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欢一跃成为有史以来晋升速度最快的后宫嫔妃。
但谁又能说什么呢?
人家慷慨解囊保障无数考生顺利参考,三哥更是有本事,直接拿了状元。
尤其这次因为前面出了意外,题是皇上和国子监祭酒一起临时出的,没有任何舞弊的可能,而以皇上和国子监祭酒的出题水准,这个状元什么含金量不用说了吧?
你说说,同样都是人,怎么季家人的命就这么好呢?
只有季月欢一脸的惆怅。
祁曜君过来的时候,被季月欢一双乌黑的眼睛盯得心慌。
“……怎么这个眼神?”
季月欢还是盯着他,“我说,你小子憋什么坏主意呢?”
祁曜君扬眉,“哦?这话从何说起?”
季月欢掰着自己的手指头,“我爹还没回来,运河也还没建完,我大哥也还有上升的空间,而我现在的位分已经到妃了,你不是真想让我当皇后吧?”
祁曜君目光闪了闪。
他避而不答,只问,“就这么不想当皇后?”
“不想。”
季月欢回答得干净利落。
她又叹了一口气,戳了戳自己的脸,“不是,我说你小子瞅瞅我这德行,哪里有当皇后的料了?”
“哪里没有?”祁曜君也伸手去戳她的脸,“心怀大义,与人为善,明辨是非,德才兼备,又极力为女子谋出路,随随便便拎一条出来都比皇后强。”
季月欢拍开他的手,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刚刚说的都是什么东西?那是我吗?我怎么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
季月欢:“……”
她有些无语,“你听不到她们都说我疯子吗?你让一个疯子当皇后,你的脸还要不要了?”
“第一,你是不是疯子我很清楚,我为何要去听她们的声音?”
祁曜君说到这儿,随即冷笑。
“第二,那群狭隘又愚蠢的人才只会用疯子这一个点来诟病你,可你的名声在更广阔的民间好得很。历史这种东西,说白了书写者既不是那些后宫嫔妃,也不是史官,而是百姓,季月欢,你为他们做的一切,他们都记得。”
祁曜君说到这儿,握紧她的手,“哪怕有一天你不在了,也会有很多人记得。”
【会有很多人记得】
这句话,让季月欢的心头一震。
一个一事无成的凡人,在现代苦苦挣扎二十几年,最后记得她的也不过一个早餐摊阿姨。
可她才来大曜不过一年,他却说,会有很多人记得。
季月欢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摇头。
“祁曜君,你不要试图忽悠我,我知道皇后不是那么容易当的,我是个懒人,那些责任我不想担。我现在可以毫无顾忌地跟你谈一些东西,是因为我知道我说话没什么分量,听不听在你,我不会影响到任何人。”
她说到这儿,深吸一口气,“但我又是一个极度内耗的人,一旦你真的把一件事交给我,我就会力求做到最好,但凡中间有一点点纰漏,我都会反复回忆到底是哪一环除了问题,我现在只想过好我自己的生活,我不想承担任何人的因果,否则我会疯掉了。”
她仰头看向祁曜君:
“祁朝纪,别逼我。”
她只有在说一些很认真的话时,才会叫他的字。
祁曜君沉默良久后,微微叹了一口气。
“罢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我都还没想好,你倒是杞人忧天起来了。”
“我这叫未雨绸缪,我真怕哪天我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呢,忽然一道晋位皇后的圣旨就来了,也不知道到时候捂住公公的嘴还来不来得及,不然要是抗旨就麻烦了。”
她再不懂事也知道抗旨是诛九族的罪。
祁曜君又安静了一会儿,最终没说什么,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又转移话题;
“过两日举办琼林宴,要去吗?”
季月欢愣了愣,“琼林宴?我也可以去吗?”
古代琼林宴不是给优秀的考生们举办的吗?
“为什么不可以?”
祁曜君奇怪地看着她。
“你要知道琼林宴上都是新一届的青年才俊,多少官宦人家就等着这个机会给自己女儿挑个好归宿,历朝历代还有公主看上驸马的,你以为是搁哪儿看上的?当然也是琼林宴,若是后宫嫔妃都不得去,公主们又是怎么去的?”
也就是祁曜君的女儿年纪没到,但也不妨碍们嫔妃们参加就是了,毕竟嫔妃也有母家,为母家的堂妹表妹什么的寻一门好亲事也算是助力了。
行,又get一个冷知识。
“那去吧,正好我亲自跟三哥说一声恭喜。”
*
四月初一,琼林宴。
琼林宴设在御花园的琼华苑,苑内花团锦簇,丝竹声声。
新科进士们身着锦袍,意气风发地站在廊下,等候皇帝的召见。
季月欢一身素雅的妃色宫装,花衣本来想给她盛装打扮,但季月欢感觉这种场合自己不适合出风头,于是只在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兰步摇。
可她忽略了自己的美貌,哪怕略施粉黛也美得惊人,更何况她越是素雅,那份天然去雕饰的美貌越是瞩目。
再加上她那辆堪比龙椅的黄金武侯车,才入琼华苑,立刻引来无数目光。
“那是?”
“笨!那便是这次为了让咱顺利参加春闱,主动提出为咱承担住宿和饮食的旭妃娘娘!”
“我天,前些日子就听不少京城本地人说,旭妃娘娘天人之姿,我当他们夸张呢,敢情居然保守了?”
“这,这也太漂亮了……”
“季大人虎父无犬女!前有曲辕犁为百姓们增产,后有旭妃娘娘慷慨解囊,都是个顶个的大善人啊!”
“不止呢,你们还不知道吧,去年十月,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覆盖整个曜京城,伤亡惨重,也是旭妃娘娘出面,季家人当即向国库捐银三十万两赈灾,对咱京城大部分百姓来说,旭妃娘娘便如菩萨在世!”
“三十万两?真的假的?”
“骗你做什么?不信你自己出去问问,在京城又不是什么秘密。”
“我大曜能得如此善人相护,必定国运永昌!”
窃窃私语之声此起彼伏,颇为嘈杂,季月欢根本听不清这些人在说什么,只是一眼看到了身穿绛红色状元服的季予风,季月欢从轮椅上站起来,噔噔噔跑向他。
“三哥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