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蒂沉默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
很快,巴蒂便利用自己的职位拿到了小巴蒂的头发,他炼制好了复方汤剂。
在一个天气很好的晴天,巴蒂去部里申请,声称自己重病的妻子想要看一眼自己的儿子。
魔法部同意了。
他们夫妻来到了阿兹卡班,见到了牢房里几乎没了人样的小巴蒂。
卡丽的眼里瞬间积蓄起了泪珠,她捂着嘴艰难出声:“我的孩子……”
小巴蒂强打着力气睁开了眼睛,在看到身披一件斗篷站在牢房外的女人时,他的眼里闪过诧异:“母亲?”
这么长时间从来都没人过来看他,他还以为自己的母亲也不要他了……
巴蒂沉默地打开房门,拉着自己的妻子站在了小巴蒂面前。
父子二人站在阴暗的房间里,彼此默契地都保持着沉默等待对方先开口。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巴蒂·克劳奇严肃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
小巴蒂的声音微不可闻:“为什么?因为我想证明自己。”
他顿了顿,还是出声:“但我没有使用钻心咒……”
巴蒂·克劳奇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根本不相信小巴蒂的话:“克劳奇家的孩子不应该走上这条路。”
“克劳奇家的孩子?”小巴蒂的声音中充满了讽刺,“你在乎的只是克劳奇家的名誉,而不是我。”
“伏地魔给了我认可,给了我归属感,而你给了我什么?”
“只有冷漠和打压。”
巴蒂·克劳奇再次沉默下来,卡丽没办法像平常一样调和父子俩的矛盾了,她几步走到小巴蒂身边,把自己的儿子给扶了起来。
卡丽把手里的药剂递到了小巴蒂嘴边:“快,喝下去。”
虚弱的小巴蒂根本没注意药剂的味道,只以为是治疗精神的药剂,又相信他的母亲绝不会害他,微微抬头便喝下了卡丽手里的药剂。
卡丽的眼里还有泪花在闪烁,她用枯瘦的手掌反复摩挲着小巴蒂瘦削的脸庞,眼里是溢出来的不舍。
小巴蒂扯了扯嘴角:“别担心,母亲,我还能撑住,不会死的。”
卡丽不住地点头,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遍遍打量着自己面前的儿子。
她眼里的泪决堤,开始一行行流下。
小巴蒂艰难地抬起手擦掉了卡丽脸上的泪珠,声音虚弱极了:“我会等他归来,到那时,我会是他身边最亲近的孩子——母亲,我们终会再相见。”
卡丽仍旧没说话,她只是看了小巴蒂最后一眼,仿佛要把孩子的样子深刻地刻进脑海里。
随后,卡丽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另一瓶药剂喝了一口。
小巴蒂眼里闪过疑惑,直到亲眼看着自己母亲变了模样,小巴蒂的脑子仿佛被人重击了一下,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以他的脑子,不过一瞬便明白了母亲的打算。
小巴蒂颤抖着手抱住了面前已经变成自己样貌的人,语气焦急:“不!不,母亲,我不要——求求你,别这样,我求你……”
“母亲……”
卡丽紧紧回抱了自己的儿子:“无论你选了什么路,做了什么事,我都会永远爱你。”
她的确是溺爱小巴蒂,溺爱到即便小巴蒂是食死徒,她也只会觉得是因为她做的不够好让小巴蒂选错了路。
下一秒,她便语气平静地开口:“巴蒂,带我们的儿子走吧。”
小巴蒂紧紧抓着卡丽的衣角,眼里带着怒意与绝望:“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这样!母亲!”
巴蒂·克劳奇颤抖着双手,无视了小巴蒂的反抗,对他施了夺魂咒,小巴蒂瞬间安静了下来。
卡丽最后嘱咐到:“回去后,好好养护他的身体。”
“他不喜欢喝药,记得让闪闪多备一些糖果。”
“如果你想把他藏起来,多安排闪闪陪他说话,但要尽量找机会送他离开Y国,去哪里都好,东方,非洲……都可以……”
“他从小就不太喜欢吃饭,不要强迫他吃不喜欢的饭菜,把一切交给闪闪,我提前告诉她了。”
“他每天早上醒来喜欢先喝一杯冰水,我跟闪闪说过几次,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记住,你回去再提醒她一下……”
卡丽说着说着便哽咽了起来,她捂着嘴,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啜泣。
“求你……好好照顾他……”
巴蒂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他看了卡丽许久,最终带着小巴蒂转身离开,只留下卡丽独自坐在冰冷的牢房中。
坚硬冰冷的牢门又关上了。
卡丽强撑着目送自己的丈夫和儿子离去,直至再也看不见,她那早已没多少生气的身体立刻便撑不住了。
她倚着墙角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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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卡丽看着手中剩下的半瓶复方汤剂,出神地想着什么。
在这之前的时间里,每隔一段时间,卡丽便喝下一口复方汤剂以确保自己始终保持着小巴蒂的外貌。
但现在,她预感到自己撑不到下一次喝药剂了。
卡丽打开瓶塞,一口气喝下了手中仅剩的所有药剂。
她平静地躺在了牢房里冰冷地石板上,安静地等待自己的死亡。
回想自己的一生,卡丽的眼里因为对死亡的恐惧逐渐湿润。
她也只活了几十年,她也很怕死——
但如果她的死可以换来她的儿子从这能把人逼疯的牢房里逃出去,那么她愿意面对这份恐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卡丽渐渐失了力气,眼皮开始缓缓阖上。
卡丽在模糊的视线中,仿佛看到了一个小男孩——
稻草色的头发,琥珀一般的漂亮眼眸……
小小的他站在不远处,露出一个懂事的笑容。
男孩的声音稚嫩又乖巧:“母亲,今天晚上我想听霍格沃茨四个创始人的故事,可以吗?”
卡丽弯了眉眼,尽管她的面上早已毫无血色,可嘴角那抹笑容却还是温柔极了。
她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仍旧没力气发出声音,只能做出嘴型——
“好。”
她的儿子,明明从小到大都乖极了……
怎么偏偏就成了如今的局面……
是她没当好一个妈妈。
“抱歉,我的儿子……”
“下一次,请遇到一个更好的母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