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意喉咙一哽，极力控制着情绪，她咽了咽喉咙，声音微哑，“谢谢。”
迟嘉舟淡笑，眼底温和，他没逗留，转身离开。
大门重新被合上，姜意魂不守舍地走到了沙发边坐下，她倒了杯水，冰冰凉凉的触感滑入喉咙，她才彻底冷静下来。
果然，还是和第一次一样。
明明她是笑着的，藏着真实的自己，以温和乖巧的微笑待人，但他只一眼就看穿了她的伪装。
就像刚刚，她明明是笑着的，礼貌又从容，可他还是一眼看穿了她的所思所想，在他面前，她的伪装并没有用。
姜意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哭，庆幸这个世界还能有人一眼看穿你，哭是自己极力伪装还是有人能看穿你。
姜意失笑，苦涩而自嘲。
电话铃声响起。
姜意收拾好心情，点了接听。
是裘千蓉的微信语音，声音却是林乐之的。
“意意，今晚出来一起玩啊？”林乐之语气兴奋，“地址发你手机上了。”
姜意弯了弯嘴角，点头应下。
*
酒吧灯光五光十色，架子鼓节奏感十足，姜意挑眉看向林乐之，“好吵，要不咱们开个包厢吧？”
林乐之全然放松，完完全全沉浸在了欢乐之中，“不用，来酒吧就得坐卡座才有意思！”
裘千蓉倒是一脸淡定，“喝什么？”
姜意看她们俩的状态，干脆也投入了，弯眸一笑，“酒啊，来点烈酒，这几天好烦，喝点酒放松一下！”
“烈酒就算了吧？咱们酒量都不行。”裘千蓉无奈勾唇，看向从舞池里出来坐下的林乐之，“你俩属于典型的人菜瘾大！”
林乐之：“喝点都不行吗？”
姜意也笑着点头。
裘千蓉笑得无奈而宠溺，“不行哦，只能喝普通的酒，我不喝，保持清醒，你们少喝点，只许喝一点哦。”
姜意点头，“好！”
林乐之笑，“我就知道我们蓉姐最好啦！”
裘千蓉不忘嘱咐，“少贫了，不许多喝。”
林乐之连连点头，“嗯嗯。”
裘千蓉怕她们喝多，看顾着她们，但她不知道她去一趟洗手间的功夫，两个人已经偷偷喝了一点烈酒。
裘千蓉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她们俩神态自若，也就没发现，没一会儿，姜意起身，笑着说：“我去上个厕所。”
话落，林乐之随之起身，“我也要。”
裘千蓉看她俩有些迷糊，“你俩这状态，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林乐之拍了拍胸脯，“不用，蓉姐你在这等会儿，我们马上就来！放心，我办事包靠谱的！”
裘千蓉：“……”
她能说一点都不靠谱吗？
姜意看起来还算稳重，“球球，放心，我们一会儿就出来了，没事，你先在这等会儿。”
裘千蓉提醒：“好吧，小心点，别磕着碰着了。”
姜意和林乐之挽着手去了洗手间，两人的走姿还很正，一点都不像喝了酒的样子。
裘千蓉暂时放下心来，坐在吧台等她们。
没多久，姜意和林乐之从卫生间出来，两人挽着手朝着吧台走去，走到过道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男人。
“美女，去哪儿啊？喝一杯！”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她们，目光赤裸，恶心得很。
姜意胃里不舒服，看着这人又要吐了，林乐之挡在姜意面前，冷冷呵斥：“你谁啊？别挡道！你妈没教你做个有素质的人吗？”
男人非但不生气，反而更加来了兴致，乐呵道：“呦~性子这么烈啊，我喜欢！”
说完，男人上前，就要凑近她们，林乐之拉着姜意躲开，丝毫不掩厌恶地开口：“你奶奶的，能别这么油腻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林乐之：“yue——”
男人被她们的话刺痛，觉得他们挑战了他作为男人的威严，瞬间破防，怒斥道：“你妈的，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敢和老子叫板，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简直欠揍！”
林乐之不甘示弱，骂道：“我看不要脸硬要凑上来没素质不顾死活的人是你吧？！现在都什么什么年代了还有你这种傻逼！我真要吐了！”
男人一脸愤怒，扬起手里就要打她们，“艹！你妈的，敢这样说老子！看我怎么弄死你们，要你们好看！”
男人随手拎起旁边桌上的酒瓶就要往她们身上砸，下手的瞬间，一只手横在了她们之间，死死攥紧了男人，他沉声，“你想弄死谁？”
迟嘉舟把姜意和林乐之护在了身后，一只手牢牢捏住男人的腕骨，死死用力，男人面目狰狞，拼命反抗，可终究徒劳。
迟嘉舟面色狠戾，眼底一片厉色，冷笑道：“刚刚你说要谁好看？又要弄死谁？”
男人气短，却还是假装硬气，梗着脖子说：“你谁啊！老少管闲事！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揍！”
“呵。”迟嘉舟冷嗤，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油腻的男人，目光轻蔑，就像看垃圾，蝼蚁，傲慢又矜贵。
男人气质凌厉又贵气，气场强大。
油腻男破防，心里已经被眼前男人的气势吓倒，但死要面子，硬撑着笑脸开口：“你踏马什么东西？就凭你也敢管老子的事？！我劝你识相点！别挡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碰我的人？”
说罢，迟嘉舟冷眼，一手攥着男人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紧接着一拳对准男人的脸狠狠揍下去，力道沉闷狠戾，丝毫不留情。
油腻男被打得偏开了头，嘴角血丝渗出来，鼻青脸肿，但还没停，迟嘉舟又对准油腻男的肚子狠狠揍了好几拳。
男人被揍得扑向了桌子，吐出一口血，牙齿掉落了两颗，旁边酒桌上的杯子因为油腻男摔过来掉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乐之被吓得醉意彻底消散。
姜意微愣，眨了下眼，稍后反应过来。
林乐之拉着姜意到了一边，看着油腻男眼神鄙夷，恰好过道上服务小哥托着红酒上来，林乐之没忍住，拿起酒瓶就往油腻男头上灌。
这一系列动作完毕，林乐之笑眯眯地拉着姜意到了旁边，笑容甜美，“意意，咱们到旁边去，别影响迟总发挥！”
油腻男咋舌。
妈的，这女的看着这么甜美性子烈就算了，还这么睚眦必报！
早知道不惹这小贱蹄子了。
还没等他心理活动结束，只见姜意踩着高跟鞋狠狠踩上油腻男的皮鞋。
女人笑容温和，一张小脸明艳动人，红唇勾起点弧度，看着清冷温柔。
谁想到却如此狠辣，重重往他脚上踩呢。
油腻男痛得嗷嗷直叫。
迟嘉舟看向姜意，薄唇挑起弧度。
总算不装了，有了点脾气。
迟嘉舟眼神柔和了许多，但随后转头，对着油腻男就是一顿揍，油腻男被打得倒在地上，一手护着脸，一手抱着脚，嗷嗷直叫，狼狈极了。
林乐之爽了。
姜意心里也好受不少。
油腻男被揍得鼻青脸肿，眼看着迟嘉舟还没半点停手的意思，姜意有些担心。
酒吧热闹，音乐震耳欲聋，他们所在的地方虽然没在中央，但动静太大，许多旁边的人陆陆续续地看过来。
迟嘉舟还没消气，提起油腻男的领带就要继续开揍，姜意反应过来，跑上前拉住他的胳膊。
姜意喝了酒，清脆的声音绵软了许多，温温柔柔的，甜得很。
“别打了，迟嘉舟。”姜意直视着他，摇头，“再打会出事的，不值得。”
男人眉骨深邃，面庞冷硬，一副混不吝的模样，痞气又凌厉。
姜意握住他的手，“我会担心。”
迟嘉舟抬眼，“他有没有碰到你？”
姜意摇头。
眼角莫名发酸，内心涌现一股暖流。
姜意握住他的胳膊，声音轻柔，“迟嘉舟，我们回去吧，好吗？”
男人大掌覆盖住她的手背，睥睨着油腻男，语气凛冽又凌厉，不屑道：“滚。”
在场围观的人被男人惊叹，有人想过来加微信，但碍于男人冷戾的气场，无人敢上前。
迟嘉舟拉着姜意出来。
这时，人群里的裘千蓉好不容易挤进来，看到了林乐之，也清楚了方才的情况，两个人没跟出去。
裘千蓉一脸关心，“你俩没受伤吧？”
林乐之倒是心大，乐呵呵道：“没有。”
裘千蓉还想说什么，被林乐之挽住胳膊，两个人往外走，边走边聊。
酒吧门外。
迟嘉舟顿住脚步，松开姜意的手，扶着她在长椅上坐下。
姜意把右手藏在了身后，迟嘉舟顿时看了过来，她转头避开他的目光。
“拿出来。”男人语气强硬，一脸冷色。
姜意动了动唇，没说话。
迟嘉舟分寸不让，“自己拿出来还是我动手？”
姜意伸出右手，她的虎口处流着血珠。
“你受伤了。”迟嘉舟心疼，加重了语气，“他欺负你怎么不一开始就还手？”
“公众场合不想闹那么大动静。”姜意默了几秒，说：“你别气了。”
“这时候怎么又机灵了？还知道我生气。”迟嘉舟冷笑，“刚刚哑巴了？不会说话也不会还手？”
迟嘉舟偏开头，冷哼：“老子能让你被人欺负？你觉得我受得了？嗯？”
“老子踏马都舍不得动你，凭什么让垃圾欺负你？”迟嘉舟转过头，正对着姜意，语气认真，“下次记住，遇上这事，你就往死里揍，弄死人算老子的，记住没？”
姜意勾起嘴角，“嗯，记住了。”
她笑，“迟嘉舟，你刚刚说脏话了。”
“嗯。”他眼底的冷意消散，温柔溢出，“你逼的。”
他挑眉，“打算怎么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