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桑榆让他这跳跃的脑回路搞得一愣一愣的，“什么真正的家人？”
傅司言想到这个疯子动不动就拿遗嘱出来的行为，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神经病，赶忙拦住他：
“你想好了再说话，别吓着榆榆！”
周霁月被他拦了一下，有点不服气，但又觉得傅司言真的很会哄桑榆开心，只好忍住脾气，不得不听了他的话。
“我是想说，周家——”他调整了一个比较容易让人接受的说法，“周家人跟我不对付，我孤家寡人一个，实在是有些孤独。”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你做我妹妹好不好？就是那种像家人一样的妹妹。”
他斟酌再三，终于发出自己的邀请，“以后你如果结婚，我给你准备嫁妆，你如果不结婚，我就养你一辈子。只要我活着，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给你撑腰，要是我死了……”
“呸呸呸！说什么呢？！”
桑榆猛地打断他，“什么死不死的？你现在怎么这么丧气啊？赶紧把你以前的精气神给我找回来！”
她皱着眉看着周霁月，“你是不是不喜欢听我喊你的名字啊？怎么非要搞哥哥妹妹那一套？”
傅司言在一边差点没憋住笑，不禁感慨桑榆这脑回路比起周霁月并不逊色太多。
周霁月也被她说得愣了一下，但还是耐心地解释：“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就回b市准备一下，给你办一场盛大的宴会，当众宣布你以后就是我唯一的家人。”
“啊？这么隆重？”桑榆有点迷糊，“为什么啊？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大概就是在别人看来，周霁月是周家家主，你是周家大小姐，”傅司言为她解惑，“而且是唯一一个。”
“周家……大小姐？”
“没错。”周霁月点点头，“或者你不喜欢的话，改成桑家也可以。”
他对这个姓氏没什么感情，一切但凭桑榆开心。
“大可不必。”桑榆直接就是一个达咩，还是觉得奇怪，“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吧，干嘛非要弄得那么复杂啊？”
“因为我不想让你再被人欺负了。”周霁月回答道。
“他们找那么多水军下场，不就是觉得你没背景吗？不就是觉得大哥大姐不会因为你而跟他们翻脸，所以才敢搞这些小动作吗？”
“我就是想让他们知道，你背后有我，有整个周氏。”他言辞恳切，“小榆，我已经错过太多了，求你再给我一个保护你的机会好不好？”
桑榆原本觉得他小题大做，可听到周霁月最后这句话，突然犹豫了。
如果这样可以让他想开一些事情，或许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方法。
“倒也不是不可以。”桑榆的话让周霁月的眼睛亮了一下。
“但是你得答应我三件事！”她竖起三根手指。
周霁月忙不迭地点头，“没问题！不管多少件事我都答应！”
桑榆扬扬下巴，“那好，第一件事，就是你以后不许把什么死不死的挂在嘴边了！有话说话，有病治病，不要消极抵抗！”
“咳咳，榆榆，你这一件事好像是四件啊……”
傅司言在一边插嘴，被桑榆瞪了一眼。
“好，我答应你。”周霁月的目光比之前柔和了很多，“小榆知道我在看什么病？”
桑榆点点头，“嗯，我知道。你乖乖地配合医生好不好？我查过资料，会好起来的。”
周霁月乖顺地笑了笑，“好，听你的。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就是你说的那个宴会，能不能不要太夸张？”桑榆尴尬地咧咧嘴，“不至于有什么媒体采访之类的吧？差、差不多就行了……”
周霁月低低地笑出声来，“我懂，要低调。”
“孺子可教也！”桑榆满意地点头，“第三件事，嗯，第三件事——”
“想不到的话就先攒着，”傅司言提出建议，“别费脑子了。”
“那好吧。”桑榆放弃思考，“就先欠着吧。”
周霁月完全没有意见，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桑榆，“那你是不是同意了？”
桑榆一副傲娇的表情，斜睨着他，“嗯，恭喜周总，喜提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美女妹妹，还是上过大学的那种。”
周霁月喜不自胜，整个人都洋溢着兴奋和欢欣，与最开始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他难得展现出一个二十来岁年轻人的活力，手忙脚乱地表达着自己的喜悦，“我以为今天是来跟你告别的，没想到竟然，竟然会这样……”
桑榆看着慌乱的周霁月，突然觉得此刻的他与自己脑海中的某个画面重合。
好像小时候她经常能看到桑月手足无措地做事、犯错然后受罚——或许他从来都不是自己想象中那副万能的样子。
桑榆恍然大悟。
当年那个游刃有余的少年不知道要做错多少次，才能在自己面前看似毫不费力地完成生活老师们布置的任务。
他是为了挡在自己身前，才变成记忆里那个无所不能的超人。
今天与周霁月重逢之后的一切违和感此刻终于有了解释。
其实他没变，他还在努力地完成那些并不擅长的事情，实现那句要保护桑榆的承诺。
只不过桑榆在成长，所以能够轻而易举地看破他有多局促。
“谢谢你啊，哥。”
谢谢你替我挨打挨骂，让我快快乐乐地长大。
谢谢你嘴上说着嫌弃，却从来没有放弃过我。
谢谢你送给我一个真正的家，我以后真的有家人了。
周霁月被她的这声“哥”惊得愣了好几秒，跟桑榆一样，他在此刻才终于有了“家人”的实感。
“那我也算是见证人了。”
傅司言看着这两个不善言辞的人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干脆承担起了司仪的重担。
“恭喜我们榆榆大小姐，成功把周氏收入囊中。”
桑榆听了这话直接笑出声来，“你这么说，显得我好像一个反派！”
“不不不，你要是真的拿下周氏，对我来说绝对是正义使者。”傅司言接话道。
“嘶，过分了吧傅司言，我还在这呢！”
“你在这怎么了？不是你说榆榆是唯一的大小姐吗？怎么，反悔了？榆榆说了又不算了？”
“不是，你这人怎么挑拨离间呢？我现在是榆榆的哥哥，你作为一个追求者，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嚯，榆榆，你看他！给他当妹妹什么好处都没有，倒是平白多了个管东管西的爹！”
……
桑榆看着事情不可抑制地朝着小学鸡吵架的方向发展，一脸无语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