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呆毛崽说了这么多,其实还是艾公那句名言: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管你什么魑魅魍魉,什么摆弄人心的高手,和老子已经有了精神的钢铁说去!
江夏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回想他一路走来的历程,钢铁与图纸便是他的语言,基本上是靠技术硬实力平A过去。
这次若非有温润老者运筹帷幄、担底定调,这已是呆毛崽智斗巅峰的“黄世仁计划”,恐怕也难如此顺利铺开。
哼!实力到了,就不用揣测多变的人心。
我来,我见,我征服!
别说这小子极端……
那个年代,我们的爷爷辈,多少人就是抱着这样的念头:
不信命,只信手里的锤;不靠天,只靠脚下的路。
他们在废墟上建起钢厂,用缴获的炮弹壳熔出第一炉铁水。在荒原上拉出电网,把联盟图纸和土法绝缘子拧成照亮黑夜的银线……
在戈壁滩上铺下铁轨,枕木下埋着干粮袋,道钉里淬着风沙。在沼泽地里架设电台,用搪瓷缸当电容,拿麻绳捆天线,硬是把电波送到四九城!
在零下四十度的车间里调试机床,手指冻裂了蘸盐水接着干!
在没有计算机的年代手算弹道,草稿纸堆得比人高,算错一个数就重来三天……
他们拆过白头鹰飞机的残骸,仿过汉斯喵柴油机的图纸,抄过小本子教科书的公式,却从未抄过别人的脊梁!
宁可弯腰流汗,绝不低头求饶。
对他们而言,“我来,我见,我征服”不是狂言!
而是每天清晨扛着工具走向工地时,鞋底踩碎霜花的那一声脆响。
所以江夏的“平A到底”,不过是那一代人骨血里传下来的倔强!
信不过花言巧语,只信得过手中钢钎!看不惯弯弯绕绕,只认得清前方目标。
真理或许复杂,但实现真理的路,有时候……
就是一锤子、一焊枪、一镐头砸出来的!
但,总有人不完全认同这种“唯力量论”的处事哲学。
比如,去参加IEc大会使团里面的那几个小语种翻译。
所谓的家学渊源,也在他们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
湛蓝的海洋上,一艘远洋邮轮正破浪前行。
参加IEc国际电工委员会大会的华国使团便在其上。
使团正团长是那位从马家花园重新出山的凌厉老者,而实际带领团队、处理一应繁琐事务的重担,则落在了副团长木兰肩上。
戎马一生的凌厉老者身体需要调养,经老大人特批一路飞过去。木兰便默默将照顾使团的这份责任揽了过来。
此刻,她正凭栏远眺。
海风拂动她如云的发髻,撩起她额前几缕重新染回墨色的发丝,露出线条优美的侧颜。
恰是“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
静立船头的木兰,宛若一幅出自名家手笔的工笔仕女图,与周遭的钢铁巨轮、咸腥海风形成一种奇妙而夺目的对比。
然而这无双容颜此刻却微蹙着眉,带着一丝与景色不相称的苦恼。
她伸出纤纤素指,自顾自打量了片刻,忽然饶有兴致地转头,对身边如铁塔般沉默伫立,正反复收放着一段缆绳的同伴说道:
“小强,你说我是不是该画两撇胡子,再弄个独眼龙的眼罩,看起来才更令人……心生畏惧,不敢造次?”
被唤作小强的壮汉闷不吭声,只是手臂稳健地一提一拉。
缆绳末端,一个黑漆漆的“东西”随着邮轮破开的浪花起伏,隐约有叫骂声传来,
但邮轮太高,海浪太响,什么也听不清。
这时,一名穿着白色制服的船员路过,看到木兰侧影的瞬间明显晃神,随即整理衣领,挂上自认潇洒的笑容走近。
“Good afternoon, madam.” 他故作优雅地躬身,“the kitchen has prepared excellent lamb chops. may I, the second officer of this ship, have the honor of inviting you to ……”
他的话语突然卡住了。
因为木兰转过了脸。
木兰没说话,甚至没完全转身,只是略侧过头,用那双清冷如秋水的眸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情绪,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洞悉与……一丝淡淡的、仿佛在看什么无关紧要之物的漠然。
就这一瞥。
那位二副脸上殷勤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只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直窜头顶,所有准备好的华丽辞藻蒸发殆尽,甚至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喉结滚动,额角沁出细汗。
“妈妈……我看见了地狱……”
“对……对不起,打扰了。”
语无伦次地匆匆鞠了一躬,几乎是踉跄着转身逃离,仿佛身后不是一位绝色佳人,而是什么令人心悸的存在。
“出现了……瞪谁谁死的绝招……”
“大姐,你早来这么一手,哪有那么多麻烦事!”
另一个干巴猴样的小子,从缆绳身后露出身影,拍了拍手上的油污笑着打趣。
一直像铁塔般沉默伫立在旁,正反复收放一段缆绳的壮汉小强,直到那船员跑远了,才愣愣地转过头,瓮声瓮气地问:“大姐,刚那洋鬼子叽里咕噜说啥呢?听着好像是英语,但我咋一个词儿都听不懂!”
木兰重新将目光投向海面,轻轻弹了弹指尖,嘴角勾起一抹顽皮的弧度:“我也没听懂。不过没关系,”她顿了顿,“听不懂的时候,吓吓就好了。”
“哈!”
瘦猴一样的小子从缆绳堆里翻身跳下,搂着健壮的小强:“没看那人顶着尿壶,那咖喱英语,能听懂的都是神!”
小强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手臂继续稳健地一提一拉。缆绳末端,一个黑漆漆的“东西”随着邮轮破开的浪花起伏,隐约有呜咽声传来。
“(^u^)ノ~yo!哭了!大姐,拽上来了不?”
“拽啥,我想吃鱼翅,钓到鲨鱼了再说!”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