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个，看那个。”
“那个不行，你看那个。”
杨明宇趴在阳台边，没有像往常一样参与舍友们的讨论。
“宇，怎么不说话，你在看哪个？”舍友搂过来问道。
从走廊阳台朝外看，楼下学妹来往往。
“没意思。”杨明宇叹了口气拉开他的手，转头透过玻璃看向教室角落的位置。
牧余自从和蔡加岩成为同桌后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变成了个学习机器。
刚开始杨明宇还觉得，他可能是想追蔡加岩，看人家学习好，所以装模作样也好好学习，投其所好，伪装共同特点，套近乎。
本来没在意，估摸着装几天就应该装不下去了，他会刻苦学习？根本无法想象。
可是这都过去一个多星期了，他怎么还在装？
杨明宇感到有点烦，你小子继续装，我看你能装多久？高二高三，也就两年，你最多也就装两年。
等等。
如果装两年，那和真的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他有些心慌了。
曾经一起吊儿郎当的好哥们，好像真的开始好好读书了。
又看看夏珊，她好像也开始变了，以前这种时候她应该和徐娇在一起八卦才对，昨晚就看到她在做五三了……
再看看徐娇……怎么她也在做题？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着那个夏珊旁边空空的位置，杨明宇不知怎的生出一种：我是颗老鼠屎的错觉。
我一不在他们旁边，大家都好努力啊，是不是我一直在影响他们？
“王烨，都高二了，你说我是不是该好好读书啊？”杨明宇怔怔地问道。
听到他的话，不止是王烨，其他几个宿舍的哥几个都看向他。
“宇。”王烨拍了拍杨明宇的肩膀，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
“好好读书，怎么会从你嘴巴说出？”
哥几个都笑了起来。
“去去去。”杨明宇拍开他的手，还以为他一脸正经的要说些什么。
……
杨明宇回到座位上，抖腿，左观右望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默默抽出了上节课老师布置的作业。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想象中的‘宇子你是不是病了？’之类的调侃没有到来。
看看牧余和蔡加岩，再看看夏珊，他们依旧在认真地在做题。
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他也翻开作业开始写起来。
牧余退出了全神贯注模式，有些新奇地看了前排一眼，有种老父亲的欣慰，感慨这小子终于开始努力学习了。
侧头看了眼蔡加岩，她眉头微蹙着，一只手拿笔搭在卷子上，好久没有落笔了，另一只手自然地垂下搭在小腹上。
回忆着，同居以来，她每次来的时候都很痛，牧余独揽家中所有活，给她熬银耳红糖，给她热水袋，为她按摩，最严重时候还去买药。
但现在，两人还只是老同学关系。
呆呆看了她一小会，她顾着疼没察觉。
牧余回头又看了眼后黑板旁边的饮水机，等了这么久，保温灯终于亮了起来。
“我去接水啦。”有点征求意见的意思，侧身朝她说了一句。
“……恩？”蔡加岩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不确定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从书包侧把她的空水瓶抽出来，牧余便拉开椅子走了出去。
蔡加岩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有些慌张地看看周围同学，本要说些什么的，旋即又红着脸低下了头。
回来坐下后，他不着痕迹地把水瓶放到她桌空里，若无其事地翻起必刷题，看都没看她一眼，像是自己接水一样自然。
周围同学也没察觉什么，该玩玩该学学。
本来想说谢谢的，蔡加岩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在肚子上捂一下会好些。”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他声音不大，前后桌也听不到。
蔡加岩脸红红的没有看他，乖巧的哦了一声。
缩起小手，用袖子垫着捧起水瓶，刚刚开的水很烫，但隔着校服放在怀里，很暖。
偷偷瞥了他一眼，是认认真真刷题的模样。
一直到午饭时间，他什么都没有提，像是根本没有做过这件事一样。
“走走走，吃饭吃饭，饿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全神贯注模式的缘故，牧余从上节课开始就饿了，才一响铃就催促起杨明宇。
本来杨明宇都做好打算找其他人去吃饭了，没想到牧余竟然自己找了过来。
“你……”他看看蔡加岩又看看牧余。
“你什么你，你不去我自己去了？我感觉我能吃下一头牛。”牧余转身就要走。
“喂，等等。”杨明宇嬉笑着拉开椅子追了过去。
夏珊，徐娇和蔡加岩三人默契地等了好一会错开打饭高峰期才约着一起去吃饭。
用完餐，在食堂分别，蔡加岩去了趟厕所才回教室。
牧余已经坐在座位上了，看见她后便起来给她让道。
有气无力地坐回座位，记忆中放回书包侧的水瓶摆在了桌面上。
不知道是不是痛得记忆错乱了，有些迷糊，她努力回想的同时就要伸手去拿。
“烫，开的。”看着迷迷糊糊的蔡加岩，牧余提醒道。
手停在瓶边已经能感受到热气，她缩起小手，用手袖垫着捧起瓶子。
“你、你换了呀？”蔡加岩有些不好意思地捂到怀里，小声说着。
“我腾到我瓶子里了。”牧余想起来什么，把自己瓶子拿了出来顿在桌上，“还是温的，你要喝的话喝我的吧。”
“不嫌弃的话。”看了眼蔡加岩，他补充道。
蔡加岩没多说什么，她拧开盖子，嘴唇贴着杯口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温水下肚，怀里的水瓶也很热，瞬间感觉轻松不少。
盖上盖子，把水杯推回给牧余。
“你、你也不要嫌弃我。”
“唉，不会，我们可是老同学，怎么会嫌弃你。”
两人说话声音很小，没有过多交流什么，和教室内的其他走读生一样，两人也都趴在课桌上开始午休。
教学楼下围了一片树，秋风扫过，发黄的叶子便落了下去堆在一起。
秋风扫落叶，落叶伴秋风。
教室很安静，时不时能听到窗外叶落的沙沙声。
面向墙的蔡加岩转过头来，换只手臂枕着，用右手捂着怀里的水瓶。
松开水瓶，用手轻轻地揪了揪牧余的衣摆。
他也转过头来看向蔡加岩。
本来想和他说声谢谢的，但一看到他的眼神，话就说不出来了。
“……”
蔡加岩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让人转过头来，自己却说不出话，再这样下去要被误会了。
“不用谢。”
看着脸红的蔡加岩，牧余浅浅地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刚刚有些紧张的蔡加岩也跟着闭上了眼睛，放松了下来，小声地说出口。
“谢谢。”
面对面地睡着，能微微地感受到他的呼吸。
真的很安心。
干嘛对我这么好，我真的要忍不住了。
嘴角噙着笑，肚子好像没有那么痛了。