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没有碰到,可能是他们处的位置还比较边缘,反正越往前行,看到的渔船越多,大家都井水不犯河水。
不过有的时候也好长一段路没看到海蜇,没有分布的那么均匀。
叶耀东一路上看到海面上有那么多渔船都在那里捕捞海蜇,也彻底放心了。
有船捕捞说明有市场,有人在收,不怕没人要。
另外三个男人也放心了,他们其实也很担心没人要,做白工来着,虽然他们只是拿工钱的,但是主家亏钱对他们也没好处。
叶父也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他们看到前方海域有好多条船都在同时往东边的方向走,而且船尾都还拖着渔网,里头布满了密密麻麻色彩斑斓的海蜇,看着数量都不少。
叶父心里也琢磨着应该也差不多快到了,那些船估计是到附近村落靠岸的,渔网里头货太重,靠人力根本拉不上来,所以也像他们一样,一直拖着。
他干脆朝最近的一条船靠了过来,并且用他带着闽南腔调的蹩脚普通话喊话问路。
但是那条船的老渔民好像根本就不会讲普通话,用着他们本地的方言给他们说听不懂的话,后面还是船上的年轻人给他们用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翻译了一下。
他们才知道前方是他们的村子,长风景村,是属于扬平县木化镇。
听到已经到了扬平县辖内的一个小村子后,大家都放心了,没有走错就好。
叶耀东表达了感谢后,他就朝陈家年道:“条条大路通杨平,这附近既然有村子也在捕捞海蜇,那我们就直接在这里靠岸,应该也没啥问题吧?上去后你再打听一下厂的具体位置离得有多远,到时候联系一下,直接过来拉货就好了,行吧?”
陈家年点点头,“行,我听过木化镇,那咱们先在这个村子停靠,我上岸找个地方打电话先联系。”
达成一致后,叶父也跟随着前方的船只缓慢前行。
远处的青山离得越来越近,村庄也逐渐映入了眼帘,前方岸边停靠着许多的大小船只。
终于要停靠了。
渔船逐渐向岸边靠近,大伙儿也清楚的看到了岸边密密麻麻的都是人,来来往往。
而海滩边则布满了五颜六色的透明海蜇,浅滩上的人都在那里人力拖拉着渔网往沙滩上走。
每一张网好像都有十几个人在那里拖动,里头的海蜇密密麻麻,挤挤挨挨,看着数量很是不少。
大家都不由咋舌,离得越近,他们嘴巴张的越大。
“我的乖乖,这是满海滩都是海蜇啊,数量可真多啊!”
“那么多人都在海滩边忙碌着,好多人围拢在岸边,是在分割吧?这估计全村男人女人都来了吧?”
“咱们身后渔网里的好像也不少……”
叶耀东与叶父面面相觑,他们好像低估了海蜇的汛期了。
“咱渔网里的海蜇应该不比他们少,刚刚渔船行进的速度都明显慢了许多,只是这好像不太好弄上岸啊?”
叶耀东突然很怀疑船尾的海蜇他们能不能拖的动……
叶父也有点犯愁了,他们不是当地人,没有亲友可以帮忙,只能靠自己人了。
“等会儿看看吧,不行的话就用手抄网罩住,一个个的往岸上拖动,只能用笨办法了。”
叶耀东头大,“也只能先这样了。”
前方的渔船在离海滩有一点距离的位置后,就都直接停了下来,船上的人也都跳了下来,去船尾解开渔网,岸上等待的亲属也纷纷淌着水下去帮忙拖动渔网。
叶父也将船往最角落处停靠,他们毕竟是外乡人,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去角落处先保持距离先为好。
等船一停下来,叶耀东就先去船尾收绞曳纲,当收绞至网板时,他就将网板固定在网板架上,使之脱离曳纲。
另外三个表哥堂哥跟陈家年也陆续跳下水去接叶耀东解开的网具,叶父停好船后也拿着两个手抄网下去。
这时,渔网里一直被拖着走沉沉浮浮的海蜇,也都全部浮上了水面,之前渔船前行,海蜇一直在海里滚动着,也看的不是很真切。
这会大家都看清了,心里也有些激动,这么一大片,估计能有好几千斤了,难怪前面那些人都要出动十几个人拉。
叶耀东收缴曳纲的时候,站在渔船上看的更清楚。
这些个海蜇,个顶个的大只,一个能顶他之前收的好几个了,渔网里头还夹杂着一些鱼,只是刚刚都被上浮的海蜇挤下去了。
他看了看隔壁的船,那船上的老渔民好像就是刚刚他爹问路的那条船。
他们渔网里的数量很是不少,也来了挺多个青壮年在那里拖动,那个老渔民跟几个年轻人也留意到了他们,但是人家只是看了一眼就没管了,自顾自的忙活。
叶耀东想着这会儿所有人都在那里忙活,也没空说话,只好朝他们友好的笑了一下,就也先忙活自己的事。
他跳下水,帮忙试着跟大伙儿一起拉扯了一下渔网,却发现根本挪动不了多少。
“不行啊爹,还是一个个拖上岸吧,等数量少了就好拉动了。”
“好。”
他跟他爹一人拿了一个手抄网伸到渔网里面,扣了一个海蜇出来,两人都尽量的不让皮肤接触到,这一个个别看着好看,都是有毒的。
“小心一点,手跟皮肤别被蛰了。”
“好沉,这一个个拖到岸上上去,也没那么好拖的。”
“这还是因为有水的浮力,等往前水浅了,沉下去更不好拖了。”
这时陈家年说道:“这渔网反正现在也拖不上去,只能一个个的捞出来拖,那我就先上岸打电话联系一下朋友,免得船上的货一直放在那里晒。”
“对对对,你赶紧先去打电话联系一下,先把船上的货给出了。”叶父赶紧说道。
“好,我先去村里面看一看有没有电话,问一下先。”
叶耀东也催促,“那你快去。”
“也不知道船上这些海蜇能卖多少钱。”
“卖了就知道了。”叶耀东手里拿着手抄网,一路费劲的拖着里头的海蜇往海滩角落走。
找了个空地后,他就直接倒了出来。
“可真大只,这一只只拖也不轻松,爹伱先在这里看着吧,省的没人看着,被人偷走了,咱们一个外乡人可不好说话。”
“行,那等会轮换着看,就当休息了。”
“嗯。”
叶耀东拿过他爹的手抄网又重新回到海里,四个兄弟就两两一组,轮流拖动,这样也省事不怎么累人,就是费劲而已。
来回拖了4-5次后,他看到隔壁船的人已经将货都拖上了岸,就连忙将手抄网递给其他人,自己爬到去船上拿烟。
他准备跟隔壁的老渔民或者年轻人聊几句看看,套套近乎,顺便问问海蜇的行情,也不知道他们捕捞多少天了。
拜他上辈子所赐,虽然他讲的普通话还是带着浓厚的闽南口音,但是起码他会讲,而且还挺流畅的,不像他爹讲了一辈子方言,普通话也不会讲,只会听。
他笑着走过去,给那个老渔民拔了两根烟,又给刚刚交流的年轻人拔了两根。
“两位同志好啊,我叫叶耀东,是刚刚在船上朝你们打听问路的。你们家可真兴旺,都是壮劳力啊,这一波海蜇肯定能挣不少,能发发财啊。”
老渔民笑笑嘀嘀咕咕讲了一堆,听着他有点懵逼。
还是年轻人解释道:“我爹不会讲普通话,他是问你们哪里来的?是不是也是沙头镇周围一带的。”
沙头镇也是在闽浙交界处,不过是属于闽省管辖,那边一代讲的话也跟闽南话很是相似,说话也是带着浓厚的闽省腔调。
叶耀东没有直接或者间接的承认和否定,而是转移话题的道:“那边一带的渔船也经常在周边靠岸吗?”
“可不是么,谁让离得近?也就这一两年,以前他们拖了就带回去的,现在是直接就靠岸我们周边城镇,拖上岸直接就卖,也不分割了。可能是之前渔业队还没解散,还是集体经济,货得带回去。”
可以整一个卖?
要是能整一个卖,倒是也省事,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还要请人起锅烧水、晾晒,他们也没人留在那里看着,三两下就被人偷光了,还没处说理。
他又问道:“你们村有多少渔船出去捕捞海蜇啊,我看海滩边船不少,你们这儿应该也是大村吧?我看你们家兄弟好像挺多的,这段时间肯定挣的很好。”
“有60条船左右,基本都是小木船,像你这么大的船,也就只有四条。”说到这里,年轻人也感觉很自豪,因为他家船也很大。
“我们家7个兄弟还有几个侄子,本来可以捞的不错的,但是被前段时间的台风给耽搁了,一直断断续续的下雨,下了快半个月了,要么就是有风,不能出海。”
“也就这两天放晴了,大家才捞的多,还好这个汛期还能再持续一两个月,不然我们一大家子几十口人都要喝西北风了。”
海蜇捕捞时最怕风,出现6~7级的北风,海蜇就会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