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达舒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删除通话记录的瞬间,马桶冲水声恰到好处地响起。
当他踢开隔间门时,朴政民正对着镜子整理领带,“前列腺老毛病了。”吴达舒佯装踉跄,歪歪倒倒的走着。
“早让你别喝白的,这把年纪了还硬撑。”朴政民的声音带着笑意。
“等案子结了,哥带你去泡温泉,再找几个漂亮的,给你补补肾——”
吴达舒拧开水龙头,“谢了,朴大局长。”他故意拉长声音,然后捧起冷水拍在脸上,“等我退休了,有的是时间。”
洗手池的水流声中,两人隔着镜子对视,朴政民突然伸手帮他扶正歪斜的领带。
走廊传来金队长醉醺醺的叫嚷:“两位领导掉坑里啦?”
“来了,来了!”朴政民大笑着揽住吴达舒的肩膀,回到包厢继续用餐。
而此时远在江原村的马镇海,面前的显示器泛着幽蓝的光,纽扣摄像头拍摄的画面正在以1.5倍速播放。
视频从颠簸的车厢开始,徐承旭的呼吸声先于画面出现,带着颤抖的杂音。
雨水拍打在面包车挡风玻璃上,画面中的徐承旭不断回头张望。
“我知道你们觉得我疯了。”他突然对着镜头扯出个惨笑,方向盘上的指节泛着青白,“但跟张永和合作只有死路一条。”
雨声中夹杂着雷声,他不得不提高音量,“等我没有了利用价值,解药?不存在的。”
镜头随着车辆急转剧烈晃动。雨幕中,经济部大楼的轮廓渐渐显现。
徐承旭猛打方向盘,似乎撞破了什么东西,雨水在车窗上横流。他突然压低声音:“李部长承诺过...“雨点砸在车顶的轰鸣几乎盖过话语,“只要我能证明...”
徐承旭拉开车门走下车,刺眼的手电光突然射了过来,之后就是在李珉豪的房间发生的一切。
最后的画面是仰拍的视角。徐承旭的衬衫领口被揪住,镜头捕捉到上方那两张扭曲的脸。
尖叫声中,视频画面变成雪花屏,最后定格在仪表盘的时间:01:07。
显示器自动跳回初始界面,映出马镇海惨白的脸。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警服后背已经湿透,“原来如此......” 他低语着。
而在张永和方面,与d交手的当晚,永和被阿飞送往医院进行检查,大选在即,容不得一点闪失。
永和靠在急诊室外的长椅上,西装外套被撕破,额角贴着纱布,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在思考着什么。
急诊室的医生刚刚已经检查过,没有大碍,只有一些轻微伤。
此时远处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姜光禄带着四名黑衣手下冲进走廊,脸色紧绷。
“永和!你没事吧?”
永和抬眼,看到光禄没有感激,他盯着光禄的脸,沉默了几秒。“我让你看着徐承旭,你来这儿干什么?”
“你受伤了,我哪还坐得住?再说了,那小子被喂了蛊虫,没解药他敢跑?疼都能疼死他——”
话音未落,手机震动起来。光禄接起电话,脸色骤变。
光禄挂断电话,声音发干,“……徐承旭跑了。”
走廊的空气瞬间凝固,永和缓缓站起身,手指轻轻敲打着诊疗床的金属栏杆,发出冰冷的“嗒、嗒”声。
他微笑说道,“光禄啊,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光禄咽了咽口水,没敢接话。
永和继续微笑,声音轻柔:“就是‘意外’。”“就是‘以为’!!”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光禄的肩膀,像是在安抚,但指尖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
阿飞默默退后一步,窗外闪电划过,照亮张永和眼底的杀意。
永和转身看向阿飞,“派出所有人,找!给我找!一定要把徐承旭找出来!!”手下们迅速散开,脚步声杂乱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永和背对光禄,声音低沉,“你聋了?我让你去找人。”
光禄没动,他盯着张永和的背影,“永和,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当初一起出生入死的时候,你说过什么?”
永和缓缓转身,眼神冷得像冰。
“我现在没空跟你回忆往昔。”
光禄上前一步:“你说,‘我们混这条道,不是为了当人上人,是为了让李珉豪那样的杂碎再也踩不到贫民窟穷人的头上’。光禄停顿了几秒,“可现在呢?你参选,拉拢财阀,收黑钱……你跟李珉豪有什么区别?”
走廊尽头,一台老式饮水机突然发出“咕咚”一声,像是某种嘲讽。
永和微笑着,“区别?”他突然一把揪住光禄的衣领,“区别就是——等我坐上那个位置,我想让谁活,谁才能活!”
光禄没挣扎,他直视张永和的眼睛,声音很轻。
“包括徐承旭吗?”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
永和松开手,整理袖口,“所以,你故意放他走的?”
光禄并没有否认,只是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永和大步上前,一把拽过光禄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他怒吼道:“这么关键的时刻,你他妈知道他对我有多重要?!”
“重要?”光禄缓缓摇头,“利用他成功上位,你只会变成下一个李珉豪,醒醒吧!张永和!”
永和猛地掏枪抵住光禄的腹部,声音却诡异地温柔下来。
“最后一次机会……徐承旭在哪儿?”
光禄低头看了看枪,突然伸手握住枪管,抵上自己的心脏位置。
“开枪啊,就像你杀李珉豪的狗腿子那样。”他抬眼死死盯着永和的眼睛,“看看这次,你手还会不会抖。”
永和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微微颤抖,他嘶哑痛苦的问道:“为什么背叛我?”
光禄轻声回答:“是你先背叛了你自己。”然后松开手,“那个会为贫民窟孩子挡刀的张永和……已经死了。”
枪从永和手中滑落,砸在地上滑出去好远。
光禄头也不回的离开,“徐承旭手里的东西,足够让李珉豪万劫不复。但我不会让你用它……因为现在的你,比李珉豪更危险。”
永和喃喃自语,“光禄……你根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