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饱了吗。”季盛年的声音从身侧传来,青时闻言抬眸看去,那人侧躺在自己的身边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她。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点点头,“睡饱了。”
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浓的还未清醒的睡意,听着就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令人忍不住心跳加速。
“饿了吗?”
青时点头,季盛年笑了一声,“等着。”
他起身走了出去,青时看着他的背影眨了眨眼,原本想跟着一起出去的,但是又不想从床榻上爬起来,索性就那么趴着等着季盛年。
季盛年去的快,回来的也快,没有很丰富的晚膳,但是青时却出奇的胃口很好。
“这边的厨子收益不错。”她说了一句,季盛年闻言一顿,随即挑眉看着她,“你真的认为好吗?”
青时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怎么了。”
“阿时,这是我做的。”他说这话的时候,青时甚至能够幻视他好像在摇着尾巴和自己讨要夸奖的模样。
她眨了眨眼,看着季盛年这双眼睛亮晶晶的模样,一时间有些语塞,“你还会做饭?”
她说着,季盛年点头,看着她忍不住哼哼了一句,“阿时不想夸夸我吗?”
青时闻言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道,“很好吃。”
“那以后,我天天给你做好不好?”洗衣做饭,他都可以,他甚至巴不得能够为青时做这些事情。
他师伯不介意这些,甚至会想,她的衣食住行都是自己一手操办的,他会兴奋成什么样。
青时看着他像只大狗一样的求要写夸奖,无奈的点了点头,“你开心就好。”
不过季盛年的厨艺确实不错,她的胃口也好,竟是出奇的吃完了他准备的那些晚膳。
睡了一天的青时,吃饱喝足之后这会儿有些睡不着了。季盛年将剩下的东西都撤了下去,回来的时候看着青时坐在院子里赏月,不免有些好笑。
“要不要出去走走?”
“嗯?去哪儿?”
季盛年闻言勾了勾唇,“带你去看看山城的夜景。”
青时闻言来了几分兴趣,夜景?她还真没见过什么夜景的,倒是能去看看。
当然,季盛年也不是真的带着她去看什么夜景,他是想要带青时去将那株洗经伐髓的药早点儿摘回来而已。
夜晚的山间多了几分寂静,青时同季盛年走在山林里的时候还是有些害怕的,这么大半夜的,他也不怕有什么猛兽出没。
见她探头探脑的样子,季盛年不免有些好笑,“怕什么?”
“这么半夜的,你也不怕有什么猛禽……”她说着一顿,季盛年闻言忽的神色一变,青时一颗心瞬间就提起来了,季盛年看着她这副模样没忍住勾了勾唇,却还是故作正经,“害怕的话,就抓紧我的手。”
青时闻言下意识的抓着他的胳膊,她怎么有一种季盛年在故意糊弄自己的感觉,但是又没有什么实际上的证据。
季盛年看着她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勾了勾唇,他没有告诉青时的是,这一片最危险的东西,是他自己来着。
……
季盛年带着青时在林子里七拐八弯的,终于来到了那个地方,上辈子这颗药是季盛年给自己用的,药确实有用,不然他也不会再后来那么顺利的爬上巅峰。
“这是什么地方?”青时看着这处山洞一样的地方,夜色之下这里显得更加阴森可怖起来。季盛年闻言一顿,想到洞内的情况,从衣摆处撕下一条布,“里面的情况可能会有些可怕,蒙住眼睛或许会更好一些。”
青时闻言眼皮子一跳看着季盛年,“你该不会带我来什么……”
季盛年闻言有些好笑,随即无奈的摇摇头,“你放心吧。”
青时还是不放心,只是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索性真的任由他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她想着大不了就是嘎了,嘎了更好,她变相的成了。
季盛年不知道她的心中所想,一边给她蒙上眼睛,一边让她紧紧拉着自己的手。
踏入洞内,青时明显感觉到里面的温度都降下来了,她皱了皱眉,“怎么突然冷了?”
她一边说着,季盛年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看向她,“阿时,运气。”
青时闻言明白过来他的意思,随即运起内力来御寒,果然下一瞬寒冷被驱散。青时抓紧了季盛年的手,“你来这种地方,究竟是要干什么?”
她有些不明所以,季盛年闻言却并未作答,只是依照着记忆之中的路线,一路来到了洞穴的最深处。
上辈子他为了这个洗筋伐髓的丹药可以说失去了半条命,如今他再次来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人,眼底划过一抹暗色。
“阿时,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去就回。”距离目的一步之遥,偏偏这点儿距离里暗藏无数的里机关,上辈子的他就被这些机关折磨的不行,不过好在最后拿到了。
个中滋味也就他自己知晓,所有人都觉得他厉害,能重新再来,却不知道再来的这条路,他付出了多少。
青时下意识的伸手想拉住那人,只是还没来的及抓住那人,季盛年上辈子来的侍女,一身内力都没了干净,从头开始可比这个时候难的多。
季盛年回眸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少女,然后迅速的往前走去,一边躲着洞里的机关,一边关心着青时。
青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只能祈祷季盛年能够早点回来。
季盛年再次来到上辈子所到之地,上辈子他一心想要重头再来,这辈子他一心为了青时,两辈子都有所求。
洗筋伐髓的丹药是一个先人留下的,像这种好东西,想来是找遍了整个大陆也找不到几个。季盛年上辈子也算是依靠这个才有了后来的那些,只不过这辈子,他不需要了。
他取来丹药,返回的时候整个洞穴都在颤抖,上辈子也有这么一遭,季盛年迅速往外掠去。
青时有些心慌,“季盛年!”
“我在。”男人的声音响起,一只手揽过她的腰,运功往外逃去,青时心中略显慌乱,一只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一边忍不住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季盛年的语气平静,甚至没有变半点儿。青时皱了皱眉,二人刚刚逃出山洞,青时摘下蒙住了眼睛的布条,只看见方才的山洞在眼前坍塌了下来。
她懵圈的看着这一切,“你干什么了?直接塌了?”
青时瞪着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季盛年闻言无辜的眨了眨眼,一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样子。
“走吧,该回去了,在迟一会儿,天该亮了。”季盛年说完,拉着她的手往回走。青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后,不知为何总觉得哪里不对,他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刚刚季盛年离开的那会儿去做什么了?
虽然她知道大体的事情走向,但是具体的细节平时其实并不知晓,无非就是一个升级流男主打脸的故事罢了。
可是现在男主不升级了,也不打脸了。
刚回去,季盛年就给她端来了水,“我让人泡了蜂蜜,压压惊。”
青时没有怀疑,大口喝了两口,味道倒是挺甜的。出去逛了一圈,又喝了杯蜂蜜水倒是有些困了,青时喝完水,打了个哈欠又睡了过去了。
季盛年看着再次睡着的青时,眼底泛着些许的暖意,他伸手摸了摸女子的脸颊,一颗心砰砰砰的乱跳。
他的阿时,还是鲜活的阿时,不是上辈子结束生命的阿时,没有了生命气息,像个娃娃一样。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季盛年已经出去一趟回来了,见她醒来季盛年如同往常一般替她更衣,梳洗。
“今天马戏团不开,我们先去其他地方瞧瞧,怎么样?”
青时没什么意见,只是点点头,脑袋清明的厉害。她歪了歪头,总觉得今天似乎格外的不一样。
“我怎么觉得今天好像……”她一顿,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季盛年看着她略显纠结的样子,心中明白她想说什么。
他故作不知她是何意,只是道,“怎么了?昨天吓到了。”
青时点点头又摇摇头,想了想,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就是觉得很奇怪。”
她说着,她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有一种好像更轻盈了的感觉。青时想着,又觉得自己好像想太多了,“算了,不说这个,今天要去哪儿玩?”
季盛年闻言勾唇,“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
……
在山城待了小半个月,这小半个月里,季家每天都会派人到沈家打探有关于季盛年的事情。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但是沈圩阳那边总是含糊其辞,直说自己也不知道。
每次空手而归,季家家主心中的不满就会愈发的明显,随着时间的推移,外头对季家的传闻也愈演愈烈,他们现在迫切的想要季盛年回去。
只是季盛年一直不出现,沈家也不说去向,排出去的人没一个能够带回什么好消息来的。
沈圩阳再次接到季家的邀约时,正陪着夫人花前月下呢,听到季家家主想要见面的事情,脸都黑了,下意识的就想拒绝。
只是不知道送信的人说了什么,沈圩阳沉着脸还是应了下来了。
只是他们也没想到,这一去,就一直到青时和季盛年回到季家,都没能够回来。
青时刚下马车,就看见母亲满目焦急的等着他们了,她见状心下一紧,“阿娘?”
沈母看着二人,眉头紧锁着,“阿时,你们总算回来了。”
“娘,可是发生何事了?”季盛年看着岳母满脸担忧的模样下意识的看向了不远处的暗卫们,沈母闻言叹了口气,将两天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通。
青时闻言瞬间就黑了脸,不自觉的看向了季盛年,男人见状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但还是非常直接的开口,“怪我。”
确实该怪他,因为离家本来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没想到自己出去一趟,他们就将手伸向了自己的岳父了。
季家……季盛年的眼底划过一抹暗色。
“别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季盛年安抚着母女俩,拉着青时回到院子里时,青时气鼓鼓的,心中忍不住嘟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嘴贱,早知道直接提解除婚约不就好了。
现在好了吧,害的老父亲还因为他们受了牵连。
……
不过季家也确实没敢对沈圩阳做什么,好歹是沈家现任的家主,季家心中还是有些忌惮的,倒也是好吃好喝的供着。
只不过梁子到确实是结下了的,沈圩阳心中也明白,这事儿和季盛年那小子还是有点儿关系的,只不过这点儿关系并不足以让他觉得是季盛年的错。
季家和沈家不同,季家以利益为先,感情在他们的眼里,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儿。
也是因为这样,季盛年才会在那个时候被第一时间踢出去,
季盛年非常清楚季家的尿性,当年季盛年的母亲,便是体会到了这种感觉,才会义无反顾的想要和季家家主和离。
季盛年的母亲,是从前的望京五族之一,只不过后来季盛年母亲的母家没落了,季家异军突起,代替季盛年的母家赵家,成了望京五族之一。
季家不是其他家族那般的,季家完全是靠季盛年的母家,一点一点蚕食了对方,才有的今天。
季盛年的存在是季家家主的一块心病,后来季盛年成为“废人”,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季家的原因。
当然,季家不会承认,不过这没有什么,反正季盛年自己知晓,他自己记着。
……
季家家主和季盛年的见面倒是简单,没有想象当中的那般,父子二人见面便先叙旧一番,又或者说,季家家主倒是想好好叙叙旧的,但是季盛年没理会就是了。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季盛年从踏入季家开始,就已经在想着,如何让季家倒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