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
牧余推着小推车跟在后面，里面放着两人的书包。
还没降温的蔡加岩还有些羞涩，走在前面。
“还是炒藕片吗？”来到生鲜区，她拿起一截藕转身问道。
见牧余点点头，蔡加岩真是奇怪了，好奇道：“你真的吃不腻吗？”
看着那清澈的眼神，牧余再一次感受到了冒犯。
她似乎对他的食谱有偏见。
牧余看着她，认真道：“不仅吃不腻，有些菜，我可以吃一辈子。”
蔡加岩看着那灼灼的目光，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他说是她这个‘蔡’。
本来小脸就还红红的，又开始烧了。
虽然很害羞啦，但加岩喜欢听他说这些情话诶。
她以前还自诩是个不喜欢听甜言蜜语的人来着，原来是还没遇到他。
赶紧把莲藕放进小车，她继续转身去挑其他菜。
感情真好哇……
安书言看着两人的一举一动，眼神愈发迷茫，不知道是想他了，还是亲眼见识了时代变迁后油然心生的无力感。
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千年的时间里，什么都变了。
或许真的等不到他……
看着恩恩爱爱的两人。
安书言也忍不住幻想，如果能平稳过完一生，我和安余也会是这样吗？
想着想着看，她在牧余身侧，由衷感叹一句：“你们感情真好啊。”
牧余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话。
“你们有孩子了吗？”见牧余看过来，安书言继续问。
“……”牧余斜她一眼。
要不是看她真诚发问的神情，牧余真觉得她是在阴阳怪气。
不过以她的视角看，在古代，两人这样亲密的，早应该有孩子了吧。
“没有。”牧余小声回答。
缓和的态度也算是对刚刚眼神不善的道歉。
安书言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一路上也不再提什么，识趣地隔远些跟着，同时尽可能注意着往来的每一个人。
买完菜，两人晃悠着出超市。
这次在牧余的再三坚持下，终于是实现了平摊菜钱。
“要不去我那做菜？你还没去过。”上楼时，牧余随口提议道。
“可以吗？”蔡加岩其实知道牧余打什么主意，他肯定是在想着水电费之类的吧……
能分担一些就分担一些，他就是这么一个会暗戳戳在一些你想不到的地方帮你的人。
牧余开玩笑：“只要你不怕等会到我那后，我用麻袋把你装起来就好。”
“麻袋也装不下吧？”她笑道。
“小猪崽都能装，你也差不多。”
蔡加岩笑呵呵的，突然反应过来，“你才是猪嘞。”
看她反应慢半拍，牧余也乐了，“好好好，我是猪，专门拱你这颗小白菜。”
说着，牧余作势小牛犊似的就要用头来顶她，蔡加岩笑着躲开跑上楼。
楼间都是两人嬉闹的声音。
一口气跑到三楼。
“别闹了，幼稚死啦。”蔡加岩小喘着气站在门前回头看小牛冲锋的牧余。
“幼稚就幼稚吧，你不是也很开心吗？”牧余直起身子，对她笑道。
“那还不是为了配合你，不然就你一个人幼稚，看起来多傻啊。”蔡加岩嘴角带笑，等他翻钥匙。
“好好好，知道你最好了，愿意陪我一起犯傻。”
钥匙插入锁孔，门咕的一声推开，牧余按亮内壁的灯做了个请的手势。
“要脱鞋吗？”
“不用，你穿着鞋去我床上跳都没事。”
等蔡加岩进去后，牧余看着站在门口的安书言，小声问：“你不进来吗？”
安书言摇摇头，“恩公的家里我就不去了，我在外面就好。”
牧余想了想，没多说什么，关上了门。
她看起来也不像是害羞，估计是在避嫌之类的吧……不是很懂，但尊重。
回到屋内。
“书包放那就行。”牧余说着，接过蔡加岩提着的另外一兜菜去厨房了。
蔡加岩放书包的空隙，视线在屋子里游移，好奇地打量着男孩子住的房间。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男孩子的房间，心里一面害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一面又期待着看到不该看的……
都是房东的租房，整体布置和她那边大差不差，床支在角落，蓝色被罩，被子没叠，像是早上起来一脚踢开的。
和她特意整理过等待牧余不同，他是临时起意带她回来的，现在她所看到的就是他平时最真实的状态。
屋内倒是挺干净，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隐约有一股淡淡的汽水味。
估计经常喝快乐水……
虽然是第一次来，蔡加岩没有感觉到任何不自在，看了一会，把书包放下后，她也钻进了厨房。
“我来吧。”
进去就看到牧余正仓促地擦着落灰的厨台。
“你平时都不做饭吃的吗？”她疑惑道。
看到蔡加岩进来，他尴尬地笑了一下，“周末就去你那蹭饭，平时就超市随便买些现成的……”
过了一会，蔡加岩掌控了厨房大权，牧余打着下手。
随着水汽和热锅接触，发出嗤——的一声响。
虽然只是小小的出租房。
虽然两人都没同房过。
但这丝毫不妨碍，南庆市的万家灯火，从此有了两人小小的一盏。
……
吃完饭，牧余洗碗筷，蔡加岩就在外面扫地。
“一会就不出去逛了，看会书，学习还是不能落下了。”牧余一边洗碗一边絮叨。
虽然这么说有自恋的嫌疑，但前不久他就察觉了，蔡加岩有点沉溺于恋爱的迹象。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是感情升温阶段……
《论早恋的危害》
倘若双方都不清醒，共同沉沦，那学习铁定会受影响。
最恐怖的是，如果感情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大吵大闹，学习就更是完蛋了。
还好牧余是清醒的那一个。
他有全神贯注模式，再加上二周目有足够定力，可以提醒一下逐渐沉溺于恋爱的花季少女蔡加岩。
蔡加岩扫着地，也不反驳什么，只是小脸有些红。
有那么明显吗？可是说不想就不想，这也不是她能控制的诶…
洗完碗筷，擦擦手，牧余从厨房出来，也不知道刚刚说的这傻姑娘听进去没有。
“你成绩好，做事又认真，说不定以后我们这个家就靠你了，”牧余去阳台把晾着的衣服收进来，继续絮叨。
“要是以后我没混出什么名堂，还指望着你养我呢，你可得好好学习，总不能真就我们两个人一起捡垃圾……”
边絮叨边把衣服收回衣柜，抬头看到蔡加岩拿着扫把定定地看着自己。
他问：“咋了？”
她快速眨巴几下眼睛，低下头继续扫地，小声嘟囔，“谁要和你有个家呀……”
“诶？不想吗？”
“…以后再想。”她越说越小声。
打扫结束，牧余从冰箱里拿了瓶可乐犒劳她。
“辛苦了。”
她也不抗拒地接过，然后拎起书包，“那我先回去了。”
“不再坐会儿吗？”
“不是你说的吗？回去看书。”
“……也不差这一小会吧？”
“作业还没写完，早点写完睡觉，昨天没睡好。”
“这样啊。”
牧余给她开门，然后看着她拉开对门，他想起了什么，道，“明早起床了我打电话给你，不用起太早的。”
“恩，明天见。”
挥挥。
门砰地轻声关上。
蔡加岩回到自己的小窝，嘴角带着笑，眼神中透着某种坚定。
坐在小桌板前很快便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习题中。
从牧余那吃完饭回来，她就跟打了强心剂似的，充满了干劲。
加岩不是个聪明的孩子，也不灵巧，家庭也不好，读书这件事是她为数不多能做好的。
她想要成绩再高些，越高越好，高到能让别人多看一眼，希望这样能在以后的工作选择上有更多机会……
笔在卷子上有规律的沙沙作响。
牧余啊，现在加岩可能还什么都做不到，但很谢谢你肯定加岩的能力，谢谢你表露出愿意依靠加岩的想法。
加岩想对你说：
我不会让我们以后一起捡垃圾的，如果你混得不好，加岩可以养你。
这个家，可以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