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
能有什么事。
时逍挂在树上,经过又一番挣扎,整个人倒吊,脸朝下,屁股撅得高高的,落在花槐等眼里,真是个极其羞耻的姿势啊。
“……你们先回,我真的还有事。”
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微笑,尽管这弧度挂在上下颠倒的脸上,怎么看怎么别扭。
花槐稍瞥一眼,嘴角微动,好像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只是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什么难以直视的存在。
很快,她拎着一步三回头的沈逢春和憋不住笑得肩膀都在抖的孟挽花离开。
林间归于寂静。
只剩风吹雪树,以及孤零零挂着的时逍。
“呃——”
他忍不住再挣一下,腰间那缚灵丝猛地收紧,像铁箍一样卡在脊背下缘,勒得人倒吸一口冷气。
“霁月,你丫的。”时逍怒了,“之前的事现在才报,未免也太记仇了吧!”
罪魁祸首当然听不到他的指控。
时逍挣扎无果,只得用背在腰间的双手掐动法诀。
一簇簇赤红灵焰从他掌心升腾而起,顺着法力爬上树干,火焰舔舐着老树粗糙的皮壳。
几息之间,那歪脖子树像被雷劈了一样猛然炸响,“噼啪”一声巨响,枝干炸裂,火星四溅,他也总算从卡位中挣脱,啪的一声落到地上。
嗯——
就是落地的姿势还是不太优雅。
他膝盖先着地,然后是手肘,最后整个上半身砸进雪里,埋得只剩半个屁股露在外头。
而且,
缚灵丝还没解开。
时逍趴在雪里,静默住。
良久,才从地上翻了个身,睁眼望着天,吐出一口积雪。
“霁月,算你狠。”
……
“师尊师尊,留我是不是有什么要嘱咐的?”
江钰跟在微生霁月旁边,走路也不好好走,一直探着个脑袋去瞧自家师尊的神色。
没生气吧?
自家师尊应该没有那么大气性吧?
江钰心里没底,嘴上的话就更多了。
“师尊,我刚刚表现怎么样啊?应该没丢你的脸吧?花长老还说如果我继续捣乱就分不出胜负,可我没有捣乱……”
专心说着说着,走路就歪斜了。
微生霁月白衣似雪,步履如松,整个人像是被风雪雕刻出的玉像,却硬生生被挤得偏离路线。
半晌,修长如玉的手才抬起,他轻点她的额心,面无表情地将人给推了回去。
“看路。”
嗓音冷淡淡的,如山间清雪轻飘飘落下。
这人,果然不能做亏心事。
不然遇到什么都容易心慌慌。
江钰心下顿时警铃大作。
难道说……师尊看出来了什么?
可她和时长老也没有表现与之前不一样的地方啊?
如此一走神,路又走歪了。
只不过这次不是往微生霁月肩边上歪,而是换了个方向。
“……今日怎么总走神?”
眼瞅着江钰路走得都快歪到姥姥家了,微生霁月无奈叹息,再抬手,把人又拉近。
“心里装着什么?”
“啊——没有!什么都没有!”
江钰眨眨眼,先下意识抬头否认,对上微生霁月的脸,又垂下脑袋,恹恹地小声抱怨。
“贴着走也不行,不贴着也不行,师尊好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