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外。
十匹白马头挂红绸,一字排开。
这些都是白昭离亲自去马场精挑细选,都是山庄养的上等战马!
昨日萧萧救了自己,又救了父亲,对白马堂有救命之恩。像他这种英雄,只送几匹马算不得什么,哪怕是自己嫁给他……想到此,白昭离面露红晕,心中暗怪,自己胡思乱想什么……
日上三竿,始终不见萧萧出来。
白昭离让伙计催了两次了,“怎得这么慢?”
白敬川却面带微笑,不急不躁,“不忙,再等片刻!”
白昭离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算自己梳妆打扮也用不了一个时辰,她冲进客栈,径直来到了后院。
房间内,空空如也。
白昭离一把抓住伙计,“萧大侠人呢?”
伙计支支吾吾,“今日一早,他们就离开雁门了!”
白昭离俏目含霜,“为什么不告诉我?”
“萧大侠说,他不喜欢人多,特意叮嘱我,不让我乱说!”
白昭离忽然觉得心中一空,仿佛某种情绪忽然从抽离了身体。
她本来还寻思,今日带着他好好去逛逛雁门,略尽地主之谊,甚至还想要不要把他留下……
谁料他就这样离开,连个招呼都不曾打!难道本小姐在他心中,连一丁点的位置都不没有吗?
想到此,白昭离眼睛湿润了。
白敬川出现在她身边,“走了,也好!”
白昭离忽然恼道:“爹,他救了我们两个的命!”
白敬川苦笑道:“但也别忘了,他同时得罪了血狼盟和铁骑盟!铁骑盟还好,血狼盟那些匪寇,可都是白狼王的手下!”
白狼王!
漠北草原上三大势力之一,掌控着几乎半个草原部落!
白昭离忽然想到了什么,难怪昨夜萧萧说不想大张旗鼓,结果今日父亲搞出来如此阵仗,弄得萧萧杀血狼盟的大龙头的事无人不知,这分明就是在转移矛盾!
难怪萧萧一早,连招呼都不打,就偷偷离开。
“你是故意的!”
白敬川叹了口气道:“这也不能怪爹,白狼王一怒,血流千里,咱们白马堂,招惹不起!”
他自知理亏,可是他是白马堂主,三千弟子首领,手底下产业无数,在雁门关招惹了白狼王这样的对手,不用三个月,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白马堂,将毁于一旦!而萧萧只是个路过的游侠,就算他们想要报仇,都未必能找的到他们!
这算是他们最好的结果了。
白昭离愤怒甩了下马鞭,离开客栈,追了出去。
白敬川吩咐文武二徒弟,“看紧大小姐,不要让她出城!”
一个女儿已经够让他头疼,何况还要面对铁骑盟的人!
……
出了雁门,往北草木渐稀。
萧萧早已联系好一个北上的商队,一早在关外与他们汇合。
这支商队百余人,十几辆马车,常年往返于雁门和拥雪城,运送中原的丝绸布匹和陶瓷,回途则运一些牛羊皮等,偶尔带回一些草原马卖给骧市。
这种商队在北疆十分常见,往往有一半汉人,一半牧民和蛮人,一般都是几家商会联合而成,有关系、有人脉,与草原上各方势力常年保持密切联系,还雇佣了十几个江湖中人做保镖达官,可以应对小股的盗寇。
有些做贸易的小商户或者像萧萧这种旅人,只要缴纳少许费用,就可以跟着队伍一起同行。
毕竟,萧萧他们对这里的环境、天气不熟,夜晚在草原上安营扎寨,有狼群野兽出没,也可以有个防备。
小萨奇对白敬川的所作所为很是不齿,“他分明就是在利用萧大哥!”
萧萧笑道:“这就是我不愿多管闲事的原因!”
“不过,那白姑娘似乎对有点意思!”
“你们狼族都这么早熟的吗?”
小萨奇吐了吐舌头,钻进了马车。
来到草原上,白狼也不再在车上待着,直接放了出去。
它本是逍遥岛上的妖兽,能通人性,这一年多来跟萨奇朝夕相处,如今身体已如牛犊大小。
通体雪白的毛,变得油光锃亮。
白狼在草原是也算彻底放飞自我!
起初商队的人都对这个白狼十分敬畏,毕竟这个品种是狼族中的血脉王者,可后来相处下来,发现这狼不但能听懂人言,还特喜欢喝酒,动辄叼回一些野兔、野鸡,找商队的人换酒喝,慢慢放下了戒心。
跟商队同行倒也省了不少麻烦,何时安营,何时扎寨,都由商队统一安排。夜晚,还能聚在一起烤火,互相交换食物,其中队伍里一些蛮人、牧民或载歌载舞,或摔跤,倒也其乐融融。
为首之人姓胡,人称胡老爹,四十多岁,跑这条线已有二十多年。据说小时候被父母遗弃,被牧民收养,以前靠跟草原部落的牧民以肉、羊皮换粮食,渐渐越做越大,成了商会首领,对这条线上大小三十多个部落也都熟识,其中队伍里大部分蛮人,都是出自沿途的部落。
胡老爹精通三种语言,颇为健谈,说话办事也是八面玲珑,萧萧等人虽刻意在队伍最后面,每日胡老爹都会过来跟萧萧闲聊几句,还会给名都萨满送上些吃食。
傍晚时分,车队在一个小溪旁驻扎。
萧萧与萨奇扎起了帐篷,又在帐篷四周撒上驱蚊虫、驱蛇的药粉,把虎皮铺好——
名都萨满身体虚弱,出门在外,尽量让他住得舒服一些。
“萧哥儿,下午白狼弄了只狍子,晚上说什么也过来喝两杯!”胡老爹过来相邀。
萧萧发现,在草原上与在中原完全不同,在中原只要身上有钱,几乎什么都不缺,而在草原上,银票却成了最没用的东西,甚至还不如会打猎,会套兔子。
篝火升起,肉香四溢。
萧萧和萨奇推着名都萨满来到他篝火旁。
萧萧将一坛酒抛给胡老爹,胡老爹说,“这可是好东西啊!”交给一手下,分给众人喝了。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萧萧也逐渐与他们拉近了关系。
就在这时,一名蛮族青年来到萨奇面前,将一截短刀扔在了他面前。
“狼族崽子,敢不敢跟我摔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