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楚玉没了闹腾的力气，犹如濒死的鱼，伏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不能动弹了。
想到自己和邵雨薇差点被开瓢，莫晓晓一股后怕涌上心头，不敢松开楚玉，还是死死扑在她身上。
直到舒染喊她：“可以了，别把人压死了。”
莫晓晓这才讪讪松开楚玉，不忘又仔细查看了一遍，发现她是真的没有力气了，才放下心。
门口聚集的人见到楚玉被制服了，有松口气的，也有失望的，毕竟是人都喜欢看热闹。
还没看过瘾的人，不死心的又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发现是真没动静了才各自兴奋的回了宿舍。
“地上有碎玻璃，小心别踩到。”舒染看着江月穿着凉鞋的脚丫，过去牵她。
江月眼眶微红，没言语。
舒染指腹轻轻划过她泛红的眼尾，安抚道：“乖宝，吓坏了吧，你先到床上去。”
地上乱七八糟的一片，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我不去。”江月抿着唇，瞧见她手背上有两条抓痕。
可能是混乱中不小心被谁抓到了，她拉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两个创口贴贴在舒染手背上。
舒染笑笑，转头查看楚玉的情况。
楚玉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麻木，脸上表情时而愤怒，时而悲伤。
舒染皱了皱眉，吩咐莫晓晓和邵雨薇把人先扶到床上去，又对江月说：“乖宝，打电话叫你们班主任过来。”
她怀疑楚玉并不是什么考前焦虑，她这样，更像是大学考压力过大，引起的短暂性精神失常。
这种随时会发作，干出一些不受控制的事情来，留在宿舍里实在太危险了，尤其是夜里。
“嗯，我这就打。”江月一听，慌忙拿出手机。
班主任刚改完试卷，正准备睡下，听到手机响，他下意识接了起来。
江月言简意赅，大致说了一下宿舍发生的情况，班主任听到后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楚玉这孩子被她父母送回来的时候，他本就是不同意的，现在果然出事了。
他迅速站起身，拿上外套说：“老师马上到，你们先稳住楚玉，别让她乱跑。”
班主任住的地方离江城大学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开车需要四十分钟左右。
江月放下电话，说：“老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莫晓晓松口气，随即又僵住了。
宿舍几人看着满地狼藉，深深叹口气，静默片刻，开始认命的收拾残局。
这大晚上的，本该洗完澡，舒舒服服躺在床上休息或者看书的。
却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糟心的事，眼下也不知道要清理到什么时候，心里说没气是假的。
可看到楚玉这样，再大的火气也得憋回去，时不时还得小心观察她神情。
随着楚玉一个细微的动作，大家心里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她突然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
地板上最多的就是试卷和课本，铺在地上都快淹没到脚踝了，零零碎碎的。
江月抱起地上楚玉的被子，准备放到她身边，舒染却突然接了过去，“乖宝，你去阳台上把扫帚拿进来。”
“哦好。”江月答应着，快速跑到阳台上，才发现里面也差不多，每个人的洗漱用品都被扔到地上，还有几个水壶都被摔碎了。
江月不禁有些瞠目，怔住片刻。
“里面也是楚玉砸的。”莫晓晓推门进来，又把门关上，然后苦笑着说：“下晚自习回来后，我和雨薇说今天早点洗漱，明天要考试什么的，然后她就开始发…激动，拿到什么砸什么，我和雨薇拦都拦不住。”
“月月你说，是不是我和雨薇说了什么，刺激到她了，所以她才这样啊？”莫晓晓疑惑的问。
“我，我也不知道，应该没有吧。”江月悻悻，她只是觉得楚玉有点奇怪，没想到今晚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江月就拿着扫帚出去，随后又回到阳台把里面打扫干净。
四人弄到一半，陈曦也抱着课本回来了，一推门，被眼前小山堆一样的景象震惊了。
她问：“怎么回事？”
莫晓晓和邵雨薇咳嗽两声，小声把事情给她说了一遍。
陈曦皱了皱眉，看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楚玉，然后放下课本帮忙打扫，有了她的加入，几个人忙活了半小时左右，总算收拾得差不多了。
还没等坐下歇歇，班主任就到了，后面还跟着一对儿中年夫妻。
班主任看到地上这堆东西，心口突突直跳，他视线依次扫过几人，担忧的问：“你们几个没受伤吧？”
舒染和江月，还有陈曦来得晚，倒是没什么事，只有莫晓晓和邵雨薇，挨了楚玉好几下，尤其是莫晓晓，被楚玉拿拖把砸了好几下，估计后背都青了。
可这突然出现的人很有可能是楚玉的父母，莫晓晓讪讪一笑，不知道该不该说。
果然，不等莫晓晓开口，那女的就走过来，对着班主任欸了声，说：“老师，您放心好了，我家孩子我了解，她就是最近学习压力有点大，可能会发点脾气，但是不至于动手打人的。”
楚玉父亲也赶紧附和，邵雨薇听到这话不乐意了，卷起袖子给大家看她手臂上的抓痕。
“还有晓晓呢，她被楚玉用拖把打了好几下，身上估计都青紫了。”
陈曦蹙眉看向莫晓晓，“你受伤了？”
莫晓晓在陈曦以及众人的注视下，尴尬一笑，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楚玉父母脸色立刻不好了，可面对这些铁证，他们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楚玉母亲只得赔着笑，“这位同学，不好意思，我家楚玉可能就是心情不好，有点闹脾气了，阿姨代她向你们道歉啊，等会再让她爸送你们去医院看看，医药费我们全这边……”
班主任打断她，严肃道：“楚妈妈，这可不比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
“我知道你们是担心孩子错过这次大学考试，但是楚玉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甚至已经伤害到了其她同学，作为老师，我也得为其她同学的安全考虑。”
“就像我当初说的那样，楚玉如果继续留在学校里，反倒得不偿失，不如先让她休学一年，等她情绪彻底稳定了再回学校也不迟。”
楚妈妈当然不同意，说什么也要把女儿留在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