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有道长说完,将招式一收,跳出了战圈。
刘梦棣也把手中的七星剑反握,往背后藏去。
他原本是想问乌有道长为什么一定要进密道,但密道事关宫闱,且牛禄及排帮二兄弟还在场,他一下子却又不好发问。
对于刘梦棣来说,他判断乌有道长一定是知道密道里的什么秘密。
因为周元甲在死前曾与自己也说过类似的话。
但同时,刘梦棣又十分肯定乌有道长没进过密道。
因为皮休曾帮刘梦棣探查过,密道的出入口即在玄重门之外,那里虽是禁苑,但却是在大明宫之外。
白天是有禁军偶尔巡逻路过,但夜里却是没人的,正常情况下不需要别人帮助也可以去到那里直接往密道里进。
所以刘梦棣最直接的答案就是乌有道长没进过密道,应该是有什么人与他说过。
只是现在疑惑重重的刘梦棣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开口说此事。
他只是淡淡地言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告辞!”乌有道长言说了一句之后,将手中的剑往地上一勾,把那块黑布捡起来之后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刘梦棣没理会那个还在震惊之中的牛禄,反而是向着水永流走了过去。
他的右手一抬,将七星剑横着便伸向了水永流。
水永流十分恭敬地接过了剑来,不好意思地说道:“谢六爷解围,要是没什么事情,我们就……”
刘梦棣疑惑地说道:“我能不能问一问你这把七星剑是怎么一回事?”
水永流闪烁着言辞说道:“什么一回事?就一把趁手的兵器而已。”
“你的绰号可是七星剑,这把剑与那豫州神只剑长得那么像,不会一点来历都没有吧?”
水永流犹豫得打量了刘梦棣一眼,而后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七星剑。
柏永青站在一旁言道:“看得出来六爷是个痛快人,我们便说了吧?”
水永流叹了一声,这才抬头说道:“六爷即是问开了……我便说了吧,我其实是晋国人。”
“阿?”刘梦棣愣了一下,问道:“晋国有水姓么?”
其实山西是有水姓的,只不过江南水姓族群人口远比北方要大,所以刘梦棣才有这么一问。
水永流应道:“我其实不姓水,我姓温。却水旁而姓。”
“温?”刘梦棣想了想说道:“不会是太原温氏吧?就是盛唐时温彦博、温庭筠……”
水永流马上回答道:“是!我即是温氏太原堂温彦博一脉的后世子孙!”
刘梦棣小心地问道:“可是因为那件事情?”
水永流苦笑一声,点头说道:“六爷您这么问,想来是知道怎么回事了!”
“当年那么天下那么乱,汉国有杨家灭门案,齐国有蔡氏灭案,而晋国那里亦有温氏灭门案,听是听说过一些,但具体之事我还真不知道,听说是因为与契丹谈和之事?”
水永流应道:“是!晋国疲敝,百姓不堪其重,晋王早有止战休养之意。时逢契丹南北两院相互攻伐,晋王便派使者向南院大王言修两国之好,即使契丹是因缓兵计而伪许,只要能让晋国得三、五载玉平修养,晋王也是会同意的。”
“听说是谈成了?”
水永流应道:“谈是谈成了,但耶律石德却是强要晋王手中的那把冀州八残剑!”
“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刘梦棣问。
水永流答道:“晋王同意了耶律石德的条件,将贡礼与八残剑一同送往契丹,可、可东西在路上却、却丢了!说得再明白一些,就是被人劫走了!”
刘梦棣疑问道:“是使节团被劫?”
“是!”
“可我如何听说是契丹国王拿到了八残剑,还将八残剑赐给了契丹太子?”
水永流应道:“这就是最为奇怪的地方了,明明八残剑丢了,可它偏偏又出现在了契丹国,而且还不是在耶律石德的手上,反而是在契丹国王的手上。被赐给契丹太子也是有其事。萧氏火烧西楼城以后,契丹太子逃出宫去,潜于民间,他就是因为手上持有此剑而行踪暴露的。”
刘梦棣想了想,说道:“会是……会是契丹国王派人劫的?不会呀,听说那一阵契丹国王已不能理政,朝政皆被萧氏所把持,要不然南北院也不会嫌弃成那样!”
水永流就道:“六爷说得极是,我爹也一度觉得是萧氏的诡计,但想想……也觉得不是。原本南北院就有些水火不容,萧氏如何还会蠢到去抢本该属于耶律石德的宝剑而去激怒耶律石德呢?”
刘梦棣笑道:“这可难说,人有的时候就是会意气用事,为的就是令对方难堪失面子。且剑要是在契丹国王的手上,他耶律石德会连恶气都不敢出的。只是……那是冀州八残剑呀,与你手中的七星剑及那把豫州神只剑又有何关系?”
水永流马上应道:“劫我晋国使节团的强人首领用的便就是豫州神只剑!”
“哦?”刘梦棣两眼一亮,问道:“当时河南节度还盘踞在中原吧?”
水永流马上说道:“是!汉皇刚入主关中,齐君亦也刚刚收拢齐鲁!”
“那豫州神只剑就该在河南节度的手中呀,如何会在什么强人的手上?”
水永流言道:“这其中的是非曲直是完全说不清了,毕竟当时我也小。不过有一件事情是真真切切发生的,那就是我爹因为护送使节团失责而被晋王责罚,使我全族……全族尽灭,而有了温家灭门之案。”
刘梦棣又问道:“你想报这个仇?”
“失职是真!使晋国百姓无法生息亦是有其事,我温氏一族绝不抵赖,但劫杀使节团的贼人却是不可饶恕的!这些年我历走江湖为的就是找出那位害我族人被屠之人,还我温氏清白!”
刘梦棣点了点头,说道:“所以你打造了这把类似于豫州神只剑的七星剑?就是为了将那人给引出来?”
“不错!”
“可你为何要在剑身上弄那些个宝石呢?看起来不像是神只剑了呀!”
水永流苦着脸说道:“我一江湖人,哪里有这等财力弄那些宝石去。这是……是我排帮的长佬不知我这把剑的来历,将它强行借走,而后镶嵌,示为惊喜还给了我。我……唉,这是好意,我总不能拒绝吧?于是这把剑就一直跟着我了。”
刘梦棣接着问道:“有两件事情我还是不懂。”
“六爷您说。”
“八残剑现在在赤冥真人的手中,你可曾找过他问过他是如何得到八残剑的?”
水永流应道:“赤冥真人是周元甲介绍给程古贤的,程古贤每叫赤冥真人办一件事情也都要给赤冥真人一笔银子。而我们……”
水永流看了牛禄一眼说道:“我们在周元甲手下做过事,六爷您是知道的。”
“所以你其实是见过赤冥真人的?”
“是。”
“他没说八残剑的来历?”
水永流应道:“没有。他的武功在我之上,我拿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为之奈何?不过……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为何?”刘梦棣问。
水永流言道:“他好像也在找契丹嫡子!”
刘梦棣一愣,问道:“找契丹嫡子?契丹太子的儿子?契丹耶律一系唯一的真后人?赤冥真人找他做甚?你这么一说……呀!”
“六爷怎么了?”
面对刘梦棣的一惊一乍,水永流总觉得刘梦棣知道点什么。
刘梦棣连忙说道:“朝廷这边打算开设与蒙人之间的榷场,可我又不想让乞颜部将我的货物卖给契丹人,让乞颜得利,所以就施了一计!”
牛禄不知何时缓步走到了刘梦棣的身边,他束着耳边静静地听着。
刘梦棣接着说:“我派了个人跟着赤冥真人去了草原,让他用八残剑让我的心腹去假冒契丹嫡子去了!如此一来北院那边听说契丹嫡子在乞颜部的草原上,必然会与契丹发生点什么冲突,毕竟最不希望契丹嫡子出现的人即是他北院!”
牛禄言道:“好计!如此一来契丹北院与乞颜必然纷争不断,甚至交战都有可能,我汉国必无需过虑了。”
刘梦棣没理会牛禄,而是言道:“当时我先给了赤冥真人一万两银子,并且答应他,等他回来以后再给他两万两。当时他的表情……好似即使不给银子,他也十分愿意这么做。或者他也想将契丹嫡子给引出来……”
水永流说道:“我与六爷的感觉是一样的,他的的确确也是在找契丹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