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带她们两个下去，小方和另外一个同事看着孙晴面面相觑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陆离刚才也没说要拿她怎么办，陆离示意孙晴到旁边单聊，小方他们退到一边但是不敢放松，虽说陆离的身手不用担心，但一定要在眼皮子底下盯着才放心。
孙晴略有得意的说：“怎么样？肯相信我了吗？”
陆离说：“我一直都信你，你跟在黄启允身边最久，帮他做过很多事情，认识很多人，你很聪明，知道要反击，但是我有个疑问。”
孙晴一笑，“你想知道为什么他明知道我会反咬一口还要留我在身边？”
陆离问：“还有那条项链。黄启允既然知道你背叛他，怎么会不知道她跟你有联系。”
孙晴收起所有表情，“动物尚且懂得自保，你觉得我下手狠吗？我...是他们教出来的，他们做的事情比我现在做的还要狠毒百倍。”
陆离看着她想到了年后站在天台上的自己，一群兄弟辛辛苦苦办的案子被拦下，不能替冤屈的人申诉，他似乎能渐渐理解孙晴和孟静文的疯狂了。
孙晴慢慢靠近陆离，小方他们立刻上前阻拦她，陆离示意他们不用担心，孙晴低声说：“我说过我不会对你说谎，不会伤害你，你的家人，还有，我不敢伤害池震，但是她就不一定了，我承认我知道并且袖手旁观。”在陆离着急之前抢先说，“你放心，池震现在对她有用，她看到了池震身上有和她同样的疯狂。”
陆离问：“你和孟静文是什么时候开始合作的？”
孙晴老实道：“三年前，卢露死的时候。我在医院见到了她，觉得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后来在电视上看到了池震，也是她给我的资料。”
陆离和池震掌握的线索来看，很多事情就无需说的清楚，他明白孙晴想表达了什么。“池雯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孙晴又开始不说话了，这是知道但不能说的意思。
陆离又问她，“孟静文现在在哪？”
孙晴诡异一笑，“你猜。”
这笑容让陆离毛骨悚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了昨天死的那个女孩，殷菲菲！！陆离赶紧给池震打电话，但是一直没接通，陆离继续拨打再让小方联系温妙玲。
孟静文想要池雯的身份，社会身份，家庭身份，伴侣身份，跟池震谈完合作之后就是黄瑞了，而黄瑞快要跟殷菲菲结婚了，孟静文下个目标是殷菲菲。
这就是孙晴说的，池震现在对她有用。
“查到没有？！”
一直没人过来报告，陆离有些着急了，直冲孙晴喊：“给孟静文打电话！”
孙晴被他吼得一时没反应过来，陆离急着又喊了一次，“给孟静文打电话！！”孙晴这才拿出电话来拨打给孟静文。
而在池震那边，一直没接到电话的池震正跟殷家三兄妹唇枪舌战呢，池震也没想到请殷菲菲喝咖啡，一到地方，三人坐成一排各做各的事等着，池震进来时就先看了周围环境，他们周围五米之内的座位都没人，他身后也有顾客进来，但是马上被服务员给领到了别的地方去了，池震大概明白殷菲菲为什么选在这里了，神色如常地走到他们对面坐下，潇洒地打个响指叫来服务员，“几位点咖啡了吗？”
殷菲菲气色还不错，跟池震说话比第一次见面还有傲气，“池大律师真是让我们久等啊。”
池震点完自己的咖啡和小点心笑眯着眼睛回道：“殷小姐贵人多忘事，忘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律师，做律师的时候我习惯准点到，太早到就没好戏看了反而还会成为别人的好戏，你觉得呢，殷大公子。”
殷菲菲在心里想好了回怼的话，没想到池震却突然转了视线和话头，殷世觉从自己的金融杂志中抬眼看了池震一眼，“你可是主导过很多场好戏的人，你比较有发言权。”
池震耸拉着脸长叹一口气，“现在不行咯，世道艰难，从人人羡慕的大律师到一个小警察，哎~什么人都不敢得罪，就怕不知道什么死在大庭广众之下。”
咖啡端了上来，殷菲菲向池震使了个眼神，示意他看一眼端咖啡上来的服务员，池震就趁着道谢的时候看向旁边的服务员，看到她的侧脸时，池震顿时紧攥住杯子，赶紧深呼吸了两下稳住了心神，还好这两天经常见那张脸，多多少少有了点心里准备，服务员走了之后，池震抿了口咖啡问：“这算什么？”
殷菲菲微微笑道：“算礼物。”
池震看了她一眼，殷菲菲还不知道从沈清媛床底下找到的那张工作证吧，更不知道上面还有池雯的血，自己把自己父亲的把柄往警察手里送，池震笑了一下低头一口喝光了咖啡，在殷菲菲的诧异中再次把那个服务生给叫了过来让她再倒一杯咖啡。
池震等服务生拿着杯子走后看着她的背影低声问：“你见过孟静文了？”
旁边一直拿着手机玩游戏的殷世韩出声了，“我见过，在市郊钢材厂见过一次，”
池震立刻问道：“什么时候？”
殷世韩又不出声了，继续玩他的游戏，旁边的两兄妹也不打算接殷世韩的话，池震抿了抿嘴挂起职业微笑继续客气地问：“请问殷小公子是什么时候见过她呢？您还有印象吗？”
殷世韩不耐烦道：“我不是正在想嘛，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反正不是最近。”
多久之前，不是最近，在市郊钢材厂见到，殷世韩见过她应该是前几年，因为最近孟静文有能力脱离掌控后才频繁出现在生人面前，殷杰如果跟池雯的案子有关系的话，对面这三人是绝不可能看见孟静文的，黄启允在不确认孟静文完全听从自己的情况下也不会让她在市郊钢材厂里自由活动，池震大胆猜测在沈清媛更换身份后不久，或许就是因为沈清媛换成黄丽安这件事由孟静文去做，有了把柄拿捏，黄启云就把她的小牢笼换成了大牢笼，可惜孟静文的听话是装出来的，接触的人更多，拿到的信息更多，主动权就到了孟静文这一边，孙晴也是在那几年认识的吧。
“池大律师？”
池震说：“殷小姐您又忘了，我已经不是律师了。”
殷菲菲说：“只要你愿意，殷氏律师所也想高薪聘请你，池大律师的名号在律师界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打过的官司比我都多，赢的概率是整个桦城的第一，如果不是三年前被陆离举报吊销了律师执照，那现在也是桦城首屈一指，人人都求着的大律师了。”
“让各位见笑了。”池震想到那天他很挫败很愤怒，转过头看到陆离颇为得意地看他，现在只觉得无奈，“陆离当时这么做没有错，我当时也责怪他，我也没有错，很多事情换个角度换个立场，就变成了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殷菲菲抱着双臂呈现出自我保护的姿态，“比如说她想杀我，站在她的立场上也是正常的吗？”
池震摊开双手老实说：“正常啊，她想要个身份，黄瑞的妻子是个最有效用的身份，你见过她的脸，也知道黄瑞对那张脸毫无抵抗能力，她想拿回属于那张脸的一切。”他假装很疑惑道，“黄瑞...不会还没知道她的存在吧？”
殷菲菲咬着下唇怒视池震，看样子是气得不想说一句话，殷世觉把杂志一摔想提妹妹撑腰，池震同时转头看向殷世觉，他盯着殷世觉的眼睛说：“你们家和黄家是世交，你妹妹从小就喜欢黄瑞，从家族从私心，你希望他们两个在一起，可是很多年前有一个女孩捷足先登了，从那之后你就时时刻刻盯着黄瑞接触的每一个人，去过的每一个地方，每一个想要探听他消息的人，你不可能不知道孟静文的存在。”
他扫了一圈对面的三人，“你们，还知道一些别的事情吧。”
只是还没有确定他们的父亲殷杰在其中是主谋还是从犯，或者只是随波逐流的贪点财好点色，曾经神坛上的人物却跟贪污案杀人案交织在一起，殷杰是政法界的传奇，不仅仅对于警界来说是传奇，对于任何学法律的学子来说更是神一样的人物，他和陆离一开始都不敢相信，更别说殷杰的孩子们了，池震也知道他们三个还没查到深一层，也不能让他们三个查下去了，否则他们几个可能沦为同犯，给破案带来阻碍。
池震在他们三个要说话的时候再次抢先说话，“oK，废话不多说了，人我也见到了，基于殷小姐刚才说了一些事情，那就是孟静文想要杀你的事情，三位找到我是想怎么合作？”
殷世韩这时候甩下手机，“杀了她，或者等她杀了我们。”
池震说：“她知道池雯的死因，我是不会让她现在死的，还有一个人更不希望她死。”他搅拌着咖啡，“你们拿他没办法，而且他已经怀疑你们了。”
殷菲菲低垂着脑袋没说话，殷世觉说：“我们动不了黄瑞，至少还能制住她，但是我们找不到她，我们目前能掌控的信息就是，你是被她盯上后唯一活下来的人，她很欣赏你。”
池震老实交代了一半，“她找我跟找黄瑞是同样的目的，我还可以告诉你们，她跟我合作的目的。”说完诡异一笑，“可是你们真的想知道吗？”
这话已经带着些许暗示，殷菲菲摁住想要说话的殷世韩，自己想了想最后还是没说话，殷世觉往前靠近一些声音放低，“你现在是警察，你查你的案，我捞我的人，我们本来就互不干涉。”
池震沉思了一秒后严肃地说：“不好意思，我帮不了你们。”
殷菲菲惊了一下不自觉向前倾，池震看着咖啡厅外的车水马龙说：“比起得罪你们，我更想知道池雯的案子，她能告诉我。”他说完抬抬下巴指了个方向给对面的三个人看，殷家三兄妹齐刷刷转过头去，看到对面马路红绿灯下站着的窈窕淑女，白色的连衣服，齐肩的长发，几个人看到自己的时候她扬起浅浅的微笑，略微点了点头。
池震现在看见她时已经能做到心无波澜了，而对面一直监视着黄瑞身边情况的三个人却大吃一惊，殷菲菲更是失态地站起身来还打翻了自己的柠檬水，服务员又一次出现在他们这桌，不过这一次，殷家三兄妹没让她清理桌面，反而狠狠推了她一把，池震赶紧扶住她，嘲讽道：“殷小姐也不用这么激动吧，不都见过这么多次了吗？”
很多事情都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概率，这个概率还挺大的，因为很多人都觉得自己是聪明人，能够完全掌控自己布下的局，可惜另外一个极小的概率就是意外。
那个站在路灯下的女孩是所有人设局时的意外。
殷世韩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揪过池震的衣领愤怒地说：“你是故意的！”
池震没反抗反而得逞地笑笑，“你姐姐刚才不是说了，她想杀你姐姐，跟着她有什么不正常的，因为你们解决不掉她，所以你们找到了我。”他看向殷菲菲，“我和黄瑞并不会把她当成池雯的替代品，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而且你应该跟我们站在一条线上才是，殷小姐，你走的这一步，真的走错了。”
说完，还微微叹了口气，“一步错，步步错。”
殷菲菲脸色唰一下白了，放在身侧的双手止不住的发抖，跟殷世觉、殷世韩做了决定到池震出现的那一瞬间，一向在线的高智商，高判断力被震惊和恐惧给压了过去，她隐隐察觉到一些真相，连殷世觉和殷世韩都没有察觉到的真相，如果她觉得的是真的，那么黄瑞永远不可能跟她在一起了，她从小喜欢到大的人会离她而去。
那些真相，她不能让黄瑞知道，所以在真相被黄瑞知道之前，要让它消失，所以殷菲菲一直在光明和黑暗中反复纠结。
池震补了一句：“本来我还给你们准备红包，看来是用不上了。”
殷菲菲想要反驳想要斥责，话就哽在喉咙上说不出来，还有些底气的她在看到黄瑞的车在街面转角处出现时直接跌倒在椅子上，红艳的嘴唇微微颤抖，又好像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