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幽暗空间中，一团虚无缥缈的物质正飘荡上下。
它时而近乎完全消失，时而又渐渐凝实。
它的身旁偶尔会散发出几丝的白色光点，隐约在发出什么声音。
“我...要回去...”
“我要...
回...去！”
模糊的声音在空间中震响。
忽然间，整个空间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直至彻底碎裂。
碎裂之后，出现的则是海量难以言明形状的怪物。
这些怪物正是——道外邪魅。
原先那虚无缥缈的物质逐渐凝实，一道身影出现在道外邪魅之间。
那道身影的表面附着着与道外邪魅相差不多的物质，同时身形中间有着不明的扭曲，大致上看，勉强能称的上是个人形。
“呼...”
不明身影发出声音。
“忘记了太多，太多...但好在，我还记得，记得我要回去...要回去...救她们！”
那道身影缓缓抬起称不上手的触须于身前交汇。
一道有些无力却坚定，带着一丝莫名神圣的呢喃从身影处发出：
“日轮回月，天阴地阳，生乾坤死，乱法...无常！”
——
——
汇源万界，某地。
一位黑色中长发非主流青年悬于空中猛然睁开眼。
“乱法真言终式？嗯，哪个混蛋有这个领悟？”
青年于空中盘坐，身子缓缓倒转，同时随着他一挥手，无数画面在他周身出现。
无数的画面中，有些画面的主角正在白日宣淫，有些则是在黑日宣淫，有些正在我不吃牛肉，有些则是在牛肉我不吃。
青年撇开那些体现着能力越大欲望越大的画面，最终视线停在一幅几乎是全黑的画面之上。
“万界狭间？嗯...虽说由天道衍物灌输的境界实力不算太过虚浮，但破天境...还是不太够看。这个实力用出的终式，勉强抵个主宰境，可这里...好像有头至尊啊...”
青年皱了皱眉。
“看他身上我分身留下的印记，应该不是故意寻死...那能在这种情况下领悟终式...倒是有了再进一步的资格...”
青年的表情微微变化，身子也随之转为正坐。
“帮一把...还是看一看天道会不会有反应？”
青年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正思索着，忽然间发现，漆黑的画面突然有了变化。
无边的黑暗转而华为空明的透彻。
青年的表情急转直下：“靠！秩序那家伙...我看上的人都要抢吗？”
下一刻，青年转瞬消失在无数画面之间，来到了一间小木屋中。
屋中正有一位长着白色长发的仙气男子坐在屋中的圆桌旁。
男子见到青年到来，似乎并不意外。
他用手拂过桌面，出现两杯茶：“来了？尝尝？”
青年见对方不急不缓，还让自己喝茶，脾气一下就爆了：“空穹！那是我看上的人！是我给的传承，他未来也是一定会有加入我这边的！”
被唤作空穹的男子并没有因为青年的激动而变动表情。
他依旧作请状，将茶推向青年，慢悠悠的开口道：“无天，未来这东西，你我都知道，不是既定...至少在这万界狭间里，它不是既定...既如此，又谈何一定？”
“空穹！你又要顶着【秩序】的大名，干这些不守秩序的事吗？我看我的【混乱】不如让给你算了！”
空穹听完青年的话语，淡淡一笑：“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最不会守规矩的是你，到头来却是你用规矩来压我...就像你的“乱法真言”，要想大成，必须明白何为正法，此为——不知序，谈何乱。
至于你的【混乱】...你我都清楚这名头不过是天道那万千大道中的一条，祂既分权于我等，那么怎么行使权力，怎么解释权力，最终权都是我们自己。
我说“灵活变通”、“该出手时就出手”也在我所维护的秩序之中，这怎么能算是不守秩序？”
无天对空穹的无赖嘴脸深恶痛绝，可除了嘴上在那支吾几句，并没能做出什么实质性报复。
空穹继续笑着道：“在大道理解上，你就是差我一截，哪怕你总是在给我找事，逼我逾矩，但我在大道之上走的就是比你远...”
空穹的语气很平静，只是阐述着事实。
可无天怎么听都觉得这话格外刺耳，有种洋洋得意的嘲讽感。
“你...行！算你狠！难得的好种子，我让给你便是！但你别觉得他会是个安分的主...我挑人，可不喜欢挑那些人。”
就好似撒气一般，无天临走前留下这么一段话。
可定坐在原处的空穹只是摇了摇头：“这家伙，说到底也只是循规蹈矩的在理解【混乱】，不然“天道代理人”早就该如同万界中的某些界域一般乱...这样下去，怕是...”
想着想着，空穹叹了口气：“罢了，或者他如今也是在找一位能担大任的人...不过这个小家伙确实不适合他的位置...【混乱】可不需要舍生取义者...”
——
——
黑暗。
无边的黑暗。
然后便是光明。
孟舟涵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被碾碎重铸了很多次，经历多次混沌。
“额...这...我...我在哪？”
无人应答。
孤寂，渐渐侵占孟舟涵的大脑。
一股难言的痛苦席卷了他的身心。
这并非实质性的伤痛，却让孟舟涵心中隐约空虚。
他好像忘记了什么...
“我...是谁？”
“我要...要去做什么？”
孟舟涵试着睁开眼，可无名的阻力却让他根本做不到真正的直视光明。
直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响起：“行了！别挣扎了。你能回到这生魂间界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还想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孟舟涵听着这话，莫名觉得有道理，好似话中有着什么魔力。
可很快，他心底越发的空虚。
好似他如果真的放弃回想，就会发生什么特别可怕的事情。
“不...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忘记了...但是...是什么？”
迷茫。
孟舟涵现在只有这一种感觉。
而不等他多想，那道声音再次响起：“真是没救了...连自己都忘了，却对别人的事还有印象...你这家伙，真是满脑子都只有别人呢...”
好似训斥一般，陌生的声音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随后，一股无形之力向着孟舟涵袭来。
孟舟涵只觉得自己的内心的空虚在逐渐消散，随即听见了最后一段话——
“我并没有留存太多你自己的记忆，只能挪用一点她们的记忆，希望能让你想起来什么...若是你记得起来，就去做该做的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