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
“啊——”
一声呕心抽肠的吼声,从苏念熙宝家震出,响彻了整个家属院。
三月的冰雪,动容,为之哀融!
所有在家属院的战友们,军嫂们,亦默默地随着那声悲痛莫名的吼声,情不自持地淌下了滚烫的泪来。
嗯呐,他们听着吼声,心如刀割,眼泪淌成了河!
想,不舍——
特别是家属院的军嫂们,苏念熙宝子,平时里温柔的回眸,甜甜又粲然的笑容,在他们的脑海中,宛如电影放映一般,一帧又帧的循环着。
持续了八个月多的思念,她们一个个,至今都不愿意相信,不愿意相信她们的苏妹子、熙妹子,就这样沦为了她们人生路上过客,和她们就这样的南辕北辙了。
***
A711部队这边,悲天恸地……
最后,宛如人蒸发了一般的苏念熙宝子,终究还是成了A711部队的痛。
苏念熙宝子更是再次,成功地成了部队里的一道禁忌。
然——
失忆,什么都记不起来,过往一笔勾销的苏念熙宝子,则错过就错过了,她花枝向西北开,人往大西北走。
去西北的草原,赏最美的小花,吹最温暖的风,看最酷的日落和最炫的星斗了——
噗——
想象总是美好的,可现实总是能啪啪啪地打人脸,嘎嘎疼的。
有那四个臭崽崽,哪能让苏念熙宝子的生活,那么地充满诗情画意感!
这不,已经到达大西北的陆家一家人,则是另一番画风!
嗯嗯,陆小花(苏念熙宝子)和家人们,一一沉浸在不知所措、焦头烂额地育儿世界里,一整个家,一天天整得鸡飞狗吠着。
……
大宝:“呜呜——”
二宝:“哇哇……”
三宝:“呜哇,呜哇——”
炕上的三小只,一个赛一个抗议的大声,大春天里,令人听了心浮气躁、头疼欲裂。
正在做晚饭,陆大柱的媳妇儿——齐春柳同志,闻声——
“完了!”
“咱花,肯定又轴上了。”
“光逮着四儿一个喂奶了。”
脑门突突突的齐春柳大嫂,手上的铁铲一顿,心口一抽,眉心一拧,笃定地嘎哈道。
“哥,嫂子——”
“娃儿们又哭上了?”
在院里劈柴的陆二柱,也闻声,歘到厨房来,着急道。
“哎哟喂——”
“去——”
“媳妇儿,快去看看。”
“可别让花,把俺可怜的四儿,又给奶太饱,再撑到吐奶了。”
在灶膛口烧火的陆大柱,也是手一顿,吓得噌地一下立了起来,腹热肠慌地接话道。
呃——
在吉省那段时间,陆小花(苏念熙宝子)可没少干这不是亲娘干的活儿。
嗯呐,这陆大柱、陆二柱和齐春柳三人,真真是七十年代好家人,为这四个娃和娃他娘,操碎了心。
“娘喂诶——”
“花。”
“小花儿——”
“你,你奶错了,又奶错了娃儿。”
“这个,现在应该奶这个了,奶大宝去啊——”
“你别老逮着一个四儿欺负,又让其他的三个娃子,饿得哇哇、呜呜地嚎——”
听到娃儿们的哭声,一声凶过一声,此起彼伏的,齐春柳嫂子,玻璃心都爆碎了一地,老疼来着。
这不,几个箭步,从厨房歘到了陆小花(苏念熙宝子)卧室里的她,睨了眼炕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后,便扯着嗓门,大声地叫道。
“啧——”
“还真又逮着俺可怜的四儿欺负了!”
“呋!俺家花这都当娘的人了。”
“咋,咋地就这么虎哩——”
随后跟来,在堂屋里的陆大柱,来回跺着步子,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自言自语道。
忤在一旁的陆二柱则沉默不语着,似是理解这一切的发生。
“嫂,嫂子——”
“没,没呐——”
“那个老大,好,好像,应该奶过了吧?”
陆小花(苏念熙宝子)二哈上线,炕上一堆,傻傻地分不清楚一二三四,这会儿,一脸懵逼,手指着那一堆娃儿,讪讪地笑道。
齐春柳嫂子,瞧着炕上,没心没肺的小姑子,那么随便指一堆娃,应付着她,嘎哈着,心都梗塞了起来。
“我的花呀——”
“好像?应该?”
“你手打那个娃指呐?”
“呋——”
“现在他们四个娃儿身上包的小被单都不一样了,你,你这也能给搞混了?”
齐春柳嫂子,尽可能的耐着性子,继续开腔道。
“那谁看小被单来着。”
“我这不是一堆里,谁吱声儿,谁哭,就奶谁?”
嘴巴贼犟的陆小花(苏念熙宝子),偷偷地瞄了眼抱着小宝拍嗝的嫂子,小声地犟嘴道。
有一种以为叫“陆小花(苏念熙宝子)以为齐春柳嫂子没听到。”。
这可把齐春柳嫂子给气笑了。
“哎!”
“我说花儿——”
“俺听到了,都听到了阿——”
“啧,你是想气亖俺了,好继承俺的锅铲你?”
“还有理似的。”
“哪有你这样的?”
齐春柳嫂子心疼自己这可怜的四个大外甥,不客气地较劲起来。
她这会儿决定,一定要把陆小花(苏念熙宝子)给摆正了,省得再霍霍四个娃儿。
“喔——”
“四个娃儿基本长的一样样,你当娘的认不出来也就算了。”
“可这喂奶,你也不看他们的穿着打扮来区分,奶他们。”
“谁吱声儿,谁哭,你就奶谁?”
“你前阵子在老家忘记咋把小四给奶吐好几次的?”
“咱就不长记性你?”
“你这跟俺四个大外甥有仇来着?”
“小四撑得慌,大宝、二宝、三宝,又让饿得嗷嗷叫。”
“……”
齐春柳大嫂,话匣子一开,喋喋不休了起来。
“啊啊啊——”
“行行行,我知道错了,大嫂,我知道错了,你就别再念紧箍咒了。”
“听得我,头又痛了起来。”
嗯呐,陆小花(苏念熙宝子)的脑袋,大几个月,快一年了,在河里被大木块撞到的地方,还是时不时地会发作,引发整个头部的疼痛。
这也是她一直懒得动脑,去思考,区分几个娃的原因所在,一开动脑筋思考问题,脑袋必痛无疑。
“花,花儿,又,又痛了?”
“嫂子错了,嫂子的错。”
“娃儿们一哭,我这一急,咋就又忘了,你有头疾,不能用脑思考的事儿。”
齐春柳嫂子,见陆小花(苏念熙宝子)捂住头,一脸痛苦的样儿,瞬间心口骤缩,道歉并关心道。
自上个月生完娃后,陆小花(苏念熙宝子)就可以开口说话,不哑巴了,可这头疾却是不见好。
……
滴答滴答,陆小花(苏念熙宝子)腕表上的指针,不停地转动;岁月的车轮滚滚向前,四季悄然更迭,无声无息,一晃三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