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请师兄回宗门告诉我师尊与大师兄这里的情况。”祁续拱了拱手,郑重拜托。
陈瑾珩却没应,他将常年握在手中的扇子收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
“师兄……?”祁续不解。
陈瑾珩冷笑:“在师弟心中我是怎样一个人?师弟到现在还是觉得我与雷公子是虚情假意吗?”
祁续张了张口,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对,忙道歉:“师兄勿怪,我只是不想师兄牵连进这些事情中。”
“呵。”陈瑾珩意味不明笑了下。
“到底你还是觉得我不会为雷公子出头,一开始我的确瞧不上那种傻子,难不成你开始瞧得上?
我自小身在宫中,勾心斗角无数,我只能八面玲珑随机应变,与各色人结交,再根据各种利益出卖报复他们。
但我对自己人从不会如此,尤其是对我好的自己人。你和雷公子都是我心里的自己,所以雷公子的仇就是我的仇。”
祁续唇瓣轻颤,惊觉自己一直拿有色眼镜看陈瑾珩。
陈瑾珩并不打算在这种事情上多浪费时间。
他摆摆手,弯起眉眼又恢复了那轻快的语调:“哎!要不是师弟你不愿意我们三早就结拜为兄弟了!好了好了我们快找个地方休息,到时还要去那边瞧瞧呢!”
晚上三人回了祁家休息。
祁续翻来覆去睡不着。
[是在担心报仇的事?还是担心结拜兄弟的事情?若是后者没什么可担心的,我能多几个弟弟也挺好。]祁遥主动开口。
祁续眉间的愁丝消了不少,他有些不乐意:[兄长怎么这样!明明都只能和我说话……]
祁遥轻笑:[原来不是在担心这个事情,那就是在担心报仇那些事了。]
[我……]祁续抿了抿唇。
祁遥知道他心中在犹豫什么:[做你想做的,一切由我给你兜底,兄长我很强的。]
听到祁遥的话,祁续鼻头忍不住一酸。
刚才雷公子声泪俱下,说着他与祖父的感情,说着他没有家人这种话,祁续心里也是很难受的。
家族人虽活着,可除了兄长他其实也是没家人的状态,幸好他有兄长。
兄长于他亦师亦友,亦兄亦父,完完全全是他的依靠,许多解不开的结也都是兄长替他解决的,要是没有兄长他不知道自己一个人会过得有多艰辛。
许多时候他不是不知道祁遥在暗地里动了一些让他更轻松的手脚,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呀,全都是兄长疼他。
可就是这么好的一个兄长…也是被人害死了……他不明白,灭全族性命屠杀来屠杀去,真的对吗?
他出手屠杀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可不出手屠杀,兄长及其同门难道白受那些罪了吗?
他痛恨这些随意杀人全家的强者,可若是在出手时不杀了对方全家,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若干年后局势或许又会反过来。
[暴力自我繁殖是级难控制与解决的,修仙界的终极法则就是实力决定一切,没有对错只有强弱。]祁遥看出了祁续心中的纠葛,[要么做,做了就别后悔。要么就放下仇恨一味追求大道。]
[我绝放不下这些仇恨!]祁续手心捏紧,心中血气翻涌。
[我不是圣人,我光是一想到兄长你被上界…就恨不得将他们全部屠杀殆尽,恨不得生饮他们的血,食他们的肉!
黎家刺杀、雷公子现在如此可怜的样子都让我十分愤怒,让我恨不得想要去找罪魁祸首算账!]
以前知道祁遥的事时,祁续只是出于一种名义上弟弟该有的愤怒,可自从与祁遥感情加深,他的愤怒与仇恨已经到了一种无法消解的程度。
偏偏他又有一些理不清的优柔寡断,他不想成为那种人。
[没有人是绝对的好人,世上不是非黑即白的,所有的一切都有两面性。]祁遥说。
祁遥自己也不算什么好人,只要是有自己思想的存在就做不到完全的公平公正。
他们不是冷冰冰的工具,即使大体是公正的,可在一些方面总会有偏私。
主神对所有的世界一视同仁,大爱之下又显得有些无情,祂对所有的孩子也是一般好,可祂选择了让祁遥来做接班人。
祁遥不觉得自己是最合适的,兄弟姐妹中肯定是有比他还要厉害的,可主神为何就是选了他呢?是主神偏心于他吗?
[在灰色的世界,只要你大体是对的那就不要去拷问自己的那点私心。
你和那些随意乱杀的人不一样,他们杀人时不会犹豫痛苦,更不会思考对错,复仇报复不会让你变成他们,麻木才会。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你愤怒想要复仇,那你就不该纠结杀不杀,而是该想怎么去杀,杀谁杀多少。
复仇是结束,不是开始。]
祁遥说完便静静等着祁续自己思考。
良久,祁续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语气重新恢复了平日的轻快:[兄长,天照门里的人于你好解决吗?会不会影响到你?]
[好解决,不会有影响。]
[那,我就放心了。]
兄长能解决天照门,那九幽教也不用特别担心了。
他与陈瑾珩的打算是暗访九幽门,看看雷家主是否还活着。
若是人活着便带回天照门与雷公子共同生活,九幽教总不可能为了一个男宠上天照门的门吧!
就像天照门不会为了一个杂役子弟去以九幽教起冲突。
翌日一大早,在祁家主欲言又止的目光中祁续三人离开了青玄城。
九幽教周边没有城池,荒芜一片,有能力离开的百姓早就跑远了。
“真不愧是魔教,听说他们还抓无辜百姓念招魂幡呢。”陈瑾珩语气中带了几分怒意。
祁续艺高人胆大,准确来说是他有祁遥这个最大的靠山,独自莽了进去,让陈瑾珩与雷公子在外等待。
陈瑾珩本是想一同前去但不知怎的想到什么又转变了主意。
而祁续在进入九幽教看到一切后也改变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