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予宁已经不再抗拒做任务,开始看着自己这位“命定之人”,分析黑化值的来源以保证能及时阻止过激的事情发生。
但雌虫看起来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一样,温和,冷淡,似一滩平静的潭水,没有任何的波澜。
那么黑化的原因是什么?
白予宁百思不得其解,他隐隐感觉到事情在朝自己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而这种趋势若是不能及时阻止吗,事情将会变得十分危险。
故事中雌虫惨死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郁郁不得志,众叛亲离,亲手取得的政变成果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被毁于一旦,帝国混乱不堪……
“小八,小白花最近的动作都有哪些?”
系统只给了黑化值的升降情况,并没有给出原因,那么想要查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能从雌虫最近的行为来分析,找出最接近真相的答案。
小八到底是一个事业统,看到宿主终于肯做任务了,有种看着自家爹终于懂事了的感觉,就差当场哭了一个了,它噗嗤噗嗤着翅膀,手上的动作没有停过,入侵了虫族的监控系统,将雌虫最近的行踪摸得透透的。
可没等它说话,白予宁接到了艾文的视讯。
这只远在达斯坎的雄虫,还是没有对白予宁死心,反而联系地越发频繁,他絮絮叨叨的,颇为埋怨最近的生活:“达斯坎这边也因为帝都的新规闹翻了,精神力服务中心已经停止营业了,我已经好久没有收入了……”
白予宁有些惊讶,似乎抓到了什么字眼,问:“你不是已经结束了义务安抚了吗?又去碰瓷了?”
艾文一瞪眼,气呼呼的。
“当然不是!”他颇为骄傲,眉目间多了明朗自信之色,道:“因为我安抚工作做得很好,服务中心向我发出了安抚工作邀请,我现在已经不去大街上碰瓷了。”
因为小时候的阴影,艾文没有与雌虫结侣,因此也就没有什么经济来源,一直靠碰瓷来维持生活。虽然这种钱来得容易,但多少是不光彩的,而如今服务中心的工作给了他底气,就算是没有了雌虫,他也能够生存得下去。
所以,艾文一直觉得白予宁是他生命之中的一个转折点,可惜对方是一只雄虫……
“你要是一只雌虫该多好……这样我们就可以结婚了。”艾文的语气充满了失落和哀叹,“到时候我们一定会生一只可爱的小虫崽……”
白予宁:“……打住。”
这都什么和什么?那只军雌还没有把这个小傻子追到手吗?真是废物。
不过一通视讯下来,白予宁总算是对雌虫黑化值的由来有了几分思路,他点开小八搜索到的雌虫信息,以新规拟定为时间点,密密麻麻都是关于雄虫的处理和镇压。
【2月1号,克拉克森家族的德尔阁下在家中凌辱雌奴和雌侍,并将视频上传至社交平台,以反抗新规的实施,并且大言不惭地表示自己想什么时候打雌虫就什么时候打,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于是不到半个小时,警务队上门押走了德尔,并且在狱中对他实施了同样的刑罚……】
【2月6号,帝都某位低等级雄虫在新规出现后,将自己的雌虫虫崽扔进了深井之中,直到后半夜才打捞起,原因是给他一个教训,不要让他迷失在这种荒唐的言论中。警务队在邻居的报警下到达,并且将雄虫关进监狱,至今已经过去五天……】
【2月7号,一只雄虫因为新规而拒绝对自己的雌君进行精神力安抚,从而导致雌虫精神力暴乱,濒临死亡……】
【……】
种种,是雄虫的残暴,但隐隐透露着恐慌。
在这一场新规风波中,新型抑制剂出现,雄虫引以为傲的信息素不再那么重要,而偏偏他们不具备工作能力和相应的工作环境,没有除了信息素之外的底气。
所以,雄虫才会如此反对新规,这不仅仅是对既得利益的不舍,也是对自身处境的一种担忧和不安。
因为若是雌虫抛弃了他们,他们将会一无所有。
作为新规领导者的泽菲尔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反而因为记忆中关于雄虫暴戾残忍的行为而变得更加强硬冷酷,以强势的手段压下了这些反抗的声音,越走越极端。那双看似平静的眼眸,底下早已经是波涛骇浪……
白予宁越想,心越沉,他挂掉了艾文的视讯。
“诶、诶,你干什么?我还有好多话要和你说。”艾文有些不满,他刚刚结束工作不久,好不容易空出时间来,“你一点都不珍惜我。”
白予宁心思不在这上面,随意敷衍了两句:“下次吧,挂了。”
他现在只想见到那只雌虫。
因为初来乍到,小八安排的房子位置并不算很好,可以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别墅,安静,不显眼,安保设施自然也就没有那些达官贵人的住宅那么好、难以侵入。
当白予宁即将打开房门的时候,敏锐地发现了异常。
爆炸声来得太快,本在乖巧睡觉的啾啾猛然蹿起并跑到了一个小角落中,全身的毛炸起,十分惊恐。而泽菲尔几乎也是在一瞬间中惊醒,来不及安慰猫咪便听到了窸窸窣窣靠近的声音,他赶忙跑了出去。
他一定是糊涂了,才会如此放松警惕,竟然没有察觉到雄虫附近的危险。
雄虫……
泽菲尔心中少见的出现了恐惧,害怕在这一声接着一声的爆炸中看见血肉模糊的雄虫……他不敢想,实在是不敢想。
帝都的安保一直很好,房子外还站着不少军雌,而那些凶恶的虫怎么敢直接动手?!
他一定要杀了那些虫!
“冕下!”
烟雾弥漫中,白予宁的身影显得单薄脆弱,几乎是摇摇欲坠。
泽菲尔的心都快跳了出来,紧张得不成样子,他急忙上前,却发现好几个不同方位的子弹在朝他们袭来,来势汹汹,避无可避。
买凶的虫大概是恨急了,才会下了如此狠手,完全不给他们任何生存的机会。
眼看着子弹就要刺穿白予宁的身子,泽菲尔上前搂住他,并打开翅翼将他深深护在怀里。“嘭”地一声,光彩流离的翅翼被射穿,流出了殷红刺眼的鲜血……
白予宁的瞳孔猛然骤缩,心狠狠一震。
“谁让你过来的?”
泽菲尔的脸多了几分惨白,他笑了笑:“没事,雌虫没有那么容易死。”
他说的是真的。
翅翼是雌虫的第二生命,没有一只雌虫不爱惜自己的翅翼,但是相比于翅翼受伤,留下一些难看的疤痕,甚至无法再飞翔……泽菲尔更不想看到雄虫受伤。
这只雄虫不明白他的心意不要紧,又或是不接受也不要紧,之前数次毫不犹豫的偏爱与失意脆弱时的陪伴,已经足够让他心动。
他在乎……
他在乎就行。
“您好好待在里面,不要出来。”
泽菲尔将白予宁推到了房间里,里面还有待着可怜惊恐的啾啾,他就像是一位手持利刃的守卫者,将后背的安宁留给了心爱的雄虫,将危险留给了自己。
烟雾散去,翅翼上的血迹妖冶漂亮。
这位向来以权谋算计出名的殿下,总是让虫遗忘他是一只S级雌虫,而此刻终于显露出了几分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