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十年,四月九日傍晚。
处理完朝堂事务的徐子建来到福安堂,给母亲徐氏请安。
怀着5个月身孕的华兰,也在福安堂向婆婆学习安神养胎之法。
“母亲安好!”
徐子建刚向行礼。
徐氏正要开口,华兰就突然猛的起身扑到他的怀里,眼含泪水说道:
“夫君你终于回来了!好多天没见到你甚是想念!”
华兰虽然不像王大娘子这么莽撞,但在关心丈夫方面倒是和他母亲有些相似。
徐子建有些哭笑不得地拍了拍自家妻子的后背安慰道:“好啦好啦,夫人,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不过是做了几天殿试考官,快些坐好,莫要动了胎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徐家大娘子在公爵府受了欺负呢!你瞧瞧母亲和妹妹正在一旁笑话咱们呢!”
华兰看着一旁忍俊不禁的婆婆徐氏,以及正在捂嘴偷笑的小姑子徐晴儿,有些害羞的松开了自家丈夫。
“臭小子净胡说!”
徐氏白了自家儿子一眼,随后关切的问道:
“建哥儿,入宫几日吃的可还习惯?
一会让厨房给你安排几个爱吃的菜!”
徐子建笑呵呵的回答道:“母亲放心,儿子在宫里翰林院吃得好睡得好!”
他又问道:“母亲,明日宴席准备得怎么样了?真是辛苦您了!”
徐氏摇了摇头,拍着华兰的手臂夸赞道:
“这你可说错了,这次宴席是可是咱家大娘子操办的,我可没插手!”
华兰攥着手帕笑盈盈的说道:“夫君放心,明日宴席,家中四司六局已经准备妥当!”
徐晴儿也站出来邀功:“二哥哥,这宴席我也有出了一份力!你回头须得奖赏我!”
徐子建一脸好奇的看向华兰问道:“娘子,这丫头怎么出力了?”
不等华兰开口,徐晴儿主动回答道:“二哥哥,蜜煎局明日用的每一份糕点,我都亲自尝过了!你看我厉害不!”
徐氏没好气的瞪了自家女儿一眼,“吃那么多糕点甜不死你,你这死丫头!”
徐子建跟着搭腔道:“母亲说的对,吃那么多甜食等你长胖了,怕是没人要咯!”
“哼,都取笑我!我先回房去了!不理你们了!”
徐晴儿被逗得有些难为情,嘟着嘴离开了福安堂。
徐氏有些头疼的看着离去的小女儿,对儿子问道:“建哥儿,对于你妹妹的婚事,你有何安排?前院里住着的几个孩子听说都考上了进士,要不给他挑一个做夫婿?”
徐子建摇了摇头,有些纠结的说道:
“沈括、蔡京、严广这几人天资都不差!
只可惜咱家妹妹都没瞧上!
母亲,我就晴儿这么一个妹妹,总得给他找个自己喜欢的!
不然她怕是要怨我一辈子了!”
徐氏有些恼怒道:“这死丫头,身边的表哥徐达,盛家的表哥长柏,还有前院那几个孩子,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她居然一个都瞧不上!反了天了,她难不成还想做王妃?”
徐子建心里暗道,瞧着齐王看自家妹妹的眼神,怕还真的是让母亲说中了!
他心中有猜测,却不敢将实话说出来。
华兰看出了丈夫心中的为难,连忙岔开话题。
“母亲您看菜都上齐了,咱们不如先吃饭,一会儿媳陪你一起绣会刺绣!”
饭后,徐子建来到前厅邀请徐达几人一起过来喝茶,一旁坐着的是自家舅舅徐文斌。
“舅舅,表弟如今已经中了进士,对于他的婚事您可有看上的人家?”
徐子建放下茶杯,对徐文斌请询问道。
徐文斌沉吟了一会说道:“建哥儿,你舅舅我这些年,虽然替你打理东海商行对于大周的权贵有所涉猎!
但是论起官场上的人脉,自然是与你不能相比的!
你既是徐家的家主,你表弟的婚事自然也该听听你的意见!”
徐子建看了一眼坐在下手默不作声的表弟,缓缓开口道:
“舅舅,以咱们徐家今日的家势和地位!
表弟便是郡主、公主也是娶得!
不过,徐家在军中根基不小,若是表弟娶了勋贵家的姑娘,怕是会引起官家的忌惮。
外甥觉得表弟倒是最好是,娶个文官清流家的姑娘!
至于娶哪家姑娘?
自然是要看表弟自己的眼光了!”
他很清楚自家表弟徐达虽然不善言辞,但却胸有丘壑,同样也是极其孝顺的主。
若自己非要给他安排一门亲事,他也会闷头答应。
只是终究不如他亲自挑选来得满意。
徐子建如今也算是,身着紫袍,位极人臣。没必要为了家族利益牺牲自家表弟。
徐文斌点了点头,明白了自家外甥的意思。
他看向自家儿子询问道:“达哥儿,你可有看上的姑娘?”
“儿子未有喜欢的姑娘!还请父亲做主!”
徐达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这些年他专心读书,并没有将心思放在男女之事上,自然也是没有喜欢的姑娘。
徐子建看向自家表弟打趣道:“表弟,明日有不少官家小姐参加宴会。到时候你睁大眼睛仔细瞧瞧有没有喜欢的,若是瞧上了我陪舅舅一起去对方家里提亲!”
徐达有些羞红着脸说道:“多…谢表哥!”
徐子建看着有些羞涩的表弟,不好再拿他开玩笑。
于是,他看向下首的几个门生询问道:“你们几个对自己的婚事可有想法?家中是否有安排亲事?”
蔡京和严广对视一眼,各自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回师兄,祖父在我们上京之前,已经写信交代。婚姻之事我们可自行做主,须得请师兄帮忙把把关,给些建议。”
这蔡家和严家皆是寒门出身,想要寻得有助力的岳家又不被对方拿捏,自然是要依靠徐子建这么一个师兄。
莫要以为,所谓的榜下捉婿都是好事!
权贵们榜下捉婿基本上找的都是没有身份背景的寒门进士。
这样的人若是娶了权贵家的小姐,在官场上很容易就成为对方的附庸和棋子。
徐子建打开蔡教授和严教授的书信仔细阅读后,微笑道:
“既然蔡教授和严教授有交代,那我便在此给你们两一些建议。
从你们会试的排名来看,即便无法考进一甲,二甲对于你们二人来说并不算难事。
若是要找岳家的话,徐某不建议你们选择宰辅家的小姐!
宰辅豪门家的小姐虽好。
但是一来对方门槛太高,容易引起朝堂非议,对你们为官声望来说并不太好。
二来,如今朝堂局势,云波诡谲,最近几年内必定有一番波折!
宰辅被贬下野也是常有之事,到时候怕是会被牵连到,这对于初入朝堂的你们十分不利!
因此稳妥起见,娶三品至四品官家小姐其实对于你们更加适合!
这样的岳家,若是没有犯大错,10年内必定有踏足政事堂的机会!
可以为你们朝堂上提供足够的助力!”
徐子建的一番分析,使得蔡京和严广茅塞顿开!
两人站起来朝徐子建拱手行礼道。
“蔡京谨遵师兄教诲!”
“严广谨遵师兄教诲!”
徐子建点了点头,笑嘻嘻的说道:
“你们二人心中有数便好!若是明日宴席上有看上的姑娘,回头我倒是可以替你们上门提亲!”
接着,徐子建看向角落里默不作声的弟子沈括,出言打趣道:
“存中,我看你神不守舍!莫不是已有意中人?”
沈括有些慌张的回答道:“回师傅…徒儿想将母亲接到汴京后,再做定夺!”
“行,我明日安排人将沈大娘子接到汴京!”
徐子建点了点头,没有追问。
他瞧着沈括的样子若有所思。
自家弟子吞吞吐吐的,怕不是已经在汴京看上了哪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