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梦旧
7月23日凌晨五点，冯暮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面，床边放着一些食物和一瓶水，并留了张字条：“帮你付过烧烤钱了，以后不要喝这么多……”
“我喝醉了……”冯暮摇了摇有些痛的头，体质高到现在这样，也还是顶不住高强度药物，果然精神力还是不太足够。
“表妹，我想起你了。”冯暮喝了这么多酒，好不容易才记起来和覃语的一切……
7月23日晚，北京二号区立华中学大门前的夜市
冯暮离开他醒来的酒店之后回了几条消息就在这里一直等着，看着夜市人来人往，他坐在路边抽着买来的高价香烟，一根一根地抽，等待着覃语再次出现。
因为不知道她住哪，冯暮只能在这个昨晚见到她的地方等待……
不久一辆车停在路边，冯暮瞥了一眼，刚想转头，就看见覃语走下了这辆车。
当和覃语有关的记忆都恢复之后，冯暮看着覃语的脸，他的情绪很复杂……眼看覃语要走，冯暮扔下没吸完的烟，径直走向这辆车。
冯暮看着车旁背着他的覃语轻声开口，呼唤着独属于他们之间的爱称：“表妹…”
覃语正和男生有说有笑，突然听到这熟悉的称呼愣住了，她转过身，看着这个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覃语彻底呆住了……
“表…表锅？”覃语不敢相信地看着冯暮，与记忆里几乎没有区别，只是脸上多了些许伤口……
“你是谁？”和覃语对话的男生看到两个人不对劲的眼神，赶忙将覃语拉在身后看向冯暮问道。
冯暮看到男生的动作愣了一下，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问道：“你又是谁？”
“我是谁？我是她男朋友！”男生不自觉的声音也提高了几个分贝，似乎是在宣示主权。
“男朋友？”冯暮被这三个字狠狠敲击内心，没想到，记忆中本来都要结婚的两个人，一个居然有了新欢……
“哈哈哈！男朋友！”冯暮回忆起曾在之江肖语嫣拦住他时，几乎一模一样的情形，他笑了……
随后冯暮毫无征兆地一拳打向男生，男生虽然反应过来了，但是动作跟不上，被冯暮一拳打到脸上，直接向后退了几步……
“邹哥！”覃语着急地去看男生脸上的伤势，确认不是很严重之后对着冯暮喊道：“表锅，你不要打他！有什么误……”
“没你什么事。”冯暮打断了覃语的话，快速闪动身形绕开覃语冲向男生，男生也进入战斗状态，跟冯暮过了一招，直接落入下风，毕竟体质和技巧都远远不如冯暮。
“表锅！邹哥！你们不要打了！”覃语看着两个人互搏，有些着急地喊道，不是她遇到事只会叫，而是如今的情况，覃语爆发全力才可能阻止冯暮，但那样，很可能会误伤到战力远远低于二人的男生……
“你他妈的，男朋友是吧？啊？！”冯暮将男生推倒在地，狠狠一脚踹在男生的脸上，这一下让男生进入了很长一段恍惚，冯暮见势继续一拳拳捶打在男生身上……
“住手！！”覃语一声尖叫，双眼暗红乍现，来到两人身旁一把推开了冯暮……
冯暮没有预料到，被覃语直接推开，狠狠地摔在地上，头朝地，就和昨晚喝醉酒的情况一模一样……
那一瞬间，冯暮和覃语的过去尽数浮现在冯暮脑海中……良久，冯暮站起身，冷笑道：“你也帮他是吧，表…妹？”这一声表妹念得很用力。
“对不起，我只是……”覃语愣住了，恢复了正常状态，低着头对冯暮说道。
“小语，不用和这种疯子道歉！”男生脱离恍惚之后，站起身将覃语护在身后，摆出了战斗姿势说道。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面对战力远远低于他的男生，冯暮都懒得动手了，他怕把男生活活打死了。便掏出一根烟，点燃吸了起来……
“额……一年多了。”男生也没想到冯暮会问这种话，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
“什么时候认识的？在哪？”冯暮一口就吸了半根烟，吐出的烟雾朦胧了他的脸，显得极其忧郁……
“在乔兰酒吧街，当时她是来御龙特训，御龙战队当时给特训学员放松。”男生也收起了战斗姿势……
“两年，一年……那就是认识一年就在一起了……呵呵真快啊，我三年都不行啊，哥们儿，你牛逼……”冯暮自己默念了一遍，冷笑道。
“表锅！你听我说……”覃语探出个头紧张地说道，但还没说完，就被冯暮打断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说这只是个意外？说这只是家族的安排？还是他妈的国家政策啊？”
“我……你……”覃语愣住了，以前冯暮从来都不会对她说脏话，哪怕气话都没怎么说过，更别说现在这么伤人的话了……
“你怎么说话的？！有事冲我来！！”男生听着冯暮语气不善，又看到覃语受委屈，直接将覃语再次护在身后。
听到这句话后冯暮抬起头笑了笑：“好啊。”
说完冯暮食指一动，弹出了烟头……
“啊！！”男生被烟头砸在脸上愣了一下，冯暮又突然暴起，一拳就砸中男生的脸，一颗牙齿混着鲜血飞出……
“住手！”覃语眼中暗红暴起，双手隔空一推，冯暮感受到一股阻力……
“两年不见，实力见长啊，我的表妹……”冯暮看似赞叹，但语气充满挖苦，很快破除阻力，继续冲向男生。
“我叫你住手！！”覃语咆哮着双手隔空好像抓住了冯暮，冯暮也停下了动作，耸了耸肩：“表妹……我不想对你动手……”
……
最终冯暮将男生打到左手骨折，掉了两颗牙，下肢暂时无法动弹，而覃语没有受伤，但也几近力竭，冯暮还有余力……
“你拦不住我的……我的实力提升不是你能比的，虽然你有特殊体质。”冯暮打的过瘾了，掏出烟继续抽了起来。
“好了，我继续问。”冯暮看着覃语为男生敷药，内心充满了嫉妒，但是表面强装镇定。
“你……”男生艰难地想要开口。
“你想问什么？我来说吧，任何事我比他清楚。”覃语也知道男生没有力气了，便冷冰冰地看着冯暮说道。
“……好，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冯暮呆了一下，手指缠斗地举起香烟问道。
“因为我喜欢他！他对我很好！他在我最难过的时候陪我走出低谷！他没有那么冲动！他不吸烟！！”覃语一连串话语扔了出去……
“切！那他真的是你男朋友？”冯暮不屑地继续点燃下一支烟问道。
“是。”覃语看着冯暮点点头，神情充满坚定。
“还记得两年多以前吗？那时候我们从二中出来，为了你的安全，我没让你跟着我，我害怕你受伤，所以让你就先去羊城……”冯暮开始回忆起那段回忆，语气变得温柔。
“后来我去到羊城，见到了冠霖哥，我叫他大舅哥，我们关系很好，什么都是他帮我的，后来我在你生日宴会上，握着你的手，说我是你的男朋友……”冯暮说着，看向了覃语，眼里不再是冰冷，而是几年前的对覃语独有的温柔。
“不要说了……”覃语闪避冯暮的目光，而冯暮依然开口：“后来你们一家约我吃饭，你的家人们对我都很满意。但因为你去京城特训，我们的婚礼延期了很久，我把你当未婚妻，我无时无刻不想着风风光光地为你戴上戒指……”
“不要说了……”覃语的声音开始颤抖……
“可现在！大家看啊！我那心爱的未婚妻，因为一个别的男人而对我发火。那个可爱的表妹从来不会对我发火的，我也不会对她……”冯暮看着四周围观的人群，指着覃语开口……
“不要说了！！”覃语一声尖叫，冯暮停下了说话，连带着指尖的烟熄灭……
“你忘了吗？我们走过的那么多的点点滴滴……”被打断话语一段时间后冯暮再度开口。
“和她的点点滴滴？！真是好笑！你既然爱她！你为什么不回羊城找她？！你知道她正式成为御龙战队队员之后，她从一个可爱的小女生到整天沉闷不说话的人，我有多心疼吗？！咳咳…咳咳！”躺在地上邹明吐出一口血向冯暮怒吼。
“一年多啊！她等了你整整一年多……我陪她走了一年多我也时常发现她脸上的忧愁！为什么？！你这两年没有找过她？！
你知道末世爆发十个月之后，她的爷爷哥哥嫂子都在羊城牺牲了吗？！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在她身边陪伴她走出来的人！是我！不是你！这就是你所谓对未婚妻的好吗？！”邹明咳嗽完再度爆发着咆哮，疼痛都没能阻止他的动作。
“为什么两年来，没有找她……”冯暮彻底呆住了，看向自己的双手。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死了两年，世界变得太多了，覃语真的成为了御龙战队的队员，最亲密的家人离世，那覃语喜欢上一个对他很好，陪伴她走出悲伤的男生是正常的。
毕竟……自己两年多没有任何消息……
“是啊……我这两年……”冯暮缓了缓开口想要解释，他抬起头看向覃语，只见覃语双眼变得通红看向自己，不是血魂，而是哭红的眼……
“呜……”这一眼，让冯暮心脏骤停，和覃语的点点滴滴再次全部浮上心头，一直到自己销声匿迹两年，自己在覃语心中的位置已然改变，甚至接近消散……
“对不起…我等不下去了…冯暮…对不起…对不起…你要打就打我吧……不要打邹哥，他是无辜的，是我不好，对不起……你不要打他了，冯暮 我求你了…”覃语哭地梨花带雨，不停向冯暮道歉，称呼也不是以前独特的爱称。
对不起这三个字每说一遍，冯暮都觉得心头重击……
不知什么时候，冯暮呼吸缓了过来，再度看向覃语说道：“是我对不起你，我不会打扰你了，祝你幸福，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表妹，再见。”
“如果……唉～”冯暮回头看了覃语最后一眼，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覃语崩溃地瘫在地上，而冯暮已经吸完这最后的一根烟，消失在远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冯暮逃到一处公园，无视任何人大笑着，讽刺着自己，讽刺自己以为爱不会消失。确实爱不会消失，只是会转移……
“哈哈哈哈哈……”冯暮倒在草坪上，不停笑着，一直笑到肺部难受，他停了下来，天空也在此时下起了雨……
“滴嗒…滴嗒…滴嗒…”雨水一滴一滴，滴在冯暮的脸上，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在哭，他很多年没哭过了，他只知道自己永远失去了她，那个陪伴最久的她……
“累了……毁灭吧……”冯暮对这句台词感到好笑，但现在，他无比肯定。
他感觉身体和意识，正以完全失重的状态下降，虽然他一直躺在地面，这种感觉，很熟悉，又很陌生……
“如果当时你就死在了二中……我这一辈子非你不娶……”冯暮苦笑着将没说完的话说完……
……
然物是人非，再回首，故梦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