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容时:“当时诛杀此官虽乃形势所迫,但草民确实有罪。”
“草民也愿一力承担。只是恳请陛下勿将此事牵连草民的家人。”
楚帝闻言‘哈哈’一笑。
“是个好种!”
楚帝的性子,青阳子早就摸透了。
被梦魇折磨多年,他早就成了一个喜怒无常的暴君。
他不喜欢循规蹈矩的人。
自然,也不喜欢循规蹈矩的事。
所以如今大楚朝中,皆是奸佞耍滑的小人,横行霸道的权臣。
楚帝青年时并不昏庸。
可如今年岁越来越高,被梦魇折磨数年未曾解脱的他对朝政之事也越来越不再上心。
而且,逐渐变得越加残暴了起来。
若是朝堂之上有争吵的大臣惹了他的心烦,他也会当堂抽刀亲自砍下那大臣的头颅。
宫中一日伏尸上百,并非戏言。
渐渐地,三日一早朝,他也鲜少再亲自露面。
便是露面,整个前朝也无人敢再轻易喧哗出声惹他不快。
整个朝堂之上,只敢报喜不敢报忧。
逐渐地,便彻底被那些会谄媚帝王之心的小人把持了朝政。
而私底下,各个党羽家族也开始各自战队划分阵营。
如今,整个大楚的党派之争,是为太子和四皇子最为激烈。
而真正还只效忠楚帝的人,已是屈指可数。
楚帝盯着眼前的年轻郎君,一勾唇角。
“朕,给你一个将功赎罪且能立下大功的机会,你可想要?”
段容时:“草民叩谢陛下。”
李卿落听得心口狠狠一抓。
“所以,你陪他去了皇家陵园,便是将功赎罪立功的机会?”
“此事,杨七郎和张廷氿也不知晓?”
“还有,你们去了陵园可是发生了何事?”
“阿时,你的背上有伤。”
虽然不是见血的伤口。
但是血印却是一条一条的,李卿落看着便已是触目惊心。
她忍不住伸手,用指尖轻轻碰了又碰。
段容时突然起身。
他转身便已披上了薄衫,套上长裤。
披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在镜前亲自剥下那张假的人皮面具。
转身,已用自己那张绝世神慈的面容重新站在了李卿落的跟前。
“你便只瞧见背上的伤痕了?”
他声音里带着一抹委屈。
握住她的手,他轻轻带到自己腰腹间。
“这里也挨了几鞭子。”
“你可要瞧瞧?”
触手一片紧实的腰腹肌肉,摸得李卿落心猿意马。
她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眨着眼红着脸抬头。
“自然要瞧。”
“过来。”
说着,便勾着他的衣带子,前往内室。
他胸口是敞开的。
润白的沟壑上还淌着没有擦干的水珠。
一路顺着纹理从上往下地滚入裤腰带里,或是砸在李卿落的手背上。
李卿落的脚步不由自主的便加快了许都。
一眨眼,便已将段容时推在柔软的床榻里。
段容时情不自禁的将她搂入怀中贴着。
“落儿,你想不想我?”
他眼眸里的炽热几乎要将她融化。
李卿落却撇开了眼去。
“不许说话。”
“我要先瞧瞧,你到底都是哪里受了伤。”
她当真将他一把推开,然后将他衣服一把扒向两边,仔细认真地瞧了起来。
可瞧着瞧着,她却红了眼。
她好似从未认认真真地瞧过,他身上到底都有哪些旧伤。
如今新的旧的,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太过完好无痕的皮肉。
一滴泪砸在段容时的胸口上。
烫得他浑身微微一颤。
“好了,不许看了。”
他知道这个玩笑不能再开下去。
便强硬地将她重新搂回怀里贴着。
李卿落:“不行,我还没看完呢!”
她赶紧擦了一下眼睛,撑着他胸口便又要起身。
段容时跟着迎坐起来,将她高高搂着。
手臂就一圈,便将她整个腰身都给环住。
“落儿,不好看。”
“咱们别瞧了。”
“先帮为夫……一解相思之苦,可好?”
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的讨好。
将李卿落的一颗心晃得柔软一片。
她知道那是他充满了苦难的童年和过往。
就如她一般,并不介意与他说起,却不想他知道得太过清楚仔细。
因为过去的都早已过去,那些记忆,他们都并不愿意时常想起。
李卿落立即便想了个明白。
于是捧着他的脸,释然一笑:“倒不如,先解我的相思之苦?”
十指紧扣,床帐轻轻落下。
不多时,地上已散落一堆的衣裳。
虽是青天白日,但整个府中只是他们二人的天下。
至于仆从下属,都早已贴心懂事地远远避开,将整个棠棣居附近都给空了出来。
直到月光如水,淌进雕花的窗棂,为屋内镀上一层清辉,棠棣居内的动静才彻底停歇了下来。
李卿落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段容时轻手轻脚地起身,先去浴房清洗了一番,然后便又穿戴整齐走了出去。
“让她们备好饭菜,等姑娘醒来便能吃。”
郑嬷嬷笑盈盈地在院门口应道:“姑爷放心,早便备好了。”
段容时:“让冷电过来。”
等他一身劲装走出去,冷电也已赶了过来。
“爷。”
段容时:“追雨如何?”
冷电皱着眉摇头:“还是没醒。”
段容时顿了一下问道:“谁在照料他?”
冷电:“是姑娘院子里一个叫喜秋的姑娘。”
“性子倒是稳妥。”
段容时:“让他们都多盯着些。”
冷电:“是。爷,咱们现在要出去?”
段容时回头看了眼棠棣居内的寝房。
“走吧,同我速去速回。”
李卿落半夜被饿醒。
见身旁无人,便知道段容时必然又是出府去了。
李卿落懒洋洋的爬起来,捡起一旁干净的衣衫穿上,看向乱得不成样子的大床。
不只是床,矮榻,桌子那些地方,都乱得让她不好意思回忆。
她赶紧起身穿上外衫,才刚有动静,外面就传来雀儿的声音:“姑娘?奴婢进来了。”
雀儿带着抱夏进来。
二人默不作声就开始收拾屋内的一切。
虽然都不好意思抬头,但似乎都早已想到会是这幅样子。
李卿落本还想自己赶紧先动手收拾一下,这下连什么都瞒不住了。
“咳,雀儿,我想先喝口水。”
雀儿将茶水端来:“姑娘您慢点儿。嬷嬷马上将饭菜送来。”
那边抱夏收拾到窗边的矮榻,见小木几上摆着一摞纸,便恭敬问道:“姑娘,这些奴婢可能碰得?”
那是几次事情中间段容时去亲笔写的。
李卿落立即起身:“别动。那边不必动,我自己收拾。”
抱夏:“是,遵命。”
于是又过来和雀儿赶紧收拾床榻,给床上换了新的床单和被褥。
李卿落脸皮反正都已经厚了。
就干脆在矮榻上盘着腿坐着看,段容时到底在写什么。
其实,就是写他还来不及说的那件事。
怕她等不及,就干脆先写下来让她睁眼便能看到。
原来,三日前楚帝带着一支亲卫和段容时,前往皇陵竟是为了盗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