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改造针剂进入身体，肖墨话还没出口，就砰一声倒在地上。
伏弦急忙上前，双指压在肖墨脖颈。
只是她接触到肖墨的一瞬间，就被反扣住手腕，随后又被一脚踢飞。
这一脚势大力沉，伏弦被踢上天花板，落地半空迅速调整身形，看向肖墨。
“卑鄙！”伏弦在这份上倒是责怪起肖墨的手段阴险来了。
可肖墨阴险的地方并不在于偷袭她，而是利用了她的关心打乱她的整个计划。
“药剂发挥效果了？”系统惊喜地说。
“不，情况不太好。”肖墨察觉到自己身体内有两股力量正在相冲，暂时药剂提升了他的力量，但按照肖墨的估算，不出半个小时，他就会直接爆炸。
字面意义上的爆炸。
当然，也有可能根本等不到那个时候，他就会死在伏弦手下。
“既然失败了，为什么还要……”系统慌了。
“所以现在要做两手选择。”肖墨回答道。
一开始药剂研发的时候的确是适配过肖墨的特殊体质，但伏弦好像没试验过先天道体会不会影响到药剂起效。
“你有办法重新拿回全部权限吗？”肖墨会在正面对伏弦作战，同时需要系统帮他做好第二手准备。
“拿回另外一半权限需要生物验证，以我现在的状态不可能做到。”
“那进入世界引擎大门的权限呢？有办法拿到吗？”肖墨看向伏弦逐渐扭曲的怒容，只能希望自己能多撑一会儿。
“没有，但如果要打开大门，用我半身的掌纹验证就可以。”
只是肖墨要打开世界引擎的大门做什么？
浏览设施内所有建筑结构与物品的时候肖墨除了注意到眼前这管药剂，同时还查看了世界引擎的状态。
在世界引擎底座有一个过载按钮。
“我只是偷袭了一招而已，可算不上卑鄙吧？”肖墨往后退开几步，准备与伏弦做周旋。
“不过我没想到，你好像很关心我的样子？”
肖墨那副欠揍的表情惹怒了伏弦，她立刻向肖墨追击过去。
药剂毕竟没能完全发挥作用，肖墨抬起双臂格挡伏弦第一击，却是高估了自己现在的力量，直接被伏弦一拳打飞，撞在保险库墙壁上，猛弹回来，身形失衡。
一口气还没缓上来，就又被伏弦一拳掏在肋下，吐出一口鲜血。
伏弦抓住肖墨的脖子将他拎了起来。
“就算药剂起效，在短时间内的提升也是有限的。”伏弦说道。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数千年的经验差距。
“想靠这一点来拉平差距，你恐怕有些痴人说梦了。”
她还在得意肖墨又做了无用功，却突然发现抓住肖墨的右手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肖墨一击全力手刀斩下了伏弦右手，随后身体落地，压低身形从伏弦身侧穿了过去。
这一刻肖墨的速度爆发到极限，系统继续帮他一路开门，很快就重新回到世界引擎之前。
肖墨将伏弦右手按在进入引擎室的大门上，同一时间系统合用权限，打开大门。
成功了。
只是还来不及高兴，肖墨就眼前一黑，重重倒在地上。
随后赶到的伏弦用脚将他翻过来。
视线里的肖墨七窍流血，同时失去了视觉和听力。
先天道体和改造药剂的对冲效果来得比他想象中要快很多，并且在刚才他的全力激发之下，药剂已经与先天道体一同将他体内的器官与经脉搅成一团。
“给我指路。”肖墨感觉到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左肺爆开，他不受控制地向外呛血。
“已经没机会了。”系统发出绝望的喟叹。
趁着最后这点时间，他们不妨好好做个最后的道别。
“不，还有机会。”肖墨在地上艰难翻身爬行，按照记忆中的位置去摸底座下的过载按钮。
合金地板上拖出一长串血迹。
伏弦就那么站在原地，看向肖墨，瞳孔震动。
“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下半身彻底失去控制，肖墨用左右手并行，拖拽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向前。
距离他的目标还有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
再够一够，只要再最后努力一把，他就能达成目标。
右臂麻木悬在半空，忽然崩裂成碎片。
“你赢了。”伏弦瘫坐在地，脑海里传来她所仇恨的半身的话语。
赢了吗？
胜利的结果又是什么呢？
“这样的结果足够让你满意了吗？”
满意？
“滚出去。”伏弦低声怒喝。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他已经死了，从今以后也不会再有在这个世界重逢的机会。”
“我让你从我脑子里滚出去！”伏弦暴怒，按住双耳不停摇头。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时此刻泪水已是夺眶而出。
曾经刻意回避，无数次压在心底的古早记忆涌现。
“元历四千七百年，实验第一阶段。”伏弦正在对世界引擎做原型试验。
伏弦脸贴在镜头前，刚想要转过镜头记录原型机的初次点火，就发现肖墨在她身后偷笑。
“你笑什么？”伏弦懊恼地回过头。
肖墨坐在椅子上转圈，“没什么。”
外面的世界已经是一片废墟，肖墨加入伏弦的造世方案是在二十年前。
从相互警惕到相互信任，再到成为伴侣，这二十年来，只要肖墨在身边，伏弦就没有感觉无聊过。
即便实验进展一直很慢，造世计划一直停留在最初阶段。
伏弦向肖墨提过，两人可以抽空要个孩子。
‘新生命应该诞生在新世界，这样会更有意义一点。’肖墨用这样的理由拒绝了伏弦。
“我问你到底在笑什么。”伏弦迈着轻巧的步伐走上前对肖墨发起袭击，双手挠在他腰间。
“都说了没什么。”肖墨不耐痒，很快就举手投降了。
“好了好了，我说，就是感觉你认真工作的样子非常可爱。”
伏弦坐在肖墨腿上，拿起他的左手贴在自己脸颊。
五年之后，原型机试验成功，进行第一次点火。
只是沉浸在安逸中的两人没有察觉到，这末世废土上的另一股势力已经锁定了世界引擎启动时的能量波动，并在设施能源用来点火，防御松懈的这天发起袭击。
肖墨两人还沉浸在试验成功的喜悦当中，一道道警报随即响起。
“可以重新调配能量启动防御设施吗？”肖墨整备武器，准备接敌。
“不行。”伏弦紧张万分。
如果出现供能中断，他们所有的心血结晶都会顷刻破灭。
“那就交给我吧。”肖墨拿起武器离开了控制室。
一天一夜之后，设施上层大半被炸毁，暴露在致命的太阳辐射里。
伏弦翻遍整个战场，只找到肖墨残缺的身躯。
他还有最后一口气。
时间回到现在，伏弦捂着耳朵砰砰撞在地上。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肖墨用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唯一能够活动的左手。
伏弦急忙上前，深呼吸着让自己尽量平静，随后将脸贴在肖墨手心。
“别哭……这样不也很好吗？”肖墨气息微弱。
数千年前肖墨临死之前说的是，“在我死之后，不必来找我。”
伏弦紧闭双眼，一拳敲在世界引擎的过载按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