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刚刚杨建国和大华推门进到宿舍的时候,高辉便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正月里的这十来天,可以说是高辉活了三十几岁过的最糟心的一个年。
放着家不回,放着朋友不能相聚,就因为心中的那点喜欢,一直留在这里企图要慢慢的感化陈静,慢慢的让陈静改变对他的感觉,让陈静一点点的去喜欢上他。
可是他努力了这么久,陈静对他还是特别的抵触。
尤其是正月里的这十来天的日子,高辉吃的不好,睡的不好,一个人待在厂里听着外面村里热闹的样子,他的心也跟着孤独起来,导致他的心情也变的有些压抑。
这次杨建国和大华突然回来,并且杨建国还生气、嫌弃的怼了高辉几句。
高辉直接从床铺上坐起来,皱着眉头看了杨建国一眼说,“哥们。你说话怎么总这么带刺呢?住在这里是陈静的意思,我跟她早都说好的,我在这里也是帮她看着点厂子,你至于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
杨建国这次过年回家,他丈母娘找他谈了话。
关于杨建国媳妇的事儿,杨建国丈母娘还是希望杨建国能够留在老家打工,顺便照顾他媳妇。因为杨建国丈母娘还有儿子,人家儿子对他妈一直伺候杨建国媳妇这件事也有了意见。
虽说躺在床上动不了的人是他姐,可时间久了,谁都生气。
所以杨建国丈母娘对杨建国提出这件事以后,杨建国的心情便沉重起来。
每天看着躺在床上连吃喝都不能自己解决,大小便也不能控制的媳妇,杨建国心生厌恶,甚至有时候他还会想,这个女人怎么还不死,早点死了,大家也就都解脱了。
杨建国知道他这样想是不对的,可是他真的很不愿意留在家里,把他后半辈子的光景都浪费在照顾他媳妇的这件事上。
所以这个新年,杨建国家里也是一团糟,他想过以后,直接对他丈母娘说,“我不出去打工?我留在家里能赚什么钱?你闺女现在这样每天都得花钱,你要是说不想让我管她了,那我可以不出去。”
“现在你们照顾她,我出去赚钱给你们寄回来,难道这还不行吗?我觉得换成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跟我一样不离婚,一直这样耗着自己的。你们知足吧!”杨建国烦躁的说。
杨建国的丈母娘在听到这番话后,直接转身回屋,趴在她闺女的身上哭了起来。
她哭自己闺女的命苦,她哭没有人能够理解她,她哭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谁,她也过意不去。
可如果一直留在这里照顾闺女,儿子那边肯定会生气,儿媳妇更会生气。说不准等她病了,躺在床上后,儿子和儿媳妇都不会管她的。
可如果就这么一走了之,那又没人去照顾闺女。作为一个当母亲的,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闺女就这么死去。
只是她这一哭,却惹恼了杨建国。
杨建国骂着说,“大过年的,你老是哭哭啼啼的像什么?你闺女成了这样,那就是她的命,她的命你知道不知道?”
不管杨建国怎么说,他丈母娘也依旧是哭哭啼啼的停不下来。
这也就导致正月里的这些天,杨建国没有一天是心情好的,尤其是喝了酒以后,他是骂了他媳妇,骂他丈母娘。
不只是杨建国心情不好,他丈母娘更是觉得生活没有奔头,没有意义。
到了回来上班的时间,杨建国便早早的从家里出来,依旧是把他媳妇跟他丈母娘丢在了家里,甚至他小舅子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还被杨建国给骂了一顿。
所以这时候 ,杨建国听到高辉对他的抱怨,杨建国立马火大,像是一下子被点燃的炮仗,立马朝着高辉伸手骂了起来。
大华知道杨建国最近也是心情不好,便赶紧去劝杨建国。
高辉不是个能受委屈的人,尤其是他在饭店里做领班的时候,大家对他都是恭恭敬敬的,没有一个服务员敢跟他顶撞。
过多了这样生活的高辉,再加上最近这些天心里也烦。见到杨建国骂他,高辉也直接毛了,抓起来桌子上的碗就朝着杨建国砸去。
杨建国原本被大华给拦住了,根本就动弹不了,没想到高辉就是趁着这个功夫直接拿着碗,摔在了杨建国的头上。
大华看到这一幕,立马炸了毛。
大华也不再拦着杨建国了,瞪眼骂了句脏话,直接朝着高辉扑去。
杨建国更不可能惯着高辉,也立马冲过去,朝着高辉的脑袋拳打脚踢。
高辉根本就打不过大华和杨建国,没几下便被打倒在地,双手护住了脑袋。
三个人打架的时候,嘴里也不停的骂着脏话,声音还很大。
这件事情,很快便被附近的女生宿舍的人给听到了,有人马上通知了陈静。
陈静得到消息,特别惊讶,赶紧和夏大姐一起跑向了厂里。
两人到达纺织厂的时候,宿舍楼上依旧是叫骂声一片,但几乎都是杨建国和大华的叫骂声了,早已经听不到了高辉的声音。
楼下围着几个职工,一个个的都很恐慌。
陈静和夏大姐到了这里后,二话没说便赶紧上了楼。
高辉满脸是血,早都被打翻在地了。
陈静和夏大姐跑过去,连忙拦住了大华和杨建国,让他俩赶紧住手。
杨建国气喘吁吁,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伸手指着地上的高辉骂道,“来呀,起来。你他妈不是嘴贱吗?你给老子起来,起来继续!”
见杨建国和大华都把高辉打的奄奄一息,杨建国却还这么大劲头,不想放过高辉。
陈静直接急了眼,伸手推开杨建国,大声喊道,“都疯了是不是?你俩都把人打成这样了,还想要继续动手是不是?非得打出事来,我看你们到时候后不后悔!都给我闪开!”
陈静怒视着杨建国和大华。
这还是他俩来了纺织厂后,陈静第一次对他俩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