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烈夫的死在黑武朝堂之中引起轩然大波。
有人震惊,有人惋惜,有人觉得赫烈夫死的实在是有些冲动。
但就是没有人怀疑赫烈夫是不是真的自缢身亡。
珈逻派人调查,这相当于是让凶手查凶手。
很快,赫烈夫家人的证词就让赫烈夫的自杀变得毫无争议。
赫烈夫的妻子说,赫烈夫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见。
陛下派大青叶去探望他的时候,赫烈夫连门都没开,叫门也不应。
没有人进去过书房,所以赫烈夫当然不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大青叶后来也查过了书房,并没有其他人的脚印。
大青叶这个人还是有些东西的,虽然没有证据但他还是有所怀疑。
可珈逻很快就盖棺定论,这让他也明白赫烈夫的死是陛下乐于见到的。
他当然不会没完没了的查下去。
珈逻在赫烈夫自杀之后,追封公爵,还给赫烈夫家里一大笔抚恤。
这已经让赫烈夫的家人很满足了,因为他们也都坚信赫烈夫是自杀的。
他们不恨珈逻,恨阔可敌垣。
阔可敌垣则一脸开心,那个老家伙死了他连一点悲伤的感觉都没有。
甚至还关起门来庆贺了一番。
珈逻又把阔可敌垣请到宫里来好好安慰了一下,说千万不要把两人的恩怨再放在心上。
还说这个时候不好再把右相的荣誉给他,请他暂时等一等。
阔可敌垣当然不会在意什么右相的身份,因为右相已经没有什么实权。
兵部在弥彦金顶手里,弥彦金顶和他私下里关系还是不错的。
再说,弥彦金顶早晚都要去南院领兵,等弥彦金顶一走,这兵部的实权还不是落在他手里?
从赫烈夫死了之后开始,每次上朝,朝堂上摆着两把椅子。
一开始阔可敌垣还要等一等罗森万象,罗森万象落座之后他才落座。
没几天他连等都不等了,到了之后就大大咧咧往那一坐。
珈逻也是给足了他面子,不管说什么都要先问问他这样做是否可行。
珈逻先问阔可敌垣,再问罗森万象,两个人孰轻孰重,朝臣们自然看的真切。
所以从这开始,暗中巴结阔可敌垣的人也越来越多。
捧他的人多了,阔可敌垣就越发的飞扬起来。
而这个时候,鹰飞腾还在按部就班的实施他的计划。
他无法确定叶无坷在哪儿,但他知道叶无坷一定已经到了都城。
从珈逻最近这一系列的表现来看,他也怀疑叶无坷可能就在皇宫之内。
然而剑门的人已经查过了,在皇宫里根本没有外人。
鹰飞腾虽然有些心急,他也没办法见到叶无坷。
只好根据叶无坷在南心城教他的办法,不急于争夺权力,只是在都城内每日都和不同的人接触,不断的扩大他的影响。
而且他的表现格外的有分寸,不管要去哪儿,要见谁,都事先请示珈逻。
他请示珈逻,其实就和请示叶无坷没什么区别。
鹰飞腾的聪明之处就在于,他不知道叶无坷在哪儿但他肯定叶无坷能左右珈逻的想法。
所以他事事都去请示,只要珈逻不反对的那肯定就是叶无坷不反对的。
鹰飞腾这种行事风格也让珈逻抓不住他什么把柄,只能暂时由着他在都城里肆意走动。
珈逻这边越是重用阔可敌垣,阔可敌家族对于珈逻的信任倒是比此前要高了不少。
阔可敌家族的几位长老也开始频繁接触珈逻,试图影响珈逻的决定。
珈逻对他们的态度也是一样,你们说什么我就听什么,说的时候我都听,但做不做要和叶无坷商量之后再说。
她当然知道叶无坷是敌人,但叶无坷和她的目标相同。
叶无坷是想让黑武更乱,而更乱的前提条件就是她这个最弱的汗皇在位。
叶无坷在让黑武更乱的过程之中一定会帮她除掉罗森万象。
等到了那个时候,叶无坷是死是活她自有定论。
可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珈逻躺在他那张宽大舒适的大床上就忍不住思考。
真的不能把叶无坷一直留在黑武吗?
她当然知道叶无坷这种人不可能背叛大宁,可她心中又难免会有些侥幸想法。
几次她起身走到门口悄悄去看,都发现叶无坷坐在书桌前很专注的在写写画画。
这个男人是敌人,可这个男人只要在她身边就在尽心尽力的辅佐她。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珈逻也察觉到了自己对叶无坷越来越依赖。
她很清楚这样不好,很危险,可暂时又离不开叶无坷。
更让她有些懊恼的是她开始吃希琳伊伊的醋了。
她从来都不会表现出来,可每当她看到希琳伊伊和叶无坷有说有笑的时候,她心里就很不痛快。
作为汗皇,她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有多不应该。
也不止一次的劝说自己,不要做有这种毫无意义的想法。
希琳伊伊不一样,那是个单纯的女孩儿。
她喜欢叶无坷的风趣,喜欢叶无坷在专注思谋时候那种深沉,更喜欢叶无坷教珈逻做什么时候的那种自信。
她才不会隐藏自己的想法,她喜欢叶无坷就要多和叶无坷说话,多在一起,哪怕叶无坷做事的时候她就安安静静的陪着。
珈逻发现,希琳伊伊陪着叶无坷的时间逐渐超过了陪着她的时间。
和叶无坷说的话,也多过了和她说的话。
黑武女人和中原女人不太一样的地方就在于,黑武女人不会觉得女人追求男人是很羞耻的事。
她们也不会觉得自己若求爱被拒很丢人,难以接受。
所以珈逻看得出来,希琳伊伊一直都在等一个机会。
她就越发烦躁。
躺在床上,珈逻看了一眼在不远处一样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的希琳伊伊。
她确信,如果此时她不在场的话,希琳伊伊早就已经到外边去找叶无坷了。
以黑武女人的热情和直接,说不定希琳伊伊已经睡在外边那张床上了。
她察觉到,有几次希琳伊伊都起来了,想看看她睡着了没有。
珈逻察觉到所以每次她都故意弄出些声响,希琳伊伊只好又退回床上去。
她若装睡,希琳伊伊一定会去外边找叶无坷。
叶无坷忠诚于大宁,所以怎么才能把他留下?
真的要杀了他吗?
珈逻知道杀了叶无坷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可她不舍。
正因为她知道希琳伊伊有几次都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去找叶无坷,所以她也清楚自己有几次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去找叶无坷。
她何尝不是在等希琳伊伊先睡?
门外,叶无坷伏案的时间久了些,他起身在这空荡的书房里练拳。
屋子里太热,很快他身上的薄衫就湿透了。
那健硕的倒三角身材,一览无遗。
珈逻没有关上门,躺在那可以时不时看到叶无坷的身影出现以下。
她的心就更乱了。
叶无坷在外边打拳越来越热,她在被子里辗转反侧也越来越热。
她还不敢把被子踢开,因为她习惯了......
每个夜里,对于珈逻和希琳伊伊来说都有一段难熬的时间。
可珈逻知道自己防不住。
因为她上朝的时候,希琳伊伊就有和叶无坷独处的机会。
因为在白天叶无坷以叶捷琳娜的身份示人,所以希琳伊伊可以明目张胆的拉着叶无坷的手说话。
两人越是举止亲密,珈逻就越是觉得自己应该主动些。
可是,寻常的黑武女人可以不怕被拒绝。
她不行,她是汗皇。
好不容易熬到了清晨时候,珈逻看叶无坷还没起床,她从床上翻身坐起来,那一身缎子面一样的肌肤就暴露在外。
她将睡衣披好,松松的系上腰带,里边没有穿上内衣。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只穿着一件睡衣长裙她赤着脚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希琳伊伊还在睡着。
希琳伊伊或许也是因为睡得有些热了,被子翻卷在一边,她身上的肌肤像是雪一样白,连珈逻看了都有些羡慕。
珈逻缓步走到门外,叶无坷翻身坐起来:“怎么了?”
珈逻微微摇头。
她走到一边自己倒了杯水喝,不知道还不是因为心里有事,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洒在胸前一些。
薄薄的睡衣被水打湿,胸前的轮廓和微微的凸起便有些清晰。
“你......”
珈逻回身看向叶无坷:“我知道你一定会走,死也要走,到了你认为必要的时候,你就会回大宁去。”
珈逻说:“我只是随便问问,我该......我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超越大宁皇帝给你的一切。”
叶无坷笑了:“睡傻了?听起来你是想留下我,可你最正确的做法是时时刻刻准备着杀我。”
珈逻笑了笑。
是啊,叶无坷说的没错,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你可以给自己一个设想。”
珈逻说:“人总是会面对不一样的选择,大宁可以给你的也许我不能给你,但你能在我这得到的,大宁皇帝也不能给你。”
叶无坷:“你对敌人的依赖有些重了。”
他起身穿上外衣:“最好在你床边放一把匕首,你看到了匕首,就会时时刻刻提醒你,我是需要你戒备的人。”
珈逻:“如果......”
她转身面对叶无坷。
微微挺起的胸膛上,有些风景能让人心神摇曳。
“如果你可以做黑武真正的主人呢?”
她说:“我可以把你留在身边,让你做汗皇背后的掌权者,你可以成为左右一个巨大帝国的真正主人。”
叶无坷伸手,珈逻没有躲闪。
叶无坷在珈逻额头上碰了碰:“没发烧。”
珈逻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就在她想把话说的更清楚些的时候,希琳伊伊走到了门口。
那个像精灵一样纯洁的少女很认真的说:“陛下的意思是,她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甚至......把我给你。”
当希琳伊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最震撼的是珈逻。
叶无坷则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在她额头上碰了碰:“你也没发烧。”
希琳伊伊抬起手握住叶无坷的手,叶无坷却抽回了手。
希琳伊伊不气馁,她说:“我知道你这样的人一定有很大很大的志向,陛下能满足你的志向,我可以满足你的......别的。”
叶无坷:“真的?”
希琳伊伊:“当然是真的。”
叶无坷一个背摔将希琳伊伊扔在地毯上:“我缺一个陪练,但你显然不合格。”
珈逻笑了。
虽然她被拒绝了,可希琳伊伊也被拒绝了。
就在这时候,外边有人急匆匆的跑过来:“陛下,禁卫打起来了,死了人!”
珈逻看向叶无坷,叶无坷也正好找一个机会避开那两个女人热烈的视线。
这是计划之内的事,接下来就是阔可敌垣和罗森万象的交手了。
叶无坷:“去请罗森万象和阔可敌垣来,你要发火。”
他看向珈逻:“要发很大的脾气。”
珈逻问:“你呢?”
叶无坷:“我补觉。”
他看向珈逻:“昨夜里你的禁卫打起来很克制,我觉得不好。”
珈逻这才醒悟到叶无坷昨夜竟然出去过。
叶无坷说:“书房我不能睡了,我去卧室。”
希琳伊伊和珈逻竟然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
“你可以睡我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