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全新国还是让张景林和王萱一起逐个找刘立煌和闫新宽谈话。毕竟这俩人一个正省部级,一个副省部级,王萱的级别确实也太低了。但王萱自己不在乎,自己虽然级别低,但代表的是巡视组和上级纪委。
刘立煌被单独带到一个房间里后,手机也被收了起来,看着他的是武警战士。刘立煌就不愿意了:“你们凭什么就把我看管起来,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
尤其是看到张景林和王萱走了进来,更是叫喊不止。
张景林冷峻地看着刘立煌表演,没有制止他,而是坐在了他的对面,看着他。
刘立煌喊叫了一阵子,看到没有人搭理他,也就不再闹腾,而是一半哀求一半威胁地说:“张主任,我孩子犯了法,让他自己伏法去,凭什么把我控制起来?”
张景林冷声道:“刘主席,你是一个老干部了,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你以为大喊大叫就解决问题了?你以为我们没有证据会把你留在这里?”
刘立煌有点心虚了:“你们,有什么证据,我做过什么了?”
张景林问:“你作为公务员家庭,让儿子开着一辆价值400万的劳斯莱斯招摇过市,你觉得这样老百姓会怎么看?”
刘立煌早就想好了对策,就狡辩道:“那是孩子的舅舅给孩子买的,我本来是不同意的,可他舅舅说了,他就是一个商人,自己挣的钱,就算是自己的外甥买一辆劳斯莱斯也不算什么。”
张景林已经通过鲁韶辉利用大数据查过了刘建伟购买这辆车的付款情况,虽然买车时刷卡用的这张卡名字是李诗惠的弟弟李诗程,但这张卡的平时消费都是由李诗惠使用的,而且,往这张卡里转的钱大都是一些商人和个别官员,很明显这是一张用来接受贿赂的银行卡。而名义持卡人李诗程根本没有从他的公司里或者他本人其它银行卡里往里面转过一分钱。并且,大数据查了一下李诗程所做的生意范围和银行来往账目,能说明李诗程这张银行卡就是用了他的身份证办的,而真正的使用者是李诗惠。
听到刘立煌在狡辩,张景林问道:“那你给我说一下,刘建伟购买这辆劳斯莱斯的时候,他的舅舅李诗程知不知道,到没到现场?付款方式是什么?从哪个账户里付的钱?这些问题,等天亮以后,我们会安排人找到李诗程核对清楚的。对他公司的财务收支会做一个完整的审计的。你现在先回答我说的这几个问题。”
刘立煌知道是他老婆带着儿子买的车,直接刷的卡,这张卡的名字是李诗程。可一旦李诗程被控制,一旦对他进行询问或者对他的财务状况进行审计的情况下,不仅李诗程会出问题,就连李诗惠也跑不掉,因为李诗程的公司靠的就是吃当地政策的红利来活着的,说白了是仗着姐姐的权力靠退税和偷税漏税获利。一旦这些问题被查出来,那还会牵涉出李诗惠手中那张银行卡,这张卡里有一个多亿,都是别人的贿赂款转进来的,本想着持卡人是李诗程,可如果李诗程说不明白这张卡里来往账目的情况,纪委要是顺藤摸瓜,把往里面打钱的人都找到,一个一个的核对,那问题就出来了。
刘立煌这时候才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并不是说你手里的银行卡不是你的,就能洗脱自己,看起来,中纪委对这件事情动真格的了。
刘立煌的后背被汗水浸透了,就连脸上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一点,张景林看的非常清楚,作为经常办理省部级违纪违法案子的张景林来说,自鲁韶辉把大数据资料交给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刘立煌逃不掉了。这刚对上一阵,刘立煌就浑身发虚冒汗了。于是,张景林追问:“你别只顾出虚汗,回答我的问题吧?”
刘立煌这时候不再狡辩,而是低声下气地说:“张主任,你看对我这个快要退休的人了能不能照顾一下?”
张景林道:“照顾可以,首先保证你本人没有问题,你老婆李诗惠没有问题。现在,国家要求倒查二十年,你回忆一下,这为官从政者最近二十年有没有收受过别人的金钱和贵重物品?如果有,我劝你主动交代?”
刘立煌害怕了:“张主任,不就是孩子犯了点错吗,我让他伏法不就行了,值当对他的父母也上纲上线吗?”
张景林问道:“如果你愿意让孩子认罪伏法,那你们深更半夜的跑到独山市干什么来了?”
王萱接了一句:“刘主席,有其父必有其子,如果你坚持正确的为官作风,不贪不占不张扬,平时也这么教育孩子,何至于他今天犯下这丢人的罪来?你们几个来的目的都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别人也已经把你们几个商量的应对策略都交代了。你作为他们之中级别最高的官员,应该是最识多见广的,在团伙犯罪中,单独一个人能独善其中吗?你还是实话实说吧,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刘建伟肯定要被判刑,量刑期限会有法院来裁定的。现在要说的是你的问题,你觉得不说,我们就没有办法调查处真想了吗?你要愿意等着调查,那行,从天亮开始,你会正式接受中纪委审查调查,也就是对你实施双规。现在是让你说明自己的情况的,给你机会的,你如果不愿意要这个机会就算了,我们一定会公事公办。”
刘立煌对王萱说的“公事公办”非常害怕,当官的最怕纪委公事公办,没有几个人能经得起“公事公办”的。刘立煌知道自己完了,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因为孩子的事情,自己被揪着不放了,就说道:“我可以主动交代啊问题,可我想知道一个问题,你们能否给我透露点消息?”
王萱知道他想问什么,但还是假装不明白:“你有什么要问的?说吧,天亮以后,你就没有机会了。”
刘立煌问:“孩子犯了错,为什么你们真对他们的老子下手?是不是那几个受害人很厉害?”
王萱冷声道:“这个问题涉及到刑事案件的本身,我不是刑事案件的办理人,无法回答你,再说了,涉及到案件里面的事情,我就算是知道,也不可能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不要让你们的孩子认为‘老子天下第一’,任何地方都不是法外之地,不是所有的人被欺负了都能忍气吞声的。张扬要有张扬的资本,路都是自己走的,别人代替不了,方向是自己辨别的,前面的真实风景只有自己阅历了才知道。丁瑞霞部长很明智,已经投案自首了。”
王萱虽然没有明说,刘立煌听出来了,这几个孩子惹了不该惹的人,如果就连自己这个正省部级都“没有张扬的资本”,那看起来这一次这几个孩子真的捅了天了,如果是这样,那自己被查是铁定的了。刘立煌对王萱说了声:“谢谢了,我主动交代。”
王萱故意含糊其辞地告诉刘立煌你家孩子的犯罪对象你惹不起,你不够资格叫板,人家不会饶了你。刘立煌是官场里的人精,已经听出来了王萱的暗示。但这个暗示,王萱完全可以不承认,因为她什么都没说。虽然张景林也听出来了,但也无法说明王萱给刘立煌说了什么。相反,张景林倒是希望王萱抓紧让刘立煌交代,还有一个闫新宽在一边等着呢。
王萱道:“既然刘主席要主动交代,那就如实把自己的问题说清楚,不要轻描淡写地想蒙混过关,组织不是好糊弄的,态度要诚恳端正,不仅要把你自己的问题说清楚,就连你家属存在的问题,也要如实说清楚,别等着别人举报了,再交代就晚了。你的态度决定组织对你处理的结果。”
王萱的话,让刘立煌彻底丢掉了幻想,他用了半个小时就交待了自己的问题。
拿下了刘立煌,张景林和王萱又来到了闫新宽所在的房间。
闫新宽和其他人的态度明显不一样,这八个孩子,就数自己的孩子年龄最大,如果那几个孩子都把责任推到他自己的孩子身上,就很麻烦。那个东方良一点面子都不给,巡视组的王萱不但不帮忙,还故意挑拨离间,让他们八个家长互相揭发,这一招太阴了。看起来李长林也没有起到好作用。
这闫新宽也是,自己家的孩子犯了法,他不在自己孩子身上找问题,却在心里埋怨起别人来。
看到张景林和王萱走了进来,闫新宽从床上坐了起来:“张主任,我可以走了吗?天快亮了,上午我安排的很多工作要落实呢。”
没容张景林说话,王萱截住了他:“闫书记,恐怕短时间内你回不到工作岗位上了,安下心来吧,我给你交个底,丁瑞霞投案自首了,刘立煌主动交代了问题。接下来就看你的态度了。”
闫新宽一听吓了一跳:“什么?他俩,一个投案自首,一个主动交代?到底什么情况?就算是孩子犯法了,也不关我们家长的事啊。”
王萱问:“你敢说闫澎涛出了今天的事情与你无关?那我问你,闫澎涛一个大学生,哪来的钱购买一辆价值500万的宾利?”
闫新宽随口道:“他炒股赚钱了,买彩票中奖了,谁知道呢?或许是我家的亲戚有钱赠送给他的呢?”
王萱从小背包里拿出了一个档案袋,里面是刚刚打印好的有关闫新宽家庭收入状况,有用闫新宽一家几口的名字办理的银行卡的流水,还有购买宾利的刷卡记录,以及那张刷过的银行卡的两年流水情况。
把档案袋打开,从里面抽出了一沓资料:“你自己先看看吧,还用我们去问你吗?”
闫新宽拿起这些资料一看,吓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