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弯下身子，甜甜一笑：“姐姐路上小心呀。”
舒染从驾驶位上伸出手捏了一下她脸颊，柔声道：“乖宝，我明天再过来，你回去别害怕，伯父和伯母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嗯，我知道了。”江月笑眯眯地点点头，正想退开，让舒染走的时候，舒染却一把拽住她的手，力气很大。
江月愣了下，刚想张口问怎么了？就瞧见舒染眉眼沉沉，一脸严肃的说：“乖宝，你记着，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会永远爱你，只爱你！”
江月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羞涩的低下头，赧然道：“我，我也是，我也永远…爱姐姐。”说完她脸上都快冒烟了，实在羞得不行，慌忙挥了挥手：“姐姐再见。”然后小跑着离开了。
舒染唇角上扬，看她进了大门才离开。
江月小脸绯红，脚步轻快地回了屋里，等看到大刀阔斧的坐在沙发上的江父时，江月脚步一顿，立即小鹌鹑一样缩着脖子站在他不远处，怯怯喊了一声：“爸爸。”
秋阿姨在旁边看着，心里直打鼓，她也是现在才明白自己搞了个乌龙，不过看到阿乖进来，又生怕她被江总训斥。
毕竟这样的事，作为任何一个家长都难以接受，秋阿姨正想上去劝劝的时候，江母笑着拉住她：“没事，别看他板着脸，其实他比谁都心疼阿乖，秋姐陪我逛逛吧，让他们父女俩好好聊一聊。”
“这……”
秋阿姨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江母走了，江月低着脑袋，余光瞥见妈妈和秋姨离去的背影，心都颤了颤。
江父见女儿身体抖了一下，差点气笑了，怎么，难道阿乖真以为自己会打她不成？
“只有犯了错的孩子才会站着，难道阿乖也认为自己做错了？”
江月摇头：“阿乖没错。”她不认为喜欢姐姐是错的。
江父似乎笑了下，笑容转瞬即逝，他再度板着脸，沉声道：“那你站在那里干嘛，为什么不过来？”
江月抬起头，小心瞥了一眼江父，乖巧道：“因为爸爸在生气。”脸都黑了。
江父叹口气，装不下去了，他招了招手，说：“爸爸不生气了，你过来。”江月踌躇两秒，缓缓挪动脚步坐到他身边上。
江父摸了摸女儿脑袋，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阿乖，爸爸没有生气，爸爸是担心你。”
江月睁大眼眸看他，有些不解。
江父笑了下，说：“小染那孩子很好，对你更是没话说，连我这个当父亲的都自愧不如。”
江父突然话锋一转：“只是，你们俩现在还年轻，很多事都只是图一时新鲜，等见得多了，或者时间久了，肯定会后悔今日这样的决定。”
江月眼里漾着浅浅的笑意，她认真道：“我不会后悔的，我很喜欢姐姐，会和她永远在一起的。”
“唉！傻孩子。”见女儿一脸高兴，江父本不忍心泼她冷水，但又不得不硬着心肠提醒她：“感情的事情，由不得你一个人说了算，你不后悔，那万一是小染，她后悔了怎么办？”
“而且，小染的优秀和能力毋容置疑，未来整个舒家都是她的，这人一旦站得高了，面对的诱惑也就更多了，等她遇见了更好、更合适的人，你觉得，她还会喜欢你吗？”
他并非故意贬低自己的女儿，只是现实如此。
江月笑容僵住，脸色苍白，原本激荡的心情也瞬间沉入谷底，眼里很快蓄满了泪水，难受道：“爸爸，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江父心里也不好受，但还是别过脸，沉声道：“爸爸是为了你好，趁现在你和小染感情还没那么深，及时止损才是，免得最后受伤害。”
“我不要。”江月红着眼圈，一脸难受的看着江父，“姐姐，她不会那样的，不会的……”
“你是不是不同意我和姐姐在一起，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江父语气平静的说：“爸爸没有不同意，只是爸爸说的也是事实，万一小染以后不喜欢你了，你怎么办？”
一想到舒染以后会不喜欢自己，江月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四肢发凉，心里像是被人破开一个口子，空落落的。
“不！不会的。”江月忽然想起刚才舒染说的话，胡乱擦了擦眼泪，坚定道：“我相信姐姐。”
江父定定看着女儿，最终叹口气，“去把脸洗一下，让小染知道了，还以为我这个做父亲的打自己女儿了。”
*
从江家出来后，舒染开车去了老宅，舒时清和安澜都没在，只有舒老爷子一个人在书房，舒染知道后径直走了上去。
老爷子在摆弄他的棋盘，自从上一次他的宝贝棋罐被舒时清不小心打翻后，这还是他第一次拿出来。
听到有人进来，舒老爷子头也不抬的说：“过来，陪爷爷下一局。”
舒染走过去，坐在老爷子对面，执起黑子，舒老爷子这才抬起头，看了大孙女一眼，沉声道：“听说你今天去江家了？”
舒染知道所有事都瞒不住老爷子，如实回答：“嗯，刚从江家回来。”
舒老爷子面无表情，没说话，直到一盘棋结束，他才不紧不慢的问：“小染，你是不是在怪爷爷？”
自从上次书房一事后，爷孙俩这还是第一次坐在一起谈起这个话题。
舒染微微摇头：“孙女从来没有怪过爷爷。”
舒老爷子转动着手上的棋子，说：“虽然你没有怪爷爷，但还是有些埋怨爷爷，怨爷爷说了那句想要对付江家的话，是吧？”
舒染手一顿，垂下眼眸，低声道：“是，在我心里，爷爷不应该是那样的人。”
“小染，其实爷爷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爷爷也是人，是人就会有私心，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希望你能走得更远，而不是被一个女孩子绊住了脚步……”
“爷爷！”舒染皱眉，打断舒老爷子的话，“喜欢一个人并不会就此止步，相反的，正是因为有了她，我才更加想要努力。”
舒老爷子冷笑一声，严厉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舒家？想过爷爷？你喜欢一个女孩子，传出去众人会怎么笑话我们舒家，你不知道吗？”
舒染有些失望：“爷爷，别人的眼光，与我何干？当初您就是太过注重舒家的脸面，才会同意让徐凤来进门，最后导致二哥和三哥离开舒家。”
想到这辈子他唯一做错的一件事，舒老爷子瞬间脸色铁青，嘴唇抖动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舒染心一软，也怕爷爷真气坏了身子，忙安慰道：“爷爷，过去的事就算了，而且二哥和三哥他们并没有怪过您。”
舒老爷子苦笑，若老二老三真不怪他，也不会那么久了还不回家，虽然不乏有二房的原因，但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他，是他太过考虑舒家的颜面，所以才在二儿媳去世后，就接了那对母女回来。
舒染也不由得后悔自己提了爷爷的伤心事，索性转移了话题：“爷爷，我刚才来的时候在门口遇见了华叔，他来这里干嘛？”
华叔也是公司的老人了，舒老爷子还没退休的时候他就跟在身边，现在又在舒时清和安澜身边辅助，所以舒染也是认识的。
舒老爷子也知道这是孙女不想自己难受，他回道：“来给爷爷送份文件，你父亲想要把一部分业务扩展到海外市场，正好你过段时间……得去那边读书，这样你们父女见面的机会也会多些。”
说到舒染要去国外读书的事情，舒老爷子许是因为之前的话题，此刻不禁有些心虚起来，舒染也是微微一顿，转瞬又恢复如常。
书房里忽然安静了一下，最后还是舒老爷子先开口，他叹息一声：“小染，去国外读书的事，并不是因为爷爷真的想要拆散你和江家那小姑娘，而是爷爷年纪大了，教不了你什么了，你只有去那里，才能学到更多你需要的东西。”
舒染一笑：“爷爷，我明白，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见孙女是真的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舒老爷子顿时松口气，然后咳嗽一声，有些别扭的说道：“你不是要带那个小姑娘回来看爷爷吗？什么时候？”
舒染想了想，说：“等下个周末吧。”
再有两天估计大学考就要出分数了，虽然不能陪乖宝去b大，但舒染还是希望对方能够去那里。
舒老爷子点点头，这次谈话，爷孙俩也算是放下了各自的心结，关系恢复到以往的样子，舒染有空就会回来陪舒老爷子吃顿饭，下下棋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