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仿佛千万根闪电集合而成的光柱将希望城的夜空照亮了一瞬。
伴随着黑暗的再度降临，侥幸逃脱的三人回头看向身后，只见他们原本站立的位置已经被舰炮的余波烧得焦黑，连带着几门城防炮都当场融化。
不过外城区本来也已经被战略放弃，这些东西很难派上用场就是了。
三人当即换了个方向返回城墙，前往异兽所在的那处水域。
那片海域已经再次变得安静，无论是成群的异兽还是那个正在蓄力的怪物，又或者是成为这些异兽交通工具的柳条人残骸，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狂风带起的漩涡中，很快有一块脑袋大小的物体被风带到了三人面前。
这物体通体漆黑，上面有着烧灼形成的孔洞，很难看出到底是什么东西熔化后又凝固形成的。
“喜欢对波？”
卢克隔着一层风将那东西掂来掂去，似是在观察是否还有存活的痕迹一边小声呢喃。
埃尔看了看这团狗都不要的东西，又看向卢克：
“就剩这点了？”
“看来是了。”
“不是说要抓活的吗？”
卢克用左手抓抓头发：
“本来是这么想的，但咱们时间紧任务重，能速杀还是速杀吧。”
埃尔点点头，卢克又看向他问道：
“你亲眼看到这东西从柳条人脑袋里爬出来？”
“是的，我确定。”
“那就遭了……”
卢克的脸色有点难看：
“其他第五能级异兽脑子里估计也有这样的东西，他们或许还不知道。
“我现在进行预警，你要是还没缓过来就再歇一会。”
说罢卢克再次踏空而起，乘着一团看不见的狂风飞向了内城区的战场。
“那我也返回战场了。”
见到此处的战斗已经结束，刘小恒心系自己防区的那些士兵，便打算和埃尔告别，却看到对方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怎么了？”
刘小恒问道。
埃尔对着天空努了努嘴：
“他会飞，走了就走了，你就靠两条腿怎么穿过外城区返回战场？更何况下面都是海水，你想要走回去还要绕路。”
刘小恒四下一看发现的确如此，这里是外城区东侧伸入海中的那部分城墙，想要到达陆地又没有船，要么游泳游过去，要么就是沿着城墙走到和陆地相连的地方。
“那怎么办？”
中年男人有点着急。
“还能怎么办？等我五分钟恢复一下体力，带你传送回去就行了。你要是实在想找点事做……”
埃尔看向从两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逐渐靠拢的异兽，
“那这些家伙就交给你。”
刘小恒没回话，只是扣好了自己的头盔然后摸向腰间，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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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城，中心尖塔，底层。
“以上就是我的计划。”
林清流从电梯中走出，周围的空间内空无一人，但他却仿佛在和看不见的听众说话。
不过很快便有声音传来——
“请允许我以私人名义对您的计划提出质疑。”
“干爹，别！”
遍布尖塔每一处的扬声器中传来“万卷”的声音，无论林清流走到哪里都能和她实现无缝交流。
至于后面那句，那来自另一个绑定了【天幕】的通讯器。
“为什么？”
正在前往能源控制室的林清流不甚在意地问道。
“这是一次冒险的行动，从概率上来讲存在失败的可能，而我们承受不起失败。”
“这样啊。”
林清流点了点头，却忽然转变了话题：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外面的事情要交给【天幕】？”
“当然是因为我比前辈先进。”
扬声器中传来【天幕】的声音。
“我对此表示怀疑。”
“万卷”似乎并不赞同【天幕】的观点。
“大人说话小孩子先别听。”
林清流如此敷衍了一句，然后将【天幕】的语音切断随后对“万卷”解释道：
“【天幕】的前身是一个数据模型，一个用来预测希望城存续时间的模型。
“将绝大部分城市能够遭遇的内忧外患，当然也有一些正向的进展转化成带有权重的数据之后就能够大致进行推演。
“但因为计永行这个人比较谨慎，所以对模型的负面数据给的很慷慨，正面数据则少得可怜。
“这导致在模型中希望城总是活不过新纪元70年这个时间点，而计永行也承认因为自己的谨慎，导致【天幕】在被激活之后趋向于保守。
“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并不存在夸大等因素。
“所以，将战场方面交给他是因为他足够谨慎，而将尖塔这边全权交给你则是因为你足够细致。”
“这并不足以解释您的冒进计划。”
“我还没说完，‘万卷’。”
林清流面前的最后一道门打开，那个属于旧纪元人类至高科技结晶的能量体仍然被看不到的力场约束着，在有限的空间内缓缓移动。
“即便是谨慎到了那个程度希望城也很难存续下去，更遑论面对现在这样的危机。
“希望城周围是无尽的兽潮，南边的‘黑潮’，嗯，我起的名字，也正在向着周围扩散，如果我不搏一搏人类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林清流话音落下，但“万卷”并未回复，像是在用自己的算力进行着思考。
“‘万卷’，你有珍视的物品吗？”
林清流忽然问道。
“有。”
“你会把那些东西放在哪里？”
人工智能顿了一下回应道：
“……档案室被调阅次数最少的那个硬盘柜。”
“所有的珍视物品都在那里？”
“是的。”
“这就对了。”
林清流轻笑一声，继续解释道：
“人类会将珍贵的东西放在一起，你作为人工智能，在与人类的接触过程中也逐渐被人类所影响。”
“您说的对。”
“那么，以人脑为核心进行思考，以人类记忆为蓝本进行学习的菌丝，在思考问题的方式上和人类又会有多大区别呢？”
没等“万卷”回答，林清流继续说道：
“那个异兽脑袋说它是‘母亲’的长子，是集成了最精纯生物质而诞生的珍宝，‘母亲’爱它胜过其他血亲。
“长子是珍宝，生物质是珍宝，难道人脑矩阵就不是珍宝吗？
“你说，克洛托的人脑矩阵就在那只异兽诞生点地下的概率，到底是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