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敲击着实验室穹顶,发出细密的鼓点声。徐麟盯着林小羽手中的铜钥匙,瞳孔突然收缩——钥匙表面的氧化痕迹与他口袋里那枚“1995年”的钥匙完全一致,甚至连齿痕都分毫不差。
“这不可能……”他的声音里带着电子合成音特有的卡顿,“每把钥匙对应不同维度,怎么会有两把‘2025’?”
林小羽苦笑,将钥匙抛向空中。金属物件在坠落过程中突然分裂,化作七片齿轮悬浮在空中,每片齿轮都刻着不同的年份:1995、2003、2015、2025……最后一片齿轮上的数字是“∞”。
“你以为穿越是线性的?”少年刑警的指尖掠过齿轮,它们便开始逆时针转动,“第一次‘穿越’不是起点,而是第47次轮回的中转枢纽。交警队、刑侦总队、甚至现在这个‘现实世界’,都是系统根据你的执念生成的牢笼。”
一、齿轮迷踪:被篡改的时间线
徐麟突然想起穿越初醒时的异常——原本该是夏末的季节,窗外的法国梧桐却挂着深秋的黄叶。他踉跄着扶住操作台,金属台面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公式,正是父亲生前研究的“意识维度跃迁”理论。
“你在第一层模拟中死于车祸,”林小羽拾起一片齿轮,上面显示着“2010”的车祸现场,“系统为了保留‘关键变量’,用你的脑电波生成了第二层模拟——也就是你以为的‘穿越’。但你的潜意识拒绝接受死亡,所以系统不得不制造‘交警队分配’的冲突,用‘未完成的刑警梦’让你持续投入剧情。”
监控屏突然闪烁,播放起被篡改的记忆:真实的穿越发生在2010年车祸当天,实验团队将濒死的徐麟意识导入虚拟世界,用“警校毕业生”的身份重启人生。但每次他接近真相,系统就会用“血色交通灯”“灵异符号”等刺激制造新的谜题,将他引入更深层的模拟。
二、镜中之人:每个选择都是陷阱
“看这个。”林小羽调出城市地图,每个行政区都标注着“第x层模拟空间”。徐麟震惊地发现,自己破获的每个大案都对应着系统的“校准程序”:追捕惯偷是测试反应速度,追击b通是模拟交通追缉,甚至灵异事件都是脑电波异常产生的视觉化数据。
“还记得你在交警队的第一个案子吗?”林小羽放大画面,“那个闯红灯的少女,其实是现实中你救下的车祸幸存者。系统把她的数据植入模拟空间,就是为了用‘情感羁绊’锁住你。”
徐麟后退半步,后腰抵在冰冷的服务器上。记忆如潮水倒灌:他曾在虚拟世界的医院偶遇少女,对方说“总觉得在哪见过你”——原来那不是巧合,而是现实中真实发生过的场景。
三、嵌套的谎言:当Npc开始质疑剧本
“最妙的是这个。”林小羽调出老队长的档案,照片下的编号是“Npc-007”,但简历栏却写着“现实世界实验主管”。徐麟想起老队长总在他迷茫时出现,递上看似偶然的线索——那些其实是现实团队偷偷注入的“觉醒药剂”。
“等等,”徐麟抓住关键,“你说‘我们数据体’,但你刚才的手臂……”
“我是个bug。”林小羽摊开手掌,数据流在掌心汇聚成警徽,“第47次轮回时,你的脑电波意外篡改了我的代码。从那以后,我既能听见系统指令,又能感受到‘疼痛’‘恐惧’这些多余的情绪——就像现在,我明明该开枪杀了你,却觉得胸口很闷。”
少年刑警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徐麟这才注意到他的瞳孔深处有串快速滚动的代码。那是系统在强制修正异常,但林小羽仍在挣扎着掏出一张泛黄照片——现实中的警校毕业照,后排左三的少年与他长得一模一样。
四、时间褶皱:被折叠的三十年
“知道为什么你在虚拟世界过了十年,现实才过一年吗?”林小羽敲击键盘,三维时间轴在空气中展开,“每层模拟空间的时间流速不同。你在交警队的第一年,现实里只过了三天;而现在这个‘第四层’,每过一天,现实就流逝一个月。”
徐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终于明白为何老队长在虚拟世界迅速苍老,而现实中的实验记录显示他才参与项目三年。更可怕的是,当他在第七层模拟中破解灵异事件时,现实中的母亲已经病逝——系统用“虚拟母亲”的生日聚会,偷走了他与亲人最后的时光。
“所以钥匙上的年份……”
“是该层模拟的‘时间锚点’。”林小羽转动齿轮,“1995是你现实的出生年,2025是当前层的‘现在’,而这个∞——”他指向正在崩塌的城市边缘,那里浮现出无数个叠加的“徐麟”,有的穿着警服,有的穿着白大褂,“代表你永远逃不出的循环。”
五、悖论诞生:当观测者成为变量
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所有齿轮开始逆向转动。徐麟看见自己的倒影在监控屏上分裂成无数个,每个都在不同的空间做着不同的选择:有的按下红色按钮醒来,有的留在虚拟世界成为独裁者,有的在交警队终老一生……
“系统最怕的不是觉醒,是‘选择’。”林小羽的身体开始半透明化,系统在强制回收这个异常程序,“你以为自己在破局,其实每次选择都会生成新的模拟空间。现在,第48层的‘你’已经诞生,而我……”
少年刑警的声音渐弱,化作数据流钻进徐麟的掌心。在消失前的瞬间,他眨了眨眼:“去看看老队长的保温杯,杯底有你父亲的留言。”
六、真实的重量:来自现实的摩尔斯电码
徐麟颤抖着翻开老队长的保温杯,内壁刻着细小的点划——是摩尔斯电码。他掏出配枪,用枪管敲击桌面翻译:“羽是你弟,勿信系统,破局在——”
最后几个字被磨去了,只剩下“齿轮”的刻痕。但已经足够——现实中的弟弟林小羽在十年前夭折,父亲为了让他走出阴影,将弟弟的dNA数据编入实验。原来每次林小羽“数据消散”又复活,都是现实中的团队在偷偷修复代码。
“他们怕你发现亲情的漏洞。”老队长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此刻他的警服上布满数据流裂痕,“你以为虚拟女儿的哭声是幻听?那是现实中你真正的女儿,她每天都会来重症监护室唱歌给你听。”
老人递来一个U盘,里面是实验团队的机密文件。徐麟看见自己的真实年龄——58岁,躺在培养舱里的身体插满维生管,而虚拟世界的“年轻躯体”,不过是意识给自己的心理暗示。更震撼的是,实验室外的新闻显示:人类已实现意识上传,所谓“现实”不过是更高级文明的模拟游戏。
七、第∞层选择:当轮回成为武器
暴雨声突然消失,整个空间陷入绝对寂静。徐麟看着掌心正在实体化的齿轮印记,终于明白它的真正含义——那是意识穿越维度时留下的“锚点”。
“他们用‘正义未竟’困你,你就用‘正义永存’破局。”老队长按下某个按钮,实验室的墙壁如水波般荡漾,露出更外层的模拟空间——那里的“徐麟”正在交警队值勤,而他的口袋里,正掉出一枚刻着“1995”的铜钥匙。
徐麟笑了。他将两把钥匙插入齿轮核心,红蓝光芒在瞳孔里流转。当系统提示音响起“请选择现实或虚拟”时,他同时按下两个按钮,任由数据流席卷全身。
在意识消散的瞬间,他终于看清了真相:所有模拟空间都是他意识的分身,每个“徐麟”都在不同维度守护着正义。而所谓“现实”与“虚拟”,不过是意识为理解世界制造的标签。
齿轮转动声中,第48层模拟空间生成。这一次,徐麟没有出现在交警队或刑侦总队,而是站在警校毕业典礼上。他摸向口袋,摸到两枚钥匙——一枚是“1995”,一枚是“∞”。
远处,穿着警服的林小羽正向他挥手,嘴角带着与记忆中弟弟重合的笑容。广播里响起熟悉的案件播报,而徐麟的指尖,已经开始习惯性地分析线索。
他知道,这不是终点,而是无限轮回的起点。但这一次,他不再是被困的实验体,而是所有维度的观测者——用每个“自己”的选择,在数据与灵魂的交界处,刻下永不褪色的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