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孔爱卿的爷爷孔老找到了刘老几人。
孔老头发雪白,满脸皱纹,浑浊的双眼中带着几分怒意,但更多的却是疲惫。
“一定要这样吗?”孔老低沉咆哮,“我们是一起从枪林弹雨的日子里闯过来的,在这世上同龄人已经越来越少。”
“我孔家第三代虽说有不少,可爱卿却是我的长孙,更是孔家未来的希望。”
“现在我退休了,年纪也越来越大,不知道还有几年活头。”
“在我快要断气的时候,你们却合力将爱卿送去调查,现在只是双规还有机会出来,一旦双开可就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
“算我求你们,有什么可以冲我来,不要针对我家爱卿。”
高老皱起眉头,沉声说道,“孔老哥,你的为人我们很清楚,当初打鬼子虽没几次胜仗,但也指挥了大大小小不少战役,为最后的胜利提供了巨大贡献。”
“可你这孙子孔爱卿,他的问题很多,组织上的规定他破坏了太多太多,以权谋私,随意坑害企业,打压同志等等。”
“现在纪委那边已经查到一些证据,我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个违纪违法的分子,继续安然无恙的去祸害他人。”
“他孔爱卿是你的孙子,但我们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难道孔老哥你没有责任吗?”
你!!!
孔老气得浑身颤抖,他对自己的长孙孔爱卿确实太过溺爱。
整个第三代里,他只疼孔爱卿一人,要不是孔爱卿实在是能力太差,现在说不定已经和刘国正同一级别。
他指着高老怒声道,“高二愣子!你少在这里拿法律法规和我说话,我们抛头颅献热血才有了今天的龙国。”
“如果连自己的孙子都保护不了,那我们当初的付出有什么意义?”
“今天你们动了我孙子,明天你高家人是不是也可以随意抓捕!!!”
高老的脾气也上来了,他怒吼道,“老孔头!别把所有人都想成和你孙子孔爱卿一样,是违法乱纪的不法分子。”
“我高家真要是出了孔爱卿那样的玩意,不用别人出马,我自己就会将其直接拿下,双开送进监狱!”
刘老、李老和林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向前一步站在高老身边,代表着他们共同进退,也是在向孔老表明态度,他们也是一样的想法。
如果子孙后代违法乱纪,他们同样不会姑息!
屋内气氛剑拔弩张,冬日的寒风拍打着雕花窗棂,将窗纸上的霜花震得簌簌掉落。
孔老拄着的龙头拐杖重重杵在青砖地上,发出闷响:“你们这些年步步高升,就忘了当年共饮马尿水的情分?”
“我孔家如今就这么一个能撑门面的,你们非要赶尽杀绝!”
刘老颤巍巍起身,胸前的勋章随着动作轻晃。
他望向墙上挂着的泛黄合影——照片里五十出头的他们穿着破旧军装,眼神坚毅。
“老孔,你摸摸自己心口,”他声音沙哑,“咱们当年在死人堆里爬出来,为的是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不是让子孙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
“作威作福?”孔老突然冷笑,浑浊的眼泪顺着皱纹沟壑滚落,“他搞那些政绩工程,还不是想早点熬出头?”
“他给贫困县修的路,哪怕只通到村口,那也是实实在在的水泥地!”
他猛地扯开衣领,露出心口狰狞的弹疤,“我这条命都能献给国家,还护不住亲孙子?”
高老抓起桌上的搪瓷缸狠狠灌了口浓茶,喉结上下滚动:“你知道他修路的钱从哪儿来?克扣农民工工资,贪污扶贫款!”
“上个月临江市那起骑手讨薪事件,背后就有他插手阳递分公司的影子!”
他将一叠文件摔在桌上,照片里衣衫褴褛的老人举着欠条,“这些人的眼泪,比你孙子的前程金贵!”
林老突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翻出个褪色的布包。
展开后,里面是半块发霉的压缩饼干:“还记得淮海战役那年?你把最后半块饼干塞给我,说‘活着就要给老百姓打天下’。”
“现在你孙子在干什么?”他声音哽咽,“他把老百姓当垫脚石,踩着往自己脸上贴金!”
孔老的手剧烈颤抖,拐杖险些脱手。
他突然冲向墙角的保险箱,取出个红绸包裹。
层层打开,竟是枚布满锈迹的军功章:“这是我用三颗子弹换来的!我就这么一个孙子,他再不成器,也是孔家血脉!”
他突然瘫坐在太师椅上,苍老的声音带着哭腔,“让我拿这军功章去换他,行不行?”
屋内陷入死寂。李老弯腰捡起散落的文件,泛黄的纸页上,贫困户按的红手印还清晰可见。
“老孔,咱们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他声音轻得像叹息,“你摸摸这些手印,和咱们当年在申请书上按的,是不是一样滚烫?”
刘老缓缓走到孔老身边,枯瘦的手搭在他颤抖的肩上:“当年鬼子刺刀架在脖子上,咱们没皱过眉头。”
“现在孙子犯了错,你就想让我们昧着良心包庇?”
他从怀里掏出本磨破边的党章,扉页上为人民服务五个字被岁月晕染,“看看这个,这比任何血脉都金贵。”
孔老突然掩面痛哭,浑浊的泪水透过指缝滴落在军功章上。
“我错了……”他抽噎着,“可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啊,小时候他发烧说胡话,还喊着‘长大了要像爷爷一样打坏蛋’……”
这时,四合院外突然传来喧哗声。
林昊大步流星闯进来,手里举着平板电脑:“刚收到纪委消息,孔爱卿名下二十七个海外账户被冻结,涉案金额超过三十亿!”
他将屏幕转向众人,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刺得人眼睛生疼,“他用扶贫款给情妇买私人飞机,那些钱,够给山区建三百所希望小学!”
孔老像被抽走脊梁般瘫在椅子上,龙头拐杖“哐当”倒地。
他颤抖着伸手去够军功章,却又在半空无力垂下。
“原来我才是最大的糊涂蛋……”他喃喃自语,“我以为护着他,是尽了爷爷的本分,却不知是把他往绝路上推……”
刘老将党章轻轻放在孔老膝头,转身对众人说:“通知纪委,按规矩办。”
他望向窗外飘落的雪花,“咱们这些老家伙,不能让子孙后代戳脊梁骨。”
三日后,京城日报头版刊登一则通报,孔爱卿因严重违纪违法被开除党籍公职。
消息传开那日,孔老独自坐在四合院天井里,用砂纸细细打磨那枚军功章。
当夕阳为勋章镀上金边时,他颤巍巍将其别在胸前,对着北方天际喃喃:“爹,我给孔家清门户了……”
而在千里之外的阳市,周志高站在新建的希望小学前,看着孩子们在操场上欢笑。
他手机突然震动,是林昊发来的照片——照片里,孔老在廉政教育基地现身说法,身后的屏幕上,正是他孙子孔爱卿的忏悔视频。
周志高望向湛蓝天空,轻声对身边的刘晓雅说:“这才是对先烈最好的告慰。”
毕竟孔老不是孔爱卿这等坐享其成的废物,他是炮火时代走过来的,他忠于这个国家,忠于人民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