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秉义听了小童的弃落有些恼火,本想开门见山简单一点,结果又绕起来了。
“我刚刚在刘局办公室发现窃听器,有人想偷听领导谈话。我查了一下,这段时间,只有你一人在大院内。你做何解释?”
小童冷笑一声,回怼:
“谁说大院只有我一人?你俩不是人吗?食堂老阚不是人吗?如此说来,你怀疑对象起码有四个了 ,为何就盘问我呢?”
肖秉义被她怼的哑口无言,呆呆地看着她生气的样子,心里开始茫然了。
他已从小童回怼时的眼神中,察觉到她的疑惑和茫然。不禁自问,难道不是她?
邓中放见他哑了火,在一旁好言相劝:
“小童同志,刘局对窃听之事很恼火,督促我们查清楚。我们知道你没问题,只是想早一点排除你的嫌疑。请你配合一下,将问题说清楚。你看呢?”
肖秉义见邓中放之言,让冷着脸的小童脸色稍有缓和。点点头,检讨道:
“小童同志,我刚才急躁了。请你谅解,邓排长说得对。同为战友,还有什么话说不开呢?”
小童这才缓和下来,略带微笑的说:
“这还差不多,你们不是想知道我留在办公室干什么吗?晚餐时,科长让我尽快拿出市局开国大典庆典活动需要的物资采购计划。”
肖秉义奇怪,筹备庆典?有必要晚上加班吗?白天上班干什么?遂问:
“噢,原来如此,是局领导交办的吗?”
“我不清楚,科长晚餐时交办的。说领导在催,明天上班就要。我只好加班了。”
小童答道。
“哦?”肖秉义哦一声,接着问:
“是后勤科曾科长吗?他交办后去了哪里?”
小童答道:
“他跟我交代后,好像听他说肚子不舒服,去了厕所。后来就不知道了。”
肖秉义沉默一会儿,点点头,客气的说:
“麻烦你了,请你不要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可以吗?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去?”
“免了。”
小童丢下一句,拿起包就走。
邓中放问肖秉义:
“你看她有问题吗?我咋觉得冤枉了她呢?”
肖秉义没有回答,拉着他先去了厕所。见没人,又去了食堂。
他问正忙碌的老阚:
“老阚同志,我跟朱大明局长在一起工作,有个事情想跟你打听一下……?”
老阚停下手中的忙碌,翻着白眼问:
“你说啥?朱大明当局长了?那刘局长呢?”
肖秉义发现越急越出错,笑笑解释道:
“朱局长不是市局局长,是横南镇分局长。噢,不对,是横南镇军管会主任。”
老阚有些恼火,将饭勺朝桶里一扔:
“你这人怎么……?”
“老阚,这是俺战友,刘局还没吃晚饭,赶快搞几个菜,他马上就到。”
朱大明来到食堂,恰好看老战友对肖秉义红脸,忙打招呼。
老阚听说局长还没吃晚饭,白肖秉义一眼,对朱大明嘀咕:
“他刚才跟我套近乎,说你是局长了,我还以为你当市局局长了。”
肖秉义讨了个没趣,情况也没问到,沮丧的拉邓中放离开大厅。
邓中放疑惑得问:
“肖秉义,你拉我去哪儿?”
肖秉义拉着他绕到食堂后门,说:
“我查了大楼各个办公室,还有一个地方没查。”
邓中放看看走的路线问:
“你是说食堂没查?”
肖秉义点点头答道:
“嗯,我直觉窃听者就在大院内。也同意你对小童的判断,我开始对让她加班的曾科长有兴趣了。本想找老阚打听他晚餐后的去向,不料,一句话将事情搞砸了。”
邓中放摇摇头笑道:
“你怀疑他是窃听者?他可是刘局很赏识的人哦。他是我从保密局刑讯室解救出来的警察起义组织者之一。原为警察厅后勤处副处长,对后勤熟悉,刘局让他继续抓后勤。建议你慎重一下。”
肖秉义听了他的提醒,点点头说:
“我只说对他有兴趣,没说他就有问题呀?我俩先熟悉一下食堂的环境,再作理论。”
他俩来到厨房对着院墙的后门,肖秉义看后门隔壁还有一扇门,门头有牌子:贮藏室。
邓中放见他注意储藏室,介绍道:
“这里面乱的很,味道也难闻。平时老阚也懒得进去。”
肖秉义问:
“里面放些什么东西?”
邓中放答道:
“杂七杂八,原来放蔬菜,老阚后来将买回的新鲜蔬菜直接放厨房。能存几天的,如洋葱、马铃薯一类的放里面。还有一些他老婆的清洁用具。”
肖秉义看门没锁,好奇的推开门。里面光线不太好,一股刺眼的洋葱味夹杂着霉味迎面扑来。
他揉揉眼,打了个喷嚏,忍着向室内扫了一眼。
里面摆放确实凌乱,有铁锹,大扫帚、拖把,还有几张叠在一起的破办公桌椅。
他没看到洋葱、马铃薯之类的东西。问邓中放:
“洋葱和马铃薯呢 ?”
邓中放答道:
“堆里面墙角。”
肖秉义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离门约六公尺的墙角,确实堆放着洋葱和马铃薯。
同时也惊讶的发现,叠放的办公桌椅后面有一张单人床,看上去有人刚睡过。
他认为是老阚午休的地方。看床下,堆得乱七八糟。
一双皮鞋,引起了他的注意。拿出一看,尖头两接头牛皮鞋。
他奇怪老阚怎么穿年轻的皮鞋?将皮鞋放回原处,又继续搜寻。
他环顾四周,没啥可疑之处。回到洋葱和马铃薯混在一起的堆放地,盯了一会,动手了。
翻到一半,发现有报纸包,打开一看,是窃听器部件。原样恢复,拍拍手,又去查床铺。
发现了令他惊讶的东西,暗自嘀咕:这东西胆也太大了。窸窸窣窣一会,出了储藏室。
他回到大厅,刘杰、朱大明已坐那儿狼吞虎咽了。
肖秉义端起饭碗,眼睛盯着老阚脚下穿的鞋。是那种北方布鞋,好像朱局长也穿这种鞋。
“朱局长,老阚穿的布鞋舒服吗?”
他边吃边问。
朱大明疑惑他为何这个时候,问这样的古怪问题。略一停顿,笑道:
“有句话怎么说的?鞋子适合不适合,只有脚知道。你问老阚吧。”
朱大明笑罢,看老阚过来,又问:
“老阚,我战友问你穿的布鞋舒不舒服?”
老阚端来小菜放桌上,笑道:
“不舒服,我穿它干嘛?我这辈子就喜欢老婆子做的布鞋。”
肖秉义好似不经意的问:
“老阚同志,您中午要眯一会吗?”
老阚摇摇头,笑道:
“我没这习惯。战场上再困,靠那儿瞌睡一会就行。”
“哦?那仓库里的床铺是您的吗?”
肖秉义又问。
老阚警觉得问:
“怎么?你去了储藏室?”他看肖秉义点点头,叹一声,解释道:
“老曾有午睡的习惯,说找他的人太多,办公室睡不安稳,让我给他找个隐蔽的地方支个床铺。他有时喝多了,就在仓库对付一宵。”
刘杰放下饭碗,听他这样问,知道他在查案。跟朱大明耳语几句,先回办公室。
肖秉义看机会来了,忙丢下饭碗,去追刘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