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戚宁这么说，江微岚悬着的心就放下了。
她笑着说：“宁儿，你说得对，五皇子确实不是那种会好心救人的人，更不用说他和我们是对手关系，他这样做当然是有目的的。”
“岚姐姐尽管放心，他那点小功劳，在四殿下的救驾之功面前根本算不了什么。”戚宁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今日陛下可是亲口夸赞了四殿下，对他的态度缓和了许多呢。”
“真的？”江微岚很是高兴，“那太好了！”
“当然是真的，有些话四殿下不方便说，我还替四殿下向陛下讨了赏，陛下应允的十分爽快。”
江微岚拉住戚宁的手，笑得愈发满意：“宁儿，多亏有你。”
御驾回到京城，江微岚就从戚宁的马车上下去了。
在江微岚离开后，戚宁的眸中才泛起了一丝笑意。
今日高暥这举动，其实戚宁除了一开始有点懵，以及善后费了点口舌功夫之外，她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这至少说明，在高暥眼中，她的安危比救驾之功更重要，她在他心中有一定的分量了。
虽说这救驾之功还是被高昀夺了去，但这也不是完全没办法破解。
戚宁可以让高暥再暗中操作一番，让皇帝以为这次刺杀是高昀自导自演的，那么高昀这次的救驾之功又适得其反了。
不过，尽管戚宁心里不怎么生高暥的气，但她表面上还是要装一装生气的。
戚宁到了皇宫，住进了皇帝安排给她的永乐宫。
她刚刚安定下来，就立即让映柳联系高暥，让他进宫来和她见一面。
第二日，高暥果然进了宫。
他去了他母妃所住的福阳宫，没多久就从福阳宫的后门出去了。
不知情的人，自然会以为高暥还在福阳宫里。
彼时戚宁正在榻上小憩，映柳附身在她耳边悄悄说：“娘娘，五殿下已经进宫了。”
戚宁睁开眼，懒洋洋地应了声：“知道了。”
她收拾了一番，说要出去转转，就在映柳的引路下去了一座废弃宫殿。
这废弃宫殿临近冷宫，格外偏僻冷清，基本上没什么人。
映柳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四下无人，便推开了宫殿的门。
“娘娘，五殿下就在里面。”
戚宁嗯了一声，交代了一句：“你在外面守着吧。”
“是。”
宫里不比宫外，人多眼杂，为了以防万一，戚宁又交代了系统，让它一起望风。
确保万无一失后，戚宁迈步进去，果然在里面看到了背对着她负手而立的高暥。
高暥听见动静，回过身看向戚宁：“来了？”
戚宁冷哼了一声。
高暥见戚宁这反应，背在身后的手指动了动，又问：“叫我进宫所为何事？”
“五殿下难道不知道吗？”
戚宁没什么好脸色地说：“我听闻，因着回宫路上四皇子救驾有功，陛下对四皇子多加赞赏，赏赐了他不少好东西，态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好。”
“人家都说如今四皇子盛宠优渥，说不定陛下要立他为太子了，这样一来，我前段时间的努力，不都全白费了吗。”
“我早就提醒过五殿下，让你一定要夺了四皇子的救驾之功，如今事情变成这样，你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高暥确实早就知道戚宁是为了这件事情找他。
他听完戚宁这一连串质问的话，轻轻叹了口气。
“那日的情况，你也瞧见了，我原本是打算去父皇身边护驾的，可当时你身后出现了一个刺客，我顾忌你的安危，这才……”
“你的意思是怪我咯？”
“说起这件事情来，我就更气了，你可知你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样做，很可能会让陛下和高昀他们产生猜忌，要不是我想了些说辞把他们糊弄了过去，说不定我们的关系就被发现了。”
高暥能够理解戚宁为何这样生气，但他还是那句话：“当时你身边出现危险了，我没想太多。”
戚宁却说：“那刺客只是出现在我后面，又不一定是冲我去的，他们的目标是陛下。”
高暥耐着性子说：“哪怕他们的目标不是你，可对他们那种亡命之徒来说，顺手杀了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戚宁反驳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就算那些刺客想顺手杀了戚宁，戚宁也不是那么轻易能够被杀的，她完全有能力避开。
可高暥不知道。
在高暥眼中，戚宁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见戚宁这么不知好歹，他的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刀剑无眼，要不是我救了你，你此刻还能站在这里说话吗？”
“什么刀剑无眼，当时那种情况，你就不应该管我，你应该记得我们的约定，按照原本的计划去救驾！”
守在外面的映柳隐约听到里面的动静，整个人被吓了一跳。
她没想到戚嫔娘娘居然和五殿下吵起来了。
映柳被吓得不停四处张望，生怕被人发现了。
屋内，高暥的脸色冷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你让我去救驾，就算你被人杀了我也不管是吗？你的小命没了，你还怎么复仇？”
戚宁的语气神态十分执拗：“我说了，那时候我压根就不会有事，现在好了，高昀重新得到了陛下的信任，江家同样沾光，我的复仇计划功亏一篑了。”
“你说的倒好听，说什么为了救我，可你这样做，岂不是把立功的机会拱手让人，难道你不想要皇位了？”
戚宁今天所有的话，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引出这一个问题。
她要让高暥想清楚，当时那种情况，他为什么会选择救她。
“你……”
高暥觉得戚宁简直是不可理喻。
从小到大，还从没有人这样疾言厉色地指责他，包括他的父皇母妃，可如今，戚宁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了。
戚宁最后问的这句话，高暥更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当然是想要皇位的，也不想把救驾之功拱手让人，可当时那种情况，他什么都来不及想，就下意识去救戚宁了。
高暥沉吟不语，他拧着眉头看了戚宁一眼，觉得无法和她继续说下去，当即转过身就要走。
可他刚走了几步，到了门口，他的脚步又突然停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