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
“你没事吧。”
我刚进入大厅，嘉和立刻从椅子上起身，上前抓住我的手，小脸上写满担忧。
“没事。”
我越过她，看向大宝小宝。
“怎么样，娘亲不在，你们有没有乖乖听大舅母的话呀？”
“有！”大宝举手，主动与我分享：“娘亲，舅母给我们讲了孟母三迁的故事。”
“哦？”我看向嘉和。
小妮子冲我眨眨眼，一颗心忽的被柔软包裹。
我勾唇笑了笑，收回视线，问道：“那大宝，你从中学到了什么呢？”
大宝瞥了眼小宝的方向，低声道：“我觉得娘亲很伟大。”
“为了孩子们能有一个好的生活环境，不惧阻碍，让他们健康成长。”
大宝能有这样的感悟，着实让我惊讶。
嘴上说是故事，但他讲的，却并非原版故事。
这孩子是借着故事，向小宝儿讲述我的艰难和顾虑，
小小年纪生得一颗玲珑心，真是难为他了。
我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大宝结合现实而论，举一反三，真厉害，同时呢，娘亲也谢谢你的理解呦！”
“不客气娘亲，只要你多陪陪我们就好啦。”
“好，娘亲答应大宝，无论再忙，每晚都凑时间陪你们，而且你们每次放假，娘亲也都陪着你们。”
看到大宝儿欢喜点头，我唇角也勾了勾，视线看向小宝儿。
她眉眼也带着喜悦。
但当发现我在看她时，又默默低下头，没有半分要说的。
我心中抽痛一下，决定晚些时候，找她谈谈。
晚风拂面，透着淡淡寒凉。
“采薇，准备马匹，我们出门一趟。”我收起账本，低声吩咐。
不过半炷香，我和采薇踏着风，去都城夜市。
夜市很热闹。
我买了大宝小宝爱吃的各类糕点。
街边叫卖的糖人瞧着也不错，我要了一个蝴蝶和一只老鹰的，又问了采薇。
“姑娘，奴婢，奴婢想要个猴子的。”
她亮晶晶地看着我，我笑着应下。
此外，我还给嘉和买了本书形状的，给自己要了杆长枪样式。
接到我们这一单，画糖人的阿婆笑得合不拢嘴。
“哎哟姑娘，这大冷天的，你家孩子有你，一定很幸福。”
但愿吧！
一开始，知道顾子离要杀我，我想过为了孩子，不去找他复仇，但他罪孽深重，不得不杀。
可这些挣扎和痛苦的曲折故事，我要如何告诉孩子们？
若直接告诉他们，他们的娘亲，亲手了结他们的父亲？
还是从头到尾解释一遍？
可他们冬至才满三岁，如何能理解这些？
大宝状态还好，可小宝就……
哎，但愿我们之间，没有隔阂吧！
“姑娘，你的糖人都好了，拿稳呦！”
我庒下思绪，接过糖人。
临走前，让采薇多给了她些铜板，算是接她吉言，也希望她在这寒风中，早日归家。
我和采薇重新翻身上马，避开欢乐的人群，剩下的都是宽广大道。
直奔侯府后，我挑出来一些糕点吃食，让采薇送去嘉和的院子，紧接着，独自去了孩子们的院子。
四个春上前行礼，也被我打发回了房间。
我提着东西，进了两小只的房间。
他们两人的房间是打通了的。
才三岁，兄妹之间，同吃同睡，倒也不打紧。
此时，兄妹俩人皆坐在桌前，四周的烛火被灭了好些。
许是睡前，屋里算不得敞亮。
“熹熹，今日娘亲问孟母三迁，你可有什么感悟？”
大宝的话，如同生长的藤蔓，绊住了我前进的脚步。
我也想听听，小包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哥哥，我不知道。”
小宝擦着眼角，软糯的语气里，满是迷茫。
但她却是听懂了哥哥话中的深意。
“我喜欢娘亲，也愿意住在外祖母家，可我同样也想念爹爹。”
“所有人都告诉我们，爹爹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可是没有人告诉我们，他去做什么，要去多久，什么时候回家！”
说着说着，小宝嗷嗷大哭：“呜呜，哥哥，他们是不是在骗我们，爹爹是不是不要娘亲，不要我们了？”
小孩子的感情，都是非常细腻又敏感的存在，在他们心中，爹爹和娘亲吵架，本就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现在他们忽然见不到顾子离，估计对他们的打击的确不小。
我擦掉眼角落下的清泪，快步走到桌前，将东西放下后，我抱住了小宝。
“娘亲……”当我触碰到她的那一刻，我清楚感受到怀中人儿的战栗。
那一声“娘亲”，饱含太多委屈和害怕。
眼泪从我眼角滑落。
之前的我，怎么没早一点察觉到他们的敏感和思念呢！
每个父母都是第一次做父母，我们常常为了生存而忽视孩子的成长，也不怪他们冷落我们。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小宝儿别怕，娘亲来晚了，对不起啊！”
“不晚，一点都不晚了。”小宝将我抱得更紧。
“娘亲”大宝钻入我的怀抱中，我们母子三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半炷香后，待他们情绪稳定几分，我斟酌一番后，解释道：“小宝，你爹爹不是不要你，只是，他，他病死了，是，能接受吗？”
小宝捧着红豆酥，眼底暗淡几个人，仿佛早就猜到一般。
她难受过后，小包子脸上，露出一个惨兮兮的笑容，“娘亲，我偷偷跑出去过，他们说爹爹是叛贼，我都......知道，知道的……”嗓音越说越哽咽。
“妹妹不哭。”大宝熟练安慰。
我的眼泪也在眼眶中打转，他们那么小，是怎么接受这个现实的呢！
我不知道，也不敢想。
那一晚，我们母子三人相拥而眠。
第二日。
我给大宝小宝都梳了辫子盘了发，亲自送他们去嘉和那上启蒙课。
做完这些，我带着采薇，去了账房。
出嫁五年，对于府中账务，我终究是生疏了些。
昨日看了以往的账簿，现在，也该看看今年的了。
“姑娘，最近都城里新来了一户白家人，抢了我们不少生意，这几日的账本金额，都不怎么好看呐！”张伯缓缓道。
“哦？”
我来了几分兴趣，“为什么人家初来都城，没有任何客户积累，却能抢走我们的生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