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越的身影冷不丁出现在宴会厅外，折返了回来。
透过明镜的玻璃窗，倒映着宴会厅的景象，烛火通明，少女一身金色礼服，就像星辰般璀璨。
她歪着头和女生贴在一起照相，偏偏腿脚不便的顾兆野，也要强撑着站起来把脑袋凑在中间。
顾兆野会很猝不及防地捏女孩的脸，满脸得逞的笑意，回头又看了秦肆一眼，颇含挑衅。
“稚月，生日快乐。”他声音很欢乐地响起在耳畔，“我把我爸的一块地皮送给你，你想给平民建学校，还是建房子都行。”
每一份礼物都价值不菲，似乎也别出心裁。
顾兆野交给江稚月一份黑色的牛皮文件，“东区最好的那块地皮，全都是你的了，你想用来做什么都可以。”
地主家的儿子大抵如此了，顾兆野脸上终于扬起了少年般的笑颜，这似乎更符合他的气质。
江稚月却觉得烫手极了，尤其是众人的目光异常兴奋地看着她，一些世家公子都忍不住酸溜溜地想，他们大抵真是没机会了。
整场宴会下来，江稚月身边都站满了人，秦肆似乎意识到了黏在女孩身边不太好，默默地退回到了休闲沙发旁，金色大理石桌上摆满了精精致的餐点和晶莹的酒杯。
他端起一杯酒，下意识地望向盛怀安，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刚刚返回的楚君越。
男人站在一窗之隔的地方，面色凝重，他一直在看着江稚月，眸色沉敛着，又往后退了几步。
直到站在更远的地方，似乎才能更清楚地看到这座衣香丽影的宴会厅。
“不是已经放弃了吗？”秦肆的声音适时响起，说这句话时，他再度看向盛怀安。
“身为哥哥的你，打算送稚月什么礼物？”秦肆似乎学会了一种冷幽默。
盛怀安脸色难看的厉害，旁人跟他搭话，亦提不起兴趣。
他只突然瞄到，一向不喜欢应酬的萧景润，竟是微笑地询问崔妙妙，可否借用她的相机。
男人勾起嘴角温润的笑容，卸下了平日的假面，看起来亲切得不像话。
他把镜头毫不避讳地对准江稚月，旁边的宾客们纷纷停止了交谈，转头看来。
“我帮你们大家照一张。”
他扶了扶眼镜，还是那副温尔儒雅的样子，唇角笑容漾开。
与其称这是一场生日宴，不如说这是年轻小辈们的聚会，周围都是鲜花掌声围绕，没有比现在更美好的时刻。
萧景润想留下这一刻的影像，没有别的理由，他觉得没有任何时刻比现在的江稚月更放松了。
原来她和朋友们站在一起，笑得这么开怀，她也喜欢和女孩子说着悄悄话，不知旁人开了什么玩笑，江稚月脸微红了红。
她皮肤很白，轻轻一捏就能泛红，萧景润似乎也记得那种手感，好像是轻轻一碰便留下的感官。
他不由想到了江稚月在公学穿着制服，站在风里，微风吹起她的裙摆，她的乌发。
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她冲秦肆和盛怀安招了招手，两个男人同时迈出脚步，某一个时刻，两人还同时对视了一眼，那是赤果果的敌视。
“我们的稚月被这么多人爱，到底该嫁给谁呢？”崔妙妙笑容满面地又靠了过来，她今晚也特别漂亮，阳光灿烂型女孩。
这个八卦小毛病，看来是改不掉了。
“嫁给我。”这道声音倒是出乎意料，秦肆总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转角遇到劲敌。
牧莲生出乎意料地沉默了一会儿，语不惊人死不休。
“或者，我们。”
他不正经起来像在说笑话，正经起来倒像是一本正经地说起冷笑话，不过察觉到空气的突然凝固。
牧莲生上前了几步，站在了和女孩保持一段安全距离的地方，“待会切蛋糕，我要那个。”
他指着巨型蛋糕上的卡通小人儿，照着江稚月脸型做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又塞了一个小人。
那妖孽脸型怎么看都还有几分像牧莲生，这瞬间众人大抵是明白了，牧莲生诡异的安静，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他要在这万众瞩目的时刻，与江稚月相伴在高台之上。
原本秦肆以为会很生气，他走到江稚月身边，只是轻扬了下眉。
江稚月似有所感，再回头那瞬，便见楚君澈气势汹汹地走过去，指挥着侍从把那碍眼的小人从高台上取下。
“这种丑东西就该由我吃掉，全部吃掉。”
他倒是一点不客气地拿着那块巧克力制成的卡通人物，嘎嘣脆响，把牧莲生那张妖孽漂亮的脸蛋咬碎成渣。
楚君澈也绝不含糊，把牧莲生的手脚掰开成两截，不忘分给顾兆野一半。
顾兆野下意识皱了皱眉，觉得这行为有点智障，楚君澈非要塞到他手上，勉为其难地接下，突然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凶恶的表情，简直和楚君澈如出一辙。
牧莲生：“......”
他难得有无语的时候，所以大多时候，他都认为江稚月是克星，总会让他做出一些难以预料的举动，让他们亦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
“噗。”江稚月倒是笑了一声，觉得这一幕生动怪有趣。
秦肆明晃晃地盯着她的笑颜，唇角很轻地勾了一下，“很好笑？”
“这是牧少爷精心策划的节目吗？”江稚月意味深长反问。
牧莲生总是被她噎住，大抵真是败给她了，他扯了扯脖子上的丝巾，露出那一小片冷白色肌肤。
“生日不快乐。”他总能说出大家都不乐意听到的话。
“尤其是你待在秦肆身边，或者他们每一个人身边，包括那个在窗外的沉思者。”牧莲生指了指窗外。
楚君越的身影大抵融入了月色里，伟岸的身影背对着他们，指尖夹着的香烟，一点火星明明灭灭。
旁边还有和他搭讪的世家小姐，却遭到了男人礼貌性地回绝。
“我都不祝你快乐。”
看吧，他连给出生日祝福都是最特别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