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高大人，你有何罪？说来朕听听。”
高俅偷偷抬眼，瞧了瞧皇帝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陛下，臣未能及时察觉反贼的动向，致使陛下受惊，实在是罪该万死。”
赵元手托下巴，思索了片刻，微微摇了摇头。
说实话，就这次的事儿来说，高俅办得还算靠谱。
可张家为啥会突然孤注一掷，干出这等铤而走险的事儿来，这让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关于刺杀这件事，你查得咋样了？”赵元看向高俅，目光灼灼。
高俅赶忙回话：“陛下，臣经过一番彻查，发现张家是受了摩尼教的蛊惑，才会如此莽撞行事。”
“摩尼教？”
赵元听到这个名字，猛地站起身来，在殿内来回踱了几步。
“正是，陛下。臣得到消息后，本想迅速出手，将摩尼教的圣女一举擒获，奈何走漏了风声，结果扑了个空。”
高俅一脸尴尬，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摩尼教的圣女，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赵元停下脚步，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高俅。
“在陛下抵达江宁府的二十天前，她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突然没了踪影。”
高俅擦了把汗，心里直发怵。
赵元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二十天前，那会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呢？竟能让摩尼教的圣女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突然，仿若一道闪电划过脑海，赵元像是抓住了关键线索，心中不禁一惊。看来，今晚他得去翻个牌子了……
“高俅，继续查，看看这些人都去哪里了？”
“是！”
高俅退出了文德殿，黄经国来到他的身边，小声地说道。
“陛下，江南阁的内侍已在殿外候着了。”
一提到江南阁，赵元就想起，那些千挑万选进宫的秀女可都安置在那儿呢。
正好他心里的想法也正好验证一下。
在这深宫里，若能被皇帝翻了牌子，即便封不了皇妃，起码也能捞个才子或者美人的位份。
如此一来，在这波谲云诡的皇宫之中，也算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
“让他进来吧。”赵元随口应道。
不一会儿，江南阁的内侍双手稳稳地捧着托盘，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
赵元的目光一下子就被托盘上的木牌吸引住了，这些木牌古色古香，透着股子典雅劲儿。
他下意识地伸手拿起一块，入手温润，还带着淡淡的木香，心里不禁犯嘀咕：“这该不会是小叶紫檀吧？”
正想仔细端详一番，却见那内侍突然扯着嗓子高喊：“江南阁秀女，怀蝶侍寝！”
赵元顿时一脸懵，心里直吐槽：“这也太草率了吧！我还没拿稳呢，你就喊上了，赶什么急啊！”
这一嗓子可不得了，太监和宫女们瞬间忙碌起来，毕竟这些秀女才刚入宫，谁都没想到皇帝今晚就翻了牌子。
赵元定了定神，看向手中的木牌，上面写着：怀蝶，江宁府人，擅长书画，尤其精于歌舞。
“怀蝶……”赵元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皇帝翻牌子啊。
说实话，刚才那群秀女鱼贯而入的时候，他还真没看清她们的模样，就觉着一个个衣着华丽，光彩照人。
此刻，内侍早已火急火燎地赶回江南阁，去通知怀蝶沐浴更衣，准备侍寝了。
赵元从江宁府回来没几天，没想到竟在这皇宫里头又碰上一个江宁府的女子。
一想到江宁的秦淮河，那可是自古以来的风流繁华地，名妓辈出，歌舞彻夜不休。
其中又以秦淮十三钗最为声名远扬，就连后世的香烟都有以南京十三钗命名的。
再说怀蝶，这边刚沐浴完毕，换上了精致的锦衣，坐上轿子，晃晃悠悠地就朝着赵元的寝宫来了。
她坐在轿子里，一颗心跟小鹿乱撞似的，“砰砰”直跳。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有机会服侍皇帝。
轿子不紧不慢地前行，她的心却越来越激动，双手紧紧揪着衣角，掌心都渗出了汗。
这边，赵元翻了怀蝶的牌子后，也没闲着，坐在案前继续看奏折。
眼瞅着入冬了，按往年的惯例，这会儿早该筹备金人入侵的防御之事了。
不过今年情况特殊，金人刚被他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眼下正是休养生息的大好时机。
寝宫内，炭火正旺，暖烘烘的，赵元双手搭在炭火香炉上，暖意顺着指尖传遍全身。
正想着国家大事呢，太监黄经国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旁，低声禀报道：“禀，殿下，秀女怀蝶，在殿外候旨。”
“宣她进来。”赵元放下手中的奏折。
“是！”黄经国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不多时，一位身着锦衣的女子迈着轻盈的步伐从殿外走进来，她外面还披了一件绣花的白披风。
寒风裹挟着冷意从门外灌进来，等她进来后，殿外的太监赶忙关上了房门。
“民女怀蝶，参见陛下。”怀蝶声音轻柔，微微屈膝行礼。
赵元抬眼看了看她，不紧不慢地说道：“抬起头来。”
怀蝶闻言，缓缓抬起头，这一抬眼，整个人瞬间愣在当场。
她原以为当今皇帝会是个胖胖的、一脸威严的中年书生模样，毕竟民间都这么传。
可眼前站着的，分明是个年轻高大、英姿飒爽的男子，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这真的是皇帝吗？
她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是江宁府人？”
赵元随手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她面前。
怀蝶下意识地伸手接过，也许是紧张，也许是赶路口渴了，她“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是的，陛下，我从小在江宁府长大，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
这话说出口，就像打开了话匣子，大概是见赵元年纪相仿，没什么架子，她心里的拘谨一下子就少了许多。
赵元听她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心里明白了。
这怀蝶呢，原本都打算找个官宦人家嫁了，安稳度日。
谁承想，皇宫里征选秀女的旨意一下，她父母一合计，果断把她推荐去入宫选秀了。
在他们看来，既然都打算嫁入官宦之家，何不直接奔着大宋最大的“官”——皇帝去呢？
万一闺女被选成皇妃，那整个家族还不得跟着飞黄腾达啊。
怀蝶生得天姿国色，父母对她自然是信心满满。
果不其然，她一路过关斩将，成功跻身最后的二十名秀女之列，如今更是第一个被赵元翻了牌子。
赵元眯了一下眼睛，看向怀蝶，是人是鬼，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