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晨曦中的启航
公元二十一世纪的2141年8月1日,清晨六时三十分,晨光灿灿烁烁,映射天地间,中国海洋科学研究院东海市基地一号码头笼罩在一片淡金色的晨雾中。夏日的海风带着特有的咸湿气息,轻轻拂过码头整齐排列的巨型系缆桩。
东方海平面上,朝霞正从墨蓝的夜空边缘缓缓渗染开来,如同在深蓝色天鹅绒上泼洒开的橙红与金黄的渐变水彩。远处的信号灯塔仍在有节奏地闪烁,与逐渐亮起的天光进行着最后的交接。
码头三号泊位,此刻正停泊着此次远征的核心——科考母船“鲲鹏二十八号”。这艘经过深度改良的综合智慧无人海洋科考混编系统指挥舰,全长二百八十五米,宽四十五米,排水量达八万五千吨。其流线型的银灰色舰体在晨曦中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上层建筑采用多层内倾式隐身设计,外观简洁而威严。舰岛顶部集成着最新的相控阵雷达、卫星通信穹顶和气象观测阵列,侧舷可见多个大型月池舱盖和无人艇\/潜器收放装置。与传统的科考船不同,“鲲鹏二十八号”的甲板异常整洁,大量作业功能被集成到内部或由伴随舰只承担,这使其更像一座移动的海上智慧城市与指挥中枢。
紧邻“鲲鹏二十八号”的,是此次远征船队的其他成员:两艘“海巡-9”型多功能海洋环境监测护卫舰,负责船队航行安全、区域警戒与中程环境探测;一艘“深海之光”号大型综合补给船,搭载着可供整个船队运行数月的燃油、淡水、食物、备品备件,以及一个模块化的小型海水淡化与资源循环工厂;三艘“探索者-7”型智能无人科考艇母船,每艘都可携带并控制多达十二艘不同类型的中小型无人水面艇或水下潜器;以及一艘专门为此次任务改造的“蓝鲸”型重型工程支援船,其巨大的后甲板上固定着此次任务的绝对主角——“鲸龙三十号”c型的多个大型模块化组件集装箱和专用维护设备。
整个船队静默地停泊在晨光中,如同沉睡的钢铁巨兽群体,只待一声令下,便将苏醒,驶向遥远的未知海域。
第二章:远征的集结
六点四十五分,码头上开始出现密集而有序的人流。科考队全体成员,共计一百八十七人,在领队的统一组织下,陆续从基地生活区列队走向登船舷梯。他们穿着统一的深蓝色带有反光条的远征队服,胸前佩戴着印有“中国海洋科学研究院”徽标和“鲸龙三十号印度洋科考队”字样的身份卡,每人拖着标准化的防水装备箱,步伐沉稳,神色间既有出征前的肃穆,也难掩眼底深处闪烁的兴奋与期待。
这支队伍是真正的精锐。包括海洋地质、矿产、水文、气象、生物生态、环境工程、机械电子、人工智能、船舶工程、医学保障等二十余个专业领域的顶尖专家与资深工程师。平均年龄三十八岁,正值年富力强、经验与技术结合最佳的阶段。其中,拥有博士学位的占比超过百分之七十,许多人曾有参与前代“鲸龙”系统海试或极地、远洋科考的丰富经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在过去三个月里,已经在基地内进行了密集的全流程模拟训练和团队磨合,此刻,理论、预案与模拟都将接受真实海洋的严酷检验。
人群前方,一个身材颀长、步伐稳健的三十多岁的英俊潇洒青年人格外引人注目,他正是此次科考队队长、首席科学家,“鲸龙三十号”c型远洋深渊海洋环境矿产资源生态保护综采系统项目部总负责人——沈跃飞。三十二岁的沈跃飞,是中国新生代海洋环境地质学家的杰出代表,师从着名海洋地质学家,以其在深海矿产资源成矿系统与环境耦合效应研究方面的开创性工作而闻名学界。他面容清癯,肤色是长期户外工作特有的浅麦色,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沉静而锐利,仿佛能穿透海水,直视海底的奥秘。他没有像其他队员那样穿着标准的队服外套,只是套了一件深色的抓绒衣,但左臂上醒目的队长袖标彰显着他的身份。
沈跃飞在“鲲鹏二十八号”的舷梯前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集结的队员们。他没有用扩音器,但清晰沉稳的声音足以让前排的队员听清,并通过队员间的传递,让每个人都知晓。
“各位同僚,各位战友。”
沈跃飞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年轻或不再年轻的面孔,
“五年前,‘鲸龙’系列在南海盆地的成功,三年前,在西北太平洋海山群的突破,为我们积累了宝贵的数据和经验。但海洋的挑战永无止境。此次印废洋之旅,目标海域水深超过六千米,地质构造极端复杂,矿产资源与生态系统交织紧密,其环境之独特、挑战之严峻,远超以往。”
他顿了顿,海风吹动他额前的发丝。“我们携带的‘鲸龙三十号’c型,是凝聚了最新材料科学、人工智能、生态仿生和绿色开采理念的集成平台。但再先进的设备,也需要诸位的智慧、勇气和极致的专业精神去驾驭。此行,我们不仅要验证技术,更要深入理解那片深海,理解资源与生态平衡的微妙界限。我要求每个人,牢记安全规程,恪守科研伦理,紧密协同。我们带去的,是中国的科技与诚意;我们带回的,应是知识、答案与可持续的未来。”
没有慷慨激昂的口号,只有平实而厚重的嘱托。队员们静静地听着,眼神变得更加坚定。沈跃飞微微点头:“现在,按预定分组,依次登船。七点整,准时启航。”
“是!”整齐划一的回应声不高,却透着力量。
第三章:钢铁巨兽的苏醒
六点五十六分,所有队员登船完毕。舷梯收起,各船舰的舱门、水密门依次关闭,发出沉重而可靠的闷响。码头上,前来送行的研究院领导、同事、部分家属,在警戒线外挥手致意。没有喧闹的汽笛长鸣,只有广播里传来的、冷静的离港指令。
“鲲鹏二十八号,主机预热。”
“动力系统就绪,轴系正常。”
“导航系统上线,获取最新气象与海况数据。”
“与护航、补给、支援舰只数据链联通确认。”
驾驶桥楼内,宽敞的现代化指挥中心灯火通明。正前方是270度的全景强化玻璃窗,两侧和后方是环绕式的多功能控制台与显示屏。船长林振海,一位有着三十五年远洋航行经验的老航海家,肃立在中央指挥席旁,与沈跃飞并肩而立。他身形魁梧,面容如刀削斧凿,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前方海域和屏幕上的各项数据。
“沈总,所有离港准备就绪,船队各舰状态良好,请求启航。”
林振海的声音浑厚有力。
沈跃飞看向窗外,码头、基地建筑、远处的城市轮廓,在晨光中逐渐清晰。
“林船长,交给你了。按计划,启航。”
“明白。”
林振海转身,对着麦克风清晰下达指令:
“各舰注意,这里是‘鲲鹏’,我命令,启航序列启动。解缆。”
码头上的自动解缆装置启动,碗口粗的高强度复合材料缆绳从系缆桩上悄无声息地滑脱、回收。“鲲鹏二十八号”庞大的身躯似乎微微一动,与码头之间出现了一道黑色的海水缝隙。
“首侧推,微速左,五度。”
“尾侧推跟进。”
“主机,微速进一。”
低沉的震动从脚下传来,那是核聚变动力主机开始输出稳定的推力。这震动并不扰人,反而给人一种踏实的力量感。巨舰开始极其缓慢、平稳地离开泊位,舰首缓缓指向港池出口方向。没有泛起大的浪花,只有船尾推进器搅动的白色涡流,在碧绿的海水中缓缓扩散。
“海巡-901、902,前出引导,保持编队序列一。”
“深海之光,跟进我舰右舷,距离五百米。”
“探索者母舰,左舷跟进……”
“蓝鲸,殿后,保持安全距离。”
随着林振海一条条清晰的指令,整个混合编队如同经过精密排练的乐队,开始有序动作。两艘线条流畅、外观犀利的“海巡-9”型护卫舰率先加速,如同灵巧的剑鱼,一左一右驶出港池,在前方海域展开,担任先锋与侧卫。庞大的“深海之光”号补给船缓缓跟上,与“鲲鹏二十八号”保持稳定的相对位置。三艘“探索者”母舰和“蓝鲸”工程船也依次启动,融入编队。整个船队形成一个以“鲲鹏二十八号”为核心,前后梯次、左右呼应的航行阵型,浩浩荡荡,却又秩序井然。
第四章:驶出港湾,融入深蓝
七点十分,船队驶出防波堤,正式进入外海。
视野豁然开朗。清晨的阳光已完全跃出海平面,将万道金光铺洒在广阔无垠的蔚蓝色海面上,波光粼粼,如同撒下了一片碎钻。回头望去,陆地的轮廓正在晨雾中逐渐淡去,最终化作天际线上一抹青灰色的影子。海鸥在船队上空盘旋鸣叫,仿佛在为远征者送行,随后也渐渐稀少,直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偶尔跃出水面的飞鱼,以及在远处海面喷出气柱的鲸群(尽管经过基因标识确认是受保护的恢复性种群,非野生)。空气变得更加清新,也更具海洋的辽阔感。
“主机,前进二。航向设定180,正南。”
林振海调整了航速和航向。船体微微加速,破开蔚蓝的海面,船首激起的白色浪花向两侧翻卷,形成长长的、逐渐扩散的航迹。其他舰只也同步调整,整个编队保持着稳定的速度和相对位置,在平静的海面上划出数道优美的白色弧线。
沈跃飞没有一直留在桥楼。他通过内部通讯系统,确认各部门已进入正常航行状态后,便离开驾驶室,开始了他作为队长的首次全船巡视。这是他的习惯,在每次重要航程的起始阶段,亲自到各个关键岗位看一看,与队员们简短交流,既能掌握第一手情况,也能稳定军心。
他首先来到位于舰体中部的“鲸龙三十号”项目核心控制与准备舱。这是一个挑高近十米、面积相当于半个篮球场的大型舱室。此刻,这里并不像航行中那样安静,反而有些忙碌。巨大的空间内,被透明防爆玻璃隔成几个功能区。一侧是“鲸龙三十号”c型的核心部件——经过特殊加固的中央控制舱段和AI核心处理单元的实体模块,它们被牢牢固定在专用支架上,外部接驳着各种检测线缆,技术人员正在做航行期间的周期性检查。另一侧,则是庞大的模拟训练与任务规划区,几名工程师和地质学家正在巨大的弧形屏幕前,对着高精度的印废洋目标海域数字地图进行推演,屏幕上不断闪烁着水深、底质、洋流、矿产资源预测分布等叠加信息。
“沈总!”
看到沈跃飞进来,负责现场的技术组长,一位戴着眼镜的年轻女工程师立刻起身。
“坐下吧,大家继续。”
沈跃飞摆摆手,走到屏幕前,仔细看了看推演进度,“航行期间是完善预案的好时机。特别是目标海山‘巽他-47’的东侧陡坡区域,上次遥感反演显示那里可能有热液活动叠加效应,我们的采集策略要准备至少三套备用方案,尤其是生态规避流程。”
“明白,我们正在基于新的多波束数据细化模型,预计明天可以完成第一轮迭代。”
技术组长回答。
“好。设备固定情况再检查一遍,远洋航行,风浪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
沈跃飞叮嘱道,目光扫过那些被牢牢束缚的精密设备。
离开核心舱,沈跃飞又依次巡视了环境实验室、数据中心、医疗舱、主机控制室、生活保障区。在环境实验室,生物组的成员已经在调试航行途中进行连续水样采集和分析的设备;在数据中心,巨大的服务器阵列嗡嗡低鸣,实时处理着船载各类传感器传来的海洋环境数据;医疗舱里,随队医生正在检查药品和应急器械;主机控制室内,轮机部门的队员紧盯着代表核反应堆和推进系统各项参数的上百个仪表和屏幕,一切平稳;生活区,餐厅已经开始准备早餐,香气弥漫……
整个“鲲鹏二十八号”,如同一台精密咬合的巨型机器,又像一个自给自足的微型社会,在深蓝的怀抱中,开始了它漫长征程的第一天。
第五章:航途日常与深蓝挑战
航行进入平稳阶段。最初的兴奋过后,科考队迅速转入“航行模式”。按照预先制定的计划,航行时间并非简单的“赶路”,而是任务的重要组成部分。
上午九点,第一次全体协调会在“鲲鹏二十八号”的多功能会议中心举行。沈跃飞主持会议,各专业组组长、各船负责人(通过高清视频连线)参加。会议简短高效,明确了航行期间各阶段的主要任务:设备最后调试与联试、人员强化培训与预案演练、航途环境本底数据采集、目标海域最新资料研读与任务计划细化、以及健康管理与团队建设。
散会后,各项工作立刻铺开。
在甲板上,工程组的队员在保障安全的前提下,对部分外露设备进行再次加固和检查,海风猎猎,吹动着他们的衣角。在实验室里,化学分析仪器的嗡鸣声与计算机风扇声交织,队员们对自动采集系统收集的第一批航行途中表层水样进行快速分析,建立航路环境参数基线。在训练舱,VR模拟器启动,操作员们戴着沉浸式头盔,在虚拟的印废洋六千米海底,模拟操控“鲸龙三十号”进行各种复杂作业,应对程序预设的各类突发故障。在图书馆兼资料室,地质和矿产专家们围坐在电子沙盘前,激烈而不失礼貌地争论着某条海底断裂带对结壳富集的控制机理。
沈跃飞也没有闲着。他大部分时间待在自己的兼作办公室的舱室里,面前多个屏幕上显示着不同的信息:实时船位与航迹、气象云图、各小组工作日志摘要、以及来自国内后方技术支持和国际海洋研究机构的最新数据共享信息。他需要全局把控,在无数细节中捕捉可能影响任务的关键节点,并及时做出决策或调整。午间,他会到餐厅和队员们一起用餐,随意地坐在某张桌子旁,听听大家的讨论,解答一些疑问,也了解队员们的思想动态。他的平易近人与专业上的绝对权威,使得整个团队的氛围既严肃紧张,又团结活泼。
航行第二天,船队遭遇了本次航程的第一次气象挑战——一片未经预报的强烈对流云团。原本晴朗的天空迅速被翻滚的乌云占据,海风骤起,推动着海浪不断升高。万吨级的巨舰也开始在涌浪中产生明显的纵摇和横摇。
“全体注意,我是船长林振海。船队即将穿越强对流区,预计持续三小时。各岗位检查设备物品固定,非必要不前往甲板。各船保持编队,注意间距。”
广播响起的同时,“鲲鹏二十八号”已经开始调整姿态,舰首略微偏转,以一定的角度切浪航行,减少拍击。自动减摇鳍伸出,努力稳定船体。虽然依旧颠簸,但得益于先进的舰体设计和稳定系统,摇晃被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内。队员们早有准备,迅速固定好实验室的易动物品,继续工作。一些晕船的队员则按要求服用了药物,留在舱室休息。沈跃飞和林振海一起守在桥楼,密切关注着雷达屏幕上那团醒目的红色回波和周边各舰的信号。
风雨如期而至。豆大的雨点猛烈敲击着舷窗,窗外一片模糊,只有海浪的白色泡沫在昏暗的天色中闪烁。然而,在先进的导航系统和船间数据链的协同下,整个船队犹如暴风雨中紧密协作的雁阵,保持着队形,坚定地向前行驶。这次突如其来的风浪,仿佛是大洋对远征者的第一次小小考验,而船队平稳的应对,也给了所有队员更多的信心。
第六章:穿越岛链,目标渐近
风暴过后,大洋重现其壮阔与宁静。船队已经驶过第一岛链,进入了真正的西太平洋开阔水域。海水颜色从近岸的黄绿变为深邃的蔚蓝,又逐渐向靛蓝过渡,显示出水深的增加。夜空也变得格外清澈,在没有光污染的海上,银河横贯天际,繁星如瀑,北斗七星、南十字星(随着纬度降低已可见)指引着方向,让人深感宇宙之浩瀚与航行之意义。
航行途中,按照计划,船队进行了两次短暂停航,开展设备功能性测试和联合演练。一次是测试“探索者”母舰释放和回收小型AUV(自主水下航行器)的能力,这些AUV如同水下的蜂群,被投放后,在指定区域进行协同水文扫描,其获取的高精度温盐深数据,为后续深海作业提供了重要的环境参考。另一次,则是模拟“蓝鲸”支援船在中等海况下,与“鲲鹏二十八号”协同,进行大型设备模块(模拟“鲸龙三十号”的作业臂)的吊装转运演练。复杂的海况对吊装作业是巨大挑战,但两支船上的工程人员凭借精湛的技术和默契的配合,通过激光定位和动态补偿吊机,圆满完成了演练科目。
沈跃飞站在“鲲鹏二十八号”的右舷飞行甲板旁,看着“蓝鲸”船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稳稳地保持着相对位置,巨大的工程吊臂将模拟负载精准地移过两船之间的海面,稳稳落在标记位置。他点了点头,对身边的项目副总工程师说:“看来我们为应对复杂海况做的那些额外仿真和训练,是值得的。”
随着船队持续南下,经过巴士海峡,穿越菲律宾群岛以东的公海,逐渐接近赤道海域。气候变得炎热潮湿,但船上的空调系统和新风系统维持着舱内舒适的环境。队员们也适应了航行的节奏,工作、学习、锻炼、在有限的休闲区域交流,生活规律而充实。船上甚至组织了一场小型的“赤道穿越仪式”,为第一次到达赤道以南的年轻队员带来了不少欢乐。
航行第十天,目标终于出现在导航图和数据链共享的态势图上——印度洋,那片位于亚洲、大洋洲和南极洲之间,以深邃、复杂和矿产资源潜力巨大而闻名的广阔海域。更准确地说,他们的目的地,是印度洋东北部,一片国际海底管理局已核准的、用于科学研究和绿色开采技术验证的保留区。
“各舰注意,这里是‘鲲鹏’。我们已经进入到预定作业海域外围。预计二十四小时后抵达‘巽他-47’海山初始工作区。各单元开始进行最后阶段准备,按计划启动一级作业预备状态。”
副总指挥长林振海船长沉稳的声音再次通过广播传遍各船。
“鲲鹏二十八号”的指挥中心内,气氛变得更加专注。大屏幕上,显示出目标海山区的三维地形图,那是一座从五千米深海平原上拔地而起、顶部位于约一千五百米水深的巨大海底山脉。“鲸龙三十号”c型,将在这里,在真正的、从未被人类机械触及过的深渊边缘,验证其“生态保护性综采”的终极理念。
沈跃飞凝视着屏幕上那座虚拟的海山,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控制台边缘。漫长的航程即将抵达终点,而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在正午阳光下闪烁着亿万点金光的印废洋,深邃、神秘,仿佛在静静等待着这群来自东方的探索者,揭开它又一段深藏于黑暗与压力之下的地球史诗。
船队调整航向,向着最终坐标,破浪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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