姐姐……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慌乱，尾音都在发颤，还藏着一丝被我搅乱心神的沙哑，“现在…… 现在不行…… 你还小，而且…… 而且今晚你受了惊吓，怎么能……”
“我不小了！” 我立刻打断他，梗着脖子反驳，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声音却透着股不服气的执拗，“我都十七了，虚岁都十八了！哪里小了？” 说完又往他怀里蹭了蹭，鼻尖抵着他滚烫的锁骨，感受着他加速的心跳，心里那点委屈和恐惧突然化作一股冲动，“我就是…… 就是想靠着你，想让你抱着我，想确认…… 确认你真的不会离开我……”
王少被我这句话堵得瞬间哑了火，紧绷的身体肉眼可见地软了下来，抱着我的手臂也悄悄松了力道，却依旧把我圈在怀里不肯撒手。他低头看着我泛红的眼眶，喉结轻轻滚动了几下，声音突然变得格外温柔，带着浓浓的无奈和心疼：“十七也是孩子，在我这里，永远都是孩子。”
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我脸颊的泪痕，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指尖的温度烫得我心里发颤：“我知道你害怕，知道你今晚受了委屈，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他的声音轻得像月光，又满是自责，“但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等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处理完，等我们考上同一所大学，等我们都再长大一点……到那时候，你再问我这句话，好不好？”
他顿了顿，低头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带着安抚的意味：“现在，我们只需要好好睡觉。你乖乖躺好，我抱着你，哪儿也不去，好不好？” 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眉眼，带着他独有的温柔，却不知这温柔背后，藏着我不敢言说的秘密。
可他哪里会知道，朱雀堂那些见不得光的镇场子、扛场子的脏活累活，早就压在了我肩上。他总以为是神秘的 “肖爷” 在替他撑着这片天，护着朱雀堂的弟兄们，却从来没想过，那个在电话里发号施令、在暗处跟敌人周旋的 “肖爷”，就是他怀里这个连说话都带着哭腔的小姑娘。他只看到我偶尔的擦伤和淤青，却不知道那是跟人动手时留下的；他只知道我晚归时的疲惫，却不知道我刚从刀光剑影里脱身。
看着他眼底纯粹的担忧，我心里突然一暖 —— 看样子他还是个正人君子，是我刚才胡思乱想了。可那种事谁都说不准，明天和意外永远不知道哪个先来。今晚能靠在他怀里安稳流泪，明天说不定就要独自面对寸头老六的追杀。我现在能做的，只有拼命加油练拳，把拳头练得比他还硬，把身手练得比他还好，至少下次遇到危险时，能多一分自保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