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集中精力去回想你能够想到的最幸福的回忆。”斯内普说。
守护神咒是一个极其高深的魔法,不过他们并不认为科莉娜会被魔法的难度打败。她有些亢奋,期待看见自己的守护神,而斯内普反而不断地与她强调,“即使有着高超法力的巫师,也不是都能够拥有自己的守护神。比起法力,我认为它更依靠的是内心的力量。”
“你觉得我软弱?”科莉娜微微偏头,轻皱眉头。
“我只是担心你会失望,内心的力量是——纯粹的积极情感。”他轻声说。
“我现在过得很幸福,是曾经的我连幻想都想象不到的美好生活。”她浅笑着,可拇指却不断地摩挲着魔杖。
斯内普轻抚过她散开的金发,指尖穿插进发丝,当发丝从手掌间滑落时,轻捻过她的发尾,“你可以自己学会的,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我还能教你些什么,毕竟很多魔法你观察几遍就能复刻施法的过程……情感,也只有守护神咒这种依赖于最真实情感的魔法你无法体会。”
科莉娜背过身,抓住一切时间短暂喘息,躲避开他无时无刻不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斯内普顺着她发丝抽离的方向伸出手,却堪堪将手指顿在半空中,任由若即若离的发丝擦过指尖,最后垂落在她的身后。
“老师,我是你的学生,你应该为我高兴呀。”她轻吸一口气,又回身看向斯内普。转过身的科莉娜脸上的神色在一瞬间落幕,她向前半步,表情已经变成了窃喜与得意。
她的靠近引得斯内普微微向前倾身,他扬起的手已经感受到了她脸颊上的温热体温,它正穿过空气服贴在他的手背上——无比鲜活的生命。
科莉娜微微抬起头,表情困惑,他的手掌好像已经触摸到她脸上的细小绒毛,目光被她的单纯束缚着,无法抽离。手有意无意地轻颤着,当指腹轻擦过她的脸颊时,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斯内普终究没有按捺住,他的手掌托住她小巧的脸,拇指有些用力地蹭过柔软的肌肤。
科莉娜抬起手覆在他的手掌上,“老师,你在想什么?”
斯内普猛地收回手掌,背过身去,“你知道的——呼神护卫是守护神咒的咒语,在施法时你需要想最快乐的记忆,它要能够支撑你在极端环境中内心力量的情感。”
“见到你的那一天。”科莉娜说。
斯内普诧异地回过头,科莉娜此刻才缓缓露出一抹笑,“我认为我那天得到了自由。”
她的笑容有些僵硬,斯内普以为她有些紧张。但科莉娜却快速地翻阅起自己这二十多年来的记忆。
极端困境中唤醒内在力量的记忆……
“呼神护卫!”
她回想起自己的第一次魔力暴动,一缕银白色从她的魔杖尖喷出。那个叫作西可的可怜女孩,那个让她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的女孩给予她的帮助,银白色聚成一团,映在科莉娜的眼中,闪闪发光。
她在翻倒巷生活的那几年——聚成一团的银白色雾气变得稀薄,重新变成摇摇欲坠的一缕。那颗在她手中停跳的食死徒心脏……
无形的守护神聚成了一团,重新凝实——不是快乐,而是求生的欲望。活着于她而言就是稀薄的幸福,力量是实现求生欲望的基础。
但斯内普长袍的一角卷进视野中,把她的专注击打得溃不成军。
科莉娜不自觉地回忆起斯内普救下她的那一天,惹得她身前的那抹银白色的光忽明忽暗。是快乐,有着无法被其他记忆取代的快乐,但同时挣扎纠结像涨潮的海水,汹涌地冲击着她的坚持。
像是坩埚中鼓起的气泡,不断地翻腾,最终还是“啪”的一声破碎在空气中,溅起几层涟漪。
“你已经很优秀了,我想是记忆的问题,你应该换一段更——值得回忆的……如果没有,我想我们应该得为你创造出新的快乐回忆了,这急不得。”
“我——已经竭尽我所能地翻出了我所有值得回忆的记忆了。”科莉娜难掩失落。
斯内普藏在袖下的手掌几次的微微抬起又几次的落下,“我们可以先学其他魔法……以后会有很多代表希望、快乐的记忆被创造。”他终究还是拂过她的头顶,全当他是在安抚。
幸福、快乐,科莉娜确实拥有了寻找它们的机会。
一日的清晨,信函被规整地摆放在科莉娜的桌前。
“属于你的魔药协会晚宴邀请,断肢再生药剂被认可了。”斯内普说。
科莉娜抚过请柬上的烫金字体,难掩开心。
“你也会去吗?”她问。
“如果你想出席的话,我也会一同出席。”斯内普说。
科莉娜上扬的嘴角缓缓落下,“真期待。”
晚宴当日,科莉娜率先步入大厅,斯内普低调随行。在场者多为嗅觉敏锐的记者、商人,比起老牌魔药师,更青睐话题新秀。她模仿斯内普的疏离神态周旋,虽不及他游刃有余,却也应对圆滑。斯内普默默旁观,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赞许。
斯拉格霍恩凑到他身侧,目光在科莉娜与斯内普间流转。他欣赏他们两人,但同时直觉告诉他面前的两个人也许会陷进糟糕的未来。
突然顶着金色大卷的女记者拦住了科莉娜,“格里芬小姐,短短几月就能带着断肢再生药剂震惊魔法界,这份天才实在令人‘惊叹’呀。”
科莉娜有些抗拒这个过于精致的记者,随着她的靠近,她身上的香水味直接扑到了她的脸上,沾染在她的长袍上。
“你好,我是丽塔?斯基特,预言家日报的记者。”她介绍着自己,全然不顾科莉娜挂在脸上的疏离,自顾自地说:“您之前的履历就像被魔杖彻底消隐咒抹去了一样干净。没有霍格沃茨求学经历,突然成为了斯内普教授的‘得力助手’,我很好奇你的经历,想要采访一下您究竟是如何得到他的‘青睐’的呢?”
斯内普的眼神阴暗下去,刚踏出一步就被斯拉格霍恩拦了下来,“她企图挖掘那些在大战中功勋卓着之士的黑料,没有什么比魔药大师身边突然冒出的新锐更值得探究了,被关注的不是她而是你,你越关注她,斯基特就越纠缠她。”
科莉娜只是微笑着,“难道你认为魔药天赋需要用泛黄的履历来证明?况且世界上不是就一所霍格沃茨魔法学院。”
“据我所知,你可是居住在斯内普的家中。”丽塔被抹得惨白的脸上是扭曲的红唇,她的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恶意。
科莉娜思索着,“能得到一位魔药大师的点拨是我的荣幸。”
“格里芬小姐这样说,看来你并不否认斯内普的亲自指导,那你的研究是否也有他的指点呢?”丽塔不怀好意地说。
科莉娜紧皱起眉头,“我——”
丽塔毫不在意她的回答,又重新提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呢?助手——众所周知斯内普从没招募过助手,你认为他从霍格沃茨辞职是否与你有关呢?”
科莉娜挑眉:“工作上的伙伴。教授辞职是因为专注魔药研究,与私人事务无关。比起这些,您更该关心这瓶药剂能让多少傲罗重新握起魔杖——不是吗?”
丽塔表情讪讪,斯拉格霍恩突然走上前去,“魔法部可是有表达合作的意愿,想必不会在这个时候允许《预言家日报》上出现不利新闻。”
当丽塔离开后,他说:“你应该离这个不懂礼貌的女人远一些,她向来会捕风捉影。”
科莉娜说:“我的能力经得起检验。”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他看向斯内普,“如果你不曾踏足魔药领域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但——即使是助手而不是学生,也难免……”
“先生,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斯内普沉着脸,“您总是说太多。”
“好吧——没想到我这个年纪会被嫌弃说的多。”斯拉格霍恩的语气无奈。
又有人向前攀谈,科莉娜在摆脱出人群前,神情疑惑地询问他,“如果不是助手而是师生呢?”
“那就是一个糟糕的起点了。”斯拉格霍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