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绘没有说话,冷眼看着他。
知道全部往事的洛时予并没有选择说情,他走到方绘身边,礼貌问道:“可以谈谈吗?”
“没什么好谈的。”方绘说话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洛时予俯下身,凑近她的耳朵,低声说出那个上百年都没有人再提起的名字:“奥尔瑟雅·德·伊莉雅。”
方绘的瞳孔猛然收缩,她抬头看向洛时予,确认自己确实没有见过他,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现在可以借一步说话了吗?”
“跟我来吧。”
于佳佳不放心,喊停了洛时予:“小鱼儿!”
“放心吧,有嘘嘘在这,没事的。在这等我,一会就回来。”
于佳佳点点头,目送着洛时予跟随方绘离开。
“坐吧。”方绘把桌上的水果推向洛时予,继续道:“口渴的话可以吃些水果,想必我倒的水你也不敢喝。”
洛时予不客气的剥了个橘子,整个塞进嘴里,鼓囊囊的吧唧着嘴道谢:“谢了,绘绘姐,我刚好口渴了。”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方绘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她试探问道:“我们…认识吗?”
“今天是咱们的第一次见面。”
方绘没有说话,只是透过帷帽上的薄纱,盯着洛时予的眼睛看。
“绘绘姐,我也不藏着掖着,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我呢,有一个奇怪的能力,能看到别人的过去,但是这个触发条件吧,有时候我也摸不清。事先声明啊!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是不小心。”
“你看到了我的过去?”
“是,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了解些关于犬头仗神秘人的事情。”
“你是小玉带来的人,我信得过。至于那个人,从百年前给过我宝塔糖以后,就没见过他。一直到几月前,他会不定期派人带些尸体过来跟我交换捆尸绳,换的也不多,每次就六尺。”
“尸体?我能看看吗?”
“嗯…这个可能不太方便,他送来的尸体不是零七八碎,就是缺少重要脏器。多数都是用来喂养僵尸虫的,我不太推荐你去看。”
“缺少…脏器?”洛时予突然联想到什么,问道:“那些缺少脏器的大多数都是孩子对吗?”
“确实。”
“那些孩子是在游乐园丢失的孩子。”(洛宸当时也在其中,差点被摘除内脏。)
“我不太了解你们城里的事情。”
“抱歉,能详细跟我说说有关尸体的事情吗?”
“详细啊…就是一套完整的孩童皮囊,至于那些零七八碎的肢体,男女老少都有拼凑不出一具完整的尸体。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啃食过了一样,那个牙印不像是野兽,倒像是人。”
“人?”
“嗯,不同人的牙印,再具体些,我也说不出什么了。”
“谢谢,这些已经够了。哦!其实我还有个疑问。”
“嗯,说吧。”
“我来时,外面那些被操控的尸体都散发着腐味,可是徐玉安和陆津川就没有这种情况。甚至陆津川比他死的时候看起来更年轻了,这是怎么回事?”
“你应该看到了吧,当时的卵只有三颗。”
“嗯,一只寄生了徐玉安,一只寄生了陆津川。”
“最后一只被我用来孵化新的虫卵了,只不过,一批不如一批,才会这样。”
“那初代的僵尸虫真的很厉害了,陆津川看起来就像是有自我意识一样。”
“他就是有自我意识,根本不受僵尸虫操控。他死时含了一口怨气,吊着他的魂,反倒是因祸得福获得长生,还有非常人能比的体魄。”
“那他现在算什么?活死人?”
“差不多是这样的,反正很棘手,我多次想毁了他,但是没有用。只能用符镇压在棺材里,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趁我不在破开棺材跑出来了,还缠上了小玉。”
方绘说这句话的时候,满满的自责。
“说实话,我感觉这不是什么坏事,看嘘嘘的选择吧。”
“嗯?”
“我想问的都问完了,绘绘姐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没有。”
“要不试探我一下呢?”
“不必了,我看得出小玉很信任你们,他信的人我信。”
“怎么看出来的?”
“你被甩飞的那一刻,他明明可以带着那个孩子逃走,但是他没有。他以身犯险,主动吸引陆津川的注意力,让那个孩子去看你的情况。只不过你怎么叫就是不醒,那个孩子吓得不轻,一直在哭。小玉一边牵制陆津川,还一边哄他,真的很有那个人(伊莉雅)的样子。”
方绘用欣慰的口吻说完这一切,又释怀的笑了笑。
“可惜他不是徐玉安,不会再喊我绘绘姐了。”
“绘绘姐!”
听到声音的方绘猛然起身,看向窗外,徐玉正蹦着冲她招手。
她再一次看到那双碧波色的眼睛,充满朝气与活力。
方绘捂着嘴,那积压百年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涌出。
她点着头应下:“哎!我在这,一直都在这。”
“别在这愣着了,走呀!”洛时予拉着方绘冲向外面。
风吹落了方绘的帷帽,露出她那被烧伤了大片的脸。
洛时予有些慌了,因为她没看到这段回忆就醒了,根本不知情。
徐玉弯腰捡起帷帽重新给方绘戴上。
方绘摸上自己的脸,问道:“是不是很可怕?”
“不啊,像胜利女神的勋章,很帅气。”
“这倒是像你会说出的话。”
“嗐!我就是这么一个不着调的人。”徐玉调侃完自己,将目光转向洛时予,问道:“小王,你要打听的事情问完了吗?”
“嗯,问完了。”
“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尽快回去吧。”
“好,佳佳呢?”
“在控制那个大块头,没想到一个死尸,竟然能被精神控制,从一开始就没往那个方向想,害得我受了这么多罪。”
“嘘嘘你说,有没有可能,他还保留着人类的意识。”
“啊?”
“你要不要考虑收编他?”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