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营?!
谁的大军营?
“目测能有千百号人,人数不怎么多啊?躲这是为啥啊?”徐焕跟王离蹲在草丛里小声的蛐蛐。
“会不会修桥的就是他们这的人?”王离只能渗透这么多信息给徐焕,说多了该让徐焕起疑了。
徐焕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之后,算是看明白了。
“你说的没错,这应该是那死胖子藏在这的私兵营,你看那营帐的数量,少说这里也得有五万人以上,我现在算是明白他为啥跑蜀国来了,敢情是在这有个隐藏的武装基地啊!这不能给他留着,回头必须端了这个窝点!”
王离用肩膀轻轻顶了一下她,“你现在不该想想咱们怎么过去的事吗?”
“想了啊,怎么没想。”徐焕指着冒烟的地方说:“要想从他们这营地穿过去,只有做饭的那里是个缺口,可紧挨着河边,不好隐蔽,要过去也得是晚上,但是又不确定过去之后会是什么。你看眼前咱们只看到了营帐,没看到训练场,没准那边是训练场。”
王离往反方向观察了半天,“那边好像也得有千八百号人,可好像跟这边的兵不是一起的,你看……他们单独排队吃饭,武器和铠甲很明显比这边的兵要好。”
徐焕这么一比较,确实如此。
“应该是留下来的精兵……”徐焕跟王离对视,“留这么多精兵干嘛?难不成这里有什么宝贝?”
徐焕笑了,嘀咕了一句:“我可能是克那死胖子。”
她拍拍王离,指了指右边,“走,咱们跟着吃完饭的这些精兵,绕过去看看他们守的到底是个啥?”
他们俩绕了好远,得有二里地那么远,这才远远的发现了这大山坳的绝妙之处。
因为它分层。
徐焕他们一直以为这个大山坳是个平地,一直沿着河边走都是平地,可不曾想到,一个土坡过后那就是阶梯式的往下,徐焕他们所在的位置就变成了半山腰,下面还有一个大山坳,还有一条小河。
这意思是不是每个崖底都不一定是真的崖底,还有更低的崖底?
是不是那意思就是说每个崖底都有一条崖底河?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顺着哪一条崖底河才是真正的往南走?到底过了哪一条崖底河才是往东去的十堰四方集?
徐焕跟王离趴在山头往下望,想看看这些精兵吃完了饭到底去哪里换班。
最后那群精兵的身影消失在一个看起来像是大石阵的地方。
从徐焕的这个角度来看,那大石阵有点八卦图那么个意思。
石头大小不一,有的又高又大像座小假山,有的矮小得像个石凳,有两两组合堆在一起的,有三三组合摆成三角的,还有独自孤立的。
过了一会,那群士兵就三三两两的分不同方向开始在这石阵里来回穿行。
“阿离,你觉得这石阵是怎么回事?”徐焕侧头问他。
王离顺嘴胡说,“会不会是镇妖用的啊?”
“不会又是吸收西秦皇寿命的阵法吧?”徐焕想起来他们村的那些老房子了,嬴必成当年可是十分相信道家阵法的。
“为什么吸他寿命?”王离还真不明白嬴思明为何这样做?
“你不知道,西秦皇这人先天寿命长特别扛造,六十多岁了身体还杠杠的,就这岁数人家还能天天造小孩,太头子了!”徐焕比了一个大拇哥出来,撇撇嘴,“所以他的子孙们想要他早点退位就得想点歪门邪道。”
王离真是惊了个大讶……“还能这样?!”
他们草原平均寿命都比较短,能活过六十岁的都实属罕见,他们王庭的子弟还真是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苦恼。
徐焕又看了一会,发现那些精兵的巡逻路线看似杂乱无章,实则连在一起,其实就是个横着的8,徐焕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那个8的中心点,“阿离你觉不觉得其实他们好像就是在守着那个不怎么起眼的像个界碑似的石头?”
王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不!比界碑大多了,咱们这就是离得远,所以你觉得小,这应该是个墓碑!”
“墓碑?”徐焕不懂就问,“墓碑不该是规规整整的长方体吗?这不跟十堰那的界碑一样是个梯形的吗?”
王离看着她懵懂忽闪的大眼睛笑了,“你没见过吗?我们王家祖坟的墓碑就是这样的,高九尺,上窄下宽,象征家族的根基深厚,代代相传,稳固不倒。”
“哦~~~”徐焕以拳抵掌行了一个江湖武侠风格的礼,“涨知识了!”
用精兵守着大墓,为什么?嬴思明的老爹也没死啊?不是说疯了之后被老西秦皇关起来了吗?
难道这里埋的是嬴思明的娘?
那这墓地可准备的够早的啊!
或者说这本来是嬴必成早年间为自己选好的墓地?
那也没有必要重兵把守吧,有什么好守的呢?
等等!
徐焕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我猜这里面一定埋了不少好东西,肯定有金子!”
王离挑眉问她,“你还想把这抢了不成?”他指了指徐焕和自己,“就凭咱们俩?”
徐焕摇了摇手指,“我不要这些钱,我会告诉大燕军来收走这些钱,这些钱充入国库可以帮好多受灾地区的百姓度过难关。”
王离摸了摸她的头,像个和蔼的老父亲,“你看似很市侩,其实很善良。”
徐焕嘿嘿一笑,“谢谢夸奖。”
他们俩返回燕勋那里。
多亏了燕勋身上被扔了一身的草药,要不然他不被蚊虫咬死也得被蛇咬死。
“大哥你还好吧?”徐焕问道。
燕勋无奈的笑了笑,“都还好,就是有一条蛇从我身边路过,着实把我吓坏了。”
“我的妈妈呀,多亏你不能动,那蛇没把你当人,也就没咬你,大哥你命真大!真的,不服不行。”徐焕的话倒是让两个男人都乐了起来。
燕勋觉得自己没被蛇咬应该感谢王离,“这些草药应该是有效果的,小弟你也往身上塞一把。”
经过三个人的讨论研究,决定不能穿过军营,这样的危险系数实在是太大了,那就应该从这个地方过河,过了河就是一片丛林,只要一直往东就一定能走出丛林走到十堰的四方集。
王离对于过河有点心没底,他可是个十足十的旱鸭子,一点水性都没有。
“张老弟,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可以漂过去,我不会泅水。”
“那咱们就做个竹筏。”徐焕说道。
王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竹筏我也不会做。”
“我会,但是我手劲小,还得靠你砍竹子和蔓藤,捆扎也得靠你。”然后徐焕也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只能指挥你干,我也帮不上什么忙,都是出力的活,还得靠你。嘿嘿嘿……”
“出力不怕,你知道怎么做就行!”王离这回心有底了。
接下来犯难的事情就是如何露营,若是现在点上篝火的话一冒烟就很容易被军营那边发现,不点篝火的话,吃什么?
徐焕提议道:“我去军营偷点吃的吧,他们埋锅造饭的地方就在河边,我长得小趁着黑溜过去肯定不能被发现,万一要是被发现我就跳河里游回来,保准他们抓不到我,可能还会以为我是山里的猴子呐。”
王离和燕勋异口同声“不行!”
王离觉得太危险了,那河水也不是静止不动的,万一把她冲走了怎么办?“要去也是我去,大不了我就被他们抓住,我就说我是从山寨逃出来的,大不了再被他们送回去呗。”
徐焕立马反驳道:“你走了我和我大哥怎么办?万一大燕军一时半会找不到这里怎么办?我倒是还好,我怕我大哥挺不了太多天。还有,若是不赶紧离开这里,你怎么敢保证那山寨上的人修好了桥发现我们没了不会顺着路找过来?”
两个男人觉得徐焕说的特别对,他们无话反驳。
燕勋觉得没必要为了一口吃的冒那个险,忍到明天过河之后再想办法弄吃的就行。
可此时徐焕的肚子咕咕咕的响了起来。
“哥哥们,饿太久会没体力的,明天过河不是说有竹筏就行的,我要是不下水推一下的话,那竹筏顺着河流就得往下走,那不就直接飘到人家军营眼皮子底下去了吗?所以我觉得搞点吃的是必须的!
我长得小不易被发现,再加上我会武功,干倒五七八个是没问题的,最主要的是我逃生的手段多,我一个猛子扎水里能潜游五分多钟,也就是……三百个数左右,就咱这实力还偷不出来点吃的了?!”
王离心里顿时大写了一个“服”。
燕勋思前想后只好依了她,“那让王离在一边接应你,万一出事,你们也别救我了,我在这被草药埋着也不容易被人发现。你们只管逃命便是。小弟,千万别心软想办法回来救我,你直接去找大燕军,兴许我命大,能等到大燕军。”
王离很认真的答应了燕勋。
可徐焕向来是不允许说丧气话的人。
“放心吧,我命好着呐!绝对没事!我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我也就白活了!”她想说的是“白活两辈子了!”
“偷别人的东西我会心虚,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做,但是嬴思明那死胖子的东西,我不拿点啥我就觉得我亏死了!”
……
王离跟徐焕走到营地附近,徐焕让王离原地等着,她则握着匕首猫着腰,以三步两步一蹲的节奏慢慢地凑近军营。
因为嬴思明和几位大首领都不在,军营里还是有些放松的,一些士兵已经开始讨论起回头入住山寨的事情了。住山寨可比住在这大山坳里强多了。
徐焕跳左窜右、七绕八拐,顺利的溜到了饭棚。
灶膛的火早都熄灭了,伙夫也早都下班了,就留了一个小兵坐在门口看着点东西别被猴子偷了就行。
那小兵在饭棚前面的空地上点了一小堆儿篝火,自己拿个饼子在那烤,一边烤还一边哼哼家乡的小曲儿,甚是无聊。
徐焕悄悄地走到了他的后面,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刺啦一刀就把人家喉咙割开了,随后被她拖着扔进了河里。
徐焕拿走了那个烤得五分热乎的饼子,一边啃一边大大方方的走进了饭棚。
e=(′o`*)))唉~~
又是一个要啥没啥的厨房。
嬴思明这么不讲究吃的吗?不讲究吃还能胖成那个死样?不会是先天性肥胖症吧?!
徐焕撇着嘴搁心里疯狂吐槽他。
冷饼子还剩了仨,都拿走。
有一筐萝卜,徐焕看了看,犹豫了。
她想起了逃荒路上萝卜咸菜吃多了总想放屁的那个灾难名场面,她果断越过了那一筐萝卜。
再就是野菜,野蘑菇,鸡蛋,房顶上挂着两条腊肉,也就没啥了。
就没有能即食的玩意儿。
没办法了,徐焕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她把一篮子鸡蛋用河边的湿泥巴裹起来,放在篝火里烤。
这样既没有烟雾也没有味道传出来,就一定不会引来那些营地的士兵。
而且吃鸡蛋还很顶饿,还能留点明天吃。
过去了将近半个时辰徐焕还没回来,王离等得有点着急了,于是也猫着腰走走蹲蹲的寻了过去。
没想到,他竟然看到徐焕悠哉悠哉的坐在篝火边,正扒拉着几个泥球蛋子玩呐。
这孩子心咋这么大呢?咋就不知道害怕呢?
王离像个大马猴似的窜了过去,拍了她一巴掌,“干啥呢?这是?”
“诶也我去!大哥你吓我一跳!”徐焕嗔怪的掐了他一把,“你进来干啥?我这都快烤熟了准备回去呢!”
“啊?”他指着一堆泥巴球问:“这是啥呀这是?”
“鸡蛋啊!烤鸡蛋啊!”徐焕觉得大哥看她的眼神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王离无语死了,“你咋还自己做上饭了呢?你都快要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出啥事了……我!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你点什么好了!”他拍了徐焕后脑勺一下。
徐焕也无语的看着他,“我要是出事这里能这么安静?我要是出事你不应该进来,你应该赶紧跑!你怎么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呢?”
“我进来替你收尸的!”王离后怕得气不打一处来。
“收那玩意干啥,死都死了,爱咋咋地呗!”徐焕一脸无所谓的说着。
王离突然愣住了,不知为何,他无意说出的这么一句话像是触动了他身体的什么开关,心里一阵隐痛,这种感觉就像母亲离世时的那种痛。
他莫名的看向徐焕,莫名的心疼,莫名的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莫名的想哭。
“阿离!干嘛?你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徐焕觉得此时的王离十分的不对劲,就跟中邪了似的,看着她仿佛像是在看着别人。
王离被她的话唤醒,变得六神无主一般,“我……抱歉,刚才说的是气话,可不知为什么,我很怕你出事,脑子里忽然想到你要是出事了我……我会很难受,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的死讯,我……”
徐焕拍拍他的胳膊,让他冷静下来,“没事!我不介意你说的,谢谢你关心我。走吧,去河边把泥巴洗掉,这一篮子鸡蛋咱们能吃到走出这儿。”
紧接着徐焕又拎了饭棚里的一壶水,顺了一个火把跟王离一起回去了。
徐焕把火把插在地上,借个亮好吃饭。
“没想到他们的警戒性这么差,你在那那么久都没有人发现。”王离一边剥鸡蛋一边感慨道。
“谁说不是呐,我也没想到,外面一圈还有不少巡逻的,里面根本没人,那饭棚子根本不在他们巡逻的范围内,就留个看东西的小兵,那还不被我轻松干掉?所以说,大哥,我就说我这人命好你还不信!”
燕勋抿嘴一笑,“大哥这回信了。”
吃饱喝足,只等天亮渡河。
徐焕以为过了河就等于成功了,却不知那山寨的老者压根没跟他们说实话。
其实要想沿着河离开这片山区,那就必须得穿过军营,否则就得过河,那河又深又宽处处都是暗礁,水性若是不好的人想要游过去的话很容易触礁撞伤。
过了河更是危险重重,因为那是一片原始森林,那里面毒虫蛇蝎和野兽啥都有,有的地方还有瘴气,不是那么好出去的。
可……危险不止在向徐焕他们三人逼近,也在向红旗小镇逼近……一群流民沿着海岸线一路摸到了乐陵州,又从乐陵州的海平县走到了那条溜光的水泥路上,一直走一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